那建康城里的歐陽詠賀,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夜看盡長安花」。官途上一帆風順,至于情事上,那更是瀟灑走一回,皇帝御賜的美人都是極品,有容貌,有才華,有身材,有臉蛋,他現在可謂是最「幸福」的人。
外表的光鮮亮麗,並不能掩蓋那靈魂上的空虛。即使美人再多,都不是他心里想要的,即使做再多次的那種事情,依然成不了最愛的人,只能是空余恨。
居于城外的雷驚雲由著他自己一套消息來源,他知道他的愛徒在京里屢次受挫時,心里也是悲痛憂愁不已,但是又無可奈何。但是過了不久,那歐陽詠賀騎馬游街的消息傳來時,他驚詫不已,但是最驚詫的還是居然進了錦衣衛。
他立馬修書一封,要他的愛徒快馬加鞭趕回來與他細說。歐陽詠賀倍感無奈,但是師傅相邀,他只得收拾行囊,冒雨前往,他心中忐忑,不知道該如何與師父訴說,他那離奇的經歷。
他師父有很敏銳的觀察力,對城里的一舉一動都清楚明白。當他專程去看望他老人家時,專門換了最樸素的衣服。說道自己的際遇,很是羞愧的。沒有細說,只是一晃而過,籠統說了。
「你能守住自己的心就好,你很有天賦,是個為官的好材料。但是我怕你會沉迷在那些犬馬聲色里不能自拔,那就毀了。培養一個人很難,但是毀掉一個人,用不了幾個月的時間。你眼里的哀愁騙不來人,要是實在難熬,可以歸鄉,教書育人未嘗不可。」那雷驚雲撫著胡須,說出的話很是睿智。
「師傅,人生在世,要得到一些東西時。就會不自覺丟掉一些東西,哪怕是最珍貴的東西。但是這條路我已經閉著眼跳下去了,就是再苦再累,也要咬牙走下去。我明白師傅的意思。但是我不會改了我的決定。」那歐陽詠賀已經深陷其中,想要出來,難如上青天。
歐陽詠賀猜到他師父知道了什麼,因為從他的眼里看到了失望與悲痛。歐陽詠賀不敢久待,因為他怕自己失去回去的信心。他也不想過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但是人生就是如此。他有很多事情未完成,不能就這樣半途而廢。
「師傅,徒兒公務繁忙,就不久留了,還望師傅多多保重。」那歐陽詠賀不敢看他師父的眼楮。只是低著頭說道。那眼淚不受控制的留出來,滴在他的藏青色繡翠竹鞋面上,流水無痕。
他不敢抬頭,應為他怕別人看到他的淚水滿面。他的懦弱,他的自欺欺人都讓他龜縮在他的殼子里。不想讓別人看到他最不堪的一幕。他的傷口他只有自己在深夜里獨自舌忝舐,把那份傷埋在心里。
「你既然要回去,那我也攔不住你,但是你我二人師徒緣分已盡,以後不要以我是你的師傅自居了,我也沒有你這個學生了。這些書籍,算是我送你的最後念想。我們二人,為了避嫌,也為了你的官途,以後不要往來了。」那雷驚雲聲音淒涼,看著他的愛徒,迷途深陷。卻又無能為力。
建康城是他帶他來的,殊不知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看著那離去的歐陽詠賀,他看到了歐陽詠賀那紅腫的眼楮,他也是老淚縱橫,那個耶律雄霸。真是害人不淺啊,這樣一個優秀的苗子,生生被他折了。
那回來後的歐陽詠賀,一直低沉了很長時間,這段時間他以殺人抄家為排遣,屢立奇功。先是給皇帝掃除了那先皇的親弟弟,永醇親王這顆毒瘤,以及他的一干黨羽。
這永醇親王比皇帝的大兒子還小,只有三十幾歲的樣子,他手握三十萬的兵馬大權,天天把先皇掛在嘴邊,屢次職責皇帝寵信佞臣,不務正業,很是不給皇帝面子。
那歐陽詠賀在錦衣衛,處處打探著永醇親王的事情。真是巧了,這永醇親王的封地是東南府和華南府,這里是歐陽詠賀的故鄉,但是也是離那西北荒蠻之地最近的地方,要是他有什麼不臣之心,很定會有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苦心人,歷時一個多月的模排,甚至屢次化妝深入敵國皇室,九死一生後,終于讓他拿到了那永醇親王勾結異域蠻王,試圖要顛覆朝政的證據,他不顧渾身的病痛,快馬加鞭趕回來,一舉拿下這個瘋狂的親王。
「大膽耶律基,犯上謀逆,勾結敵國。禍亂朝綱,罪當誅殺。他的王妃等一干侍妾充入官妓,兒女都貶為庶民,永世不得進京。其他黨羽一干家族家族都發配南蠻之地,挖煤燒炭,當做奴役。
那永醇親王的女眷都在東南府的封地里,歐陽詠賀又奉旨緝拿他們歸案。山一程,水一程,山水迢迢路遙遙。這時歐陽詠賀對于故鄉的直觀看法。仿佛昨日這里還是個人煙鼎沸的城鎮,但是這滿目的瘡痍實在是惹人心痛。
看到那金光閃閃的永醇親王府邸幾個大字是,那歐陽詠賀的嘴角輕揚,他並未說話,只是輕輕揮了揮手,那手下的兵卒都爭先恐後的踏進那以前絕對不敢踏進的大門,橫沖直闖,毫不在意。
當兵卒把那披頭散發的永醇親王王妃羈押過來時,那歐陽詠賀也只是發出淡淡的冷笑。他是在笑這個世界的殘酷無情,亦是在笑或許不久的將來,等待他的也是同樣的命運,或是老死獄中,或是尸橫荒野。
「你這個皇帝的走狗,你干盡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會不得好死的,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們一家家破人亡,我的嬌女幼子都要失去爹娘了。」那永醇親王的王妃紅著眼楮怒罵道。
「你有力氣罵人,還不如想想你的兒女以後的日子怎麼活下去?你男人都要謀反了,你還在這里叫罵,來人,堵了嘴,把這一干哭哭啼啼,不知死活的女人,送去西郊大營,看他們還有沒有力氣叫罵。」那歐陽詠賀下著命令。很是殺伐果決。
那貶為庶民的龍子鳳孫,都是年紀很小。但是那幾個金枝玉葉,都已經成人,他們看著這個玉樹臨風。俊秀的不像凡人的男子,從他的眼里看不到一絲憐憫,有的只是冷漠孤寂,不近人情。
「把家里一切東西都抄了,運回京城。但是這幾個孩子可以帶走他們的衣物什麼的,就一刻鐘時間給你們收拾,過期不候。」那歐陽詠賀高高端坐在那雞翅木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吩咐道,他做了錦衣衛這一行,那就是斷子絕孫的營生。由不得反悔。
那一干男女都背著行李,頭也不回的離去,那里面有一個十四歲的叫耶律惠和的郡主,她臨走時不知觀望了幾遍那那坐在那里沒有一絲表情流露的歐陽詠賀,眼里都是憤怒的表情。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她耶律惠和誓要報仇。
這場戰役的大獲全勝,使得歐陽詠賀的官位再次晉升,現在都是五品的錦衣衛副使,掌管了大半個錦衣衛的實權。
那五品的小官,已經有了超品級的官邸。那是三品官才有的住所。寬寬闊闊的六間門臉都是門房處。那正門幾乎不開,行走的都是那些偏門。即使如此,那歐陽府邸依然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李氏對于這次的新家,滿意的不行。這樣精美絕倫的住所,以前想都不敢想,但是現在不但有了。而且還堂而皇之住了進來。那李家的親戚都是歡欣雀躍,為他們住進豪宅而感到自豪,這一輩子真是值了,就是後半輩子都在回憶,也能樂醒了。
這所官邸佔地很大。有幾十間屋子。最大的主屋是正極閣,一溜十間寬敞明亮的正房,都是窗明幾淨。那屋里都鋪了明亮的地磚,地磚上鋪了厚厚的波斯毛毯,就是在上面睡覺都可以。
進了堂屋里在右手邊是兩間打通的書房,那高高的書架上都是滿滿的書籍,這一部分是皇帝御賜的,還有一部分是他爹珍藏的,剩下的都是他師父雷驚雲饋贈給他的。這也是一個老人對他的最後的忠告。
書房里迎面的牆上掛著一幅故翁垂釣圖,紙上也是細細的雨絲中,一位老朽正坐在江邊垂釣,寥寥數筆,把一位孤寂的老人勾畫的淋灕盡致,那老人身旁的花草,都被雨水打濕,透露出一股寂寥零落之美。
雪白的牆壁上,有這樣一幅畫的存在,但是並不顯得突兀,仿佛與這書房融為一體一般,書房正中有一張及其寬大的桌子,上面盡數擺放著雪白的宣紙,以及一干筆墨紙硯,那端硯,那湖筆,那徽墨,都赫然在列。
書房是機密重地,他派了錦衣衛的心月復手下充當小廝,堅守重地。其他地方他收拾得都很華麗,諸如他的臥房,都是淡淡的天青色紗幔,層層疊疊,給人一種神秘莫測,那地上同樣也鋪著御賜的波斯毯。
那十二扇開的屏風,底座都是瓖滿珍珠玉石,無比的璀璨奢華,上面繡著淡淡的煙雨圖,提款是皇上御賜的詩句。檀木的桌椅一流擺開,昭示著他的富貴。那桌子上的定窯的雨過天晴釉茶壺茶杯,都是價值千金。
窗邊有兩個高幾,上面的鈞窯的五彩泥金廣口瓶里插著嬌艷欲滴的百合,陣陣香味傳來,使人心曠神怡。滴答的雨聲使得這個房間靜謐的可怕,只有那陣陣激烈的喘息聲傳來時,才顯示這里不是個空房間。
那距離窗邊不遠的矮榻上,兩個衣衫不整得人不住翻滾糾纏,那激烈嬌喘的聲音,就連磅礡的雨水都止不住,但是男人似乎心不在焉,一邊動作者,一邊陷入深思,不一會就一瀉如注。
那個女人似乎很是不滿,扭捏著細腰要爬上去,但是那個男人懶洋洋伸個懶腰,凌厲的看她一眼,她就匆忙拿起衣服,落荒而逃,連那等在抄手回廊里丫鬟和那放在門口的雨具都顧不上了。
男人胡亂披了衣服,露出那健碩的靈人砰然心動的肌肉來,充分顯示著他的激情與力量。那微亂的頭發,那冷峻的面容,那緊抿的唇角,那皺起的利鬢,這是一個讓人心動,但是無法靠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