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祿,曉祿,快點,快點把他抬到屋子里面,快點。」曉杰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是否準確,但是她自己確實打亂陣腳了,說了幾句話,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好像舌頭都是在嘴里,不受控制了。曉祿他們動作很快,好像是一氣呵成一樣,就是穩重的把歐陽詠賀抬到了擔架上,急匆匆的離開。
曉杰先是把脈,這樣急促而有紊亂的脈象,真是不好的感覺。曉杰把在歐陽詠賀手腕上的手都是出了一層薄汗,臉頰上也是,但是她卻不顧的了,就是心里眼里就只有眼前這個男人了。曉杰把她會的東西都是用上了,但是這個歐陽詠賀,真的就像是和她開一個玩笑似的。
一番手忙腳亂的救治之後,歐陽詠賀好像還是那副樣子。就連曉杰那最管用的田氏金針,現在都好像是一個擺設一樣,絲毫沒有了用武之地。即使曉杰一面是膽顫,一面是著急,把自己累得半死,但是這所有的一切,對于那個男人,什麼作用都不起。
曉杰不甘心的擦掉了流出來的汗水,這不直到是虛汗還是什麼的東西,好像是曉杰的醫術不管用了似的,好像這一切的救治,都是沒有用處的,那個惡作劇一樣的歐陽詠賀,還是在哪里無聲無息的躺著,就像是熟睡了一樣,但是曉杰知道,他這個樣子,是要自我放棄了。
在曉杰看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就像是一場提前演練好了的悲劇,就這樣毫無預料的發生在自己的跟前。但是為什麼當一個人徹底倒下去,不再睜著眼楮戲謔的看著自己笑的時候,自己的心就象是被人剜走了似的。空洞洞的,就剩下一副軀殼,在那里苟延殘喘著。看著這一場就像是戲劇一樣的事情的進展。
穆曉祿他們都是光著急,一點忙都是幫不上。就只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曉杰就像是一個陀螺一樣,不停地轉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曉杰的動作有多麼的僵硬。是啊,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她是緊張的吧。這個一直都是風輕雲淡的女人,現在都是隨時被急躁趕著一樣。
曉杰對于歐陽詠賀的病倒,自始至終都是感覺到很怪異的。這樣怪異的感情。她說不明白,但是就是真實存在的。看著這個冷冰冰的,要不是還在微弱的呼吸著,整個人的身體上絲毫沒有其他生命跡象的男人,就僅僅一晚上的時間,曉杰的口里長滿了瘡,就連嗓子,都是低啞了,說話都是磕磕絆絆的很費力的樣子。
急促的忙亂,使得曉杰的形象不是很好。衣衫上甚至都有那些做過菜之後的痕跡和味道,但是此時此刻,曉杰無暇顧及了。
曉杰握著歐陽詠賀冰涼的手。自始至終自己都是存在的,但是為什麼,歐陽詠賀會變成這個樣子,曉杰捫心自問,都是找不到能夠說服自己的絕對的理由。她知道這個男人就是那樣直挺挺的倒在自己跟前的,那樣平靜安靜的面容,甚至都帶著笑意,好像是在對自己做著最後的告慰一樣。
那該死的一抹笑意,那該死的倒在冰天雪地上的男人。曉杰在這一刻從來沒有過的空虛乏力。就在逃荒的時候,她都是滿血復活的。就在因為瘟疫,他們龜縮在深山老林的時候。她都是對于未來充滿希望,但是就是看到了這個男人倒下的身影,曉杰崩潰了,絕望了。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感覺到生命的脆弱,仿佛就在一晚上,這個即使受了很嚴重的傷,即使被人下了劇毒,即使奄奄一息,但是經過救治,一直都是死不了男人,以曉杰肉眼可見的速度,就是在那里透支著他那僅剩下的生命,那些流逝的生命,曉杰好想看到了一樣。
那些戀戀不舍,那些風花雪月,好像都是發生在眼前一樣,曉杰就是弄不明白,為什麼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就是走到了連自己都是束手無策的地步。這個問題,曉杰想不明白,她現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緊緊的握住這個男人的手,希望可以再一次的留住他。
歐陽詠賀的重病,使得軍營里面一片震驚,人們就是親眼目睹了歐陽詠賀重病,以前的那些粉飾太平的東西,現在就是*luo的展示在人們的面前,打的人們措手不及。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這些本來就是沒有什麼戰爭斗志的兵卒,說什麼的都有。
即使有副官,左右前鋒,還有那幾個輔助歐陽詠賀的彪驥將軍的解釋,但是這件事情,還就像是在一彎平靜的水灣里面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蕩起了層層疊疊的巨大波浪。外面的情景,曉杰無暇顧及,就只是全力以赴,救治著歐陽詠賀,從上午到下午,一直到了晚上,歐陽詠賀才是有了意識。
歐陽詠賀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在夢里,他感受到了難得久違的靜謐時光,同樣的也是感受到了一夜好睡。歐陽詠賀睜開混沌的眼楮,一眼就是對上了那個著急憂慮的女人的眼楮,她衣衫發絲都有凌亂,衣衫上面甚至沾上了一些泥水。
「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曉杰看著這個眼楮混沌,好像是沒有記憶一樣的歐陽詠賀,心里的疼痛,那是一陣陣的,就像是有人不斷的撕扯一樣,好像要把一顆心徹底撕裂一樣。
「咳咳,醒了,真好,我又活過來了。」歐陽詠賀好像是呼吸不暢一樣,就連說幾句話,都是困難的。冥冥之中的很多事情,都有定數一樣,即使自己不想離開,但是若是此處沒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那自己能夠以什麼留在這里?
「說什麼呢,你會好起來的,什麼的就是死啊,活的,為了我們,還有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堅持下去。」曉杰說著話,眼楮里熱淚盈眶,她看一眼眼前的孩子,再看看孩子的爹爹,心里酸澀難熬,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滋味在心里蔓延。
「是啊,好好的活下去。我也想,但是晚了,是不是我殺戮太多,或者是貪心太重,這就是我的懲罰呢?」歐陽詠賀看著年幼的孩子,看著嬌艷如花的女人,越發的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有的時候,殺死自己的不是疾病,而是一顆胡思亂想的心髒。
曉杰不知道歐陽詠賀心里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她是不是能夠留下這個男人,這個問題很值得思考。「爹爹,你怎麼了,就是一會時間沒見,你這是怎麼了?」思 思晙兩個孩子,都是緊緊握住歐陽詠賀的手,拿自己微弱的熱量去溫暖這個男人。
「好孩子,爹爹沒事,你要記住,爹爹說過的話,好好的知道嗎?」說完這些話之後,歐陽詠賀就是力竭了,他艱難的呼吸著,好像就連呼吸,都成了奢侈品一樣。這呼吸對他來說,是不是也要漸行漸遠了?直到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歐陽詠賀失望的閉上眼楮,好好的歇息一下。
歐陽詠賀再一次昏厥之後,還是嚇壞了曉杰,雖然她是大夫,但是還真是沒有見過如此厲害的病癥,歐陽詠賀不就是瘟疫嗎,這到底是怎麼了?那些進來給歐陽詠賀醫治的太醫們,都是挨著給他把脈之後,就是不約而同的搖搖頭,眼楮里面都是惋惜。
「夫人,將軍的脈象虛浮,恕我等醫術不精,現在真是無能為力了。「這幾個人對視一眼之後,心里就是得到了初步的結論,那個為首的太醫看著曉杰凝視自己,就是說出了他們協商診治之後的結果。但是可想而知,結果是不好的。
「你們說什麼,怎麼會呢?他就是感染了瘟疫罷了,難道還會丟掉姓名不成,這個時候了,你們不要開玩笑。」見到姐姐在太醫說完話之後,就是一直呆愣愣的,穆曉祿就是替他姐姐說道,醫術他是不懂得,但是這樣一個人,生龍活虎的,現在就是沒救了,這一點在他看來那就是不現實的,好像是話本里面的故事一樣。
「情況就是如此,我等也是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情況的,但是現在事實就是如此。」那個太醫解釋著,使得穆曉祿越發的著急上火。曉杰也是嚇呆了,這件事情太過于突然,自己都沒有什麼準備。現在離著京城,千山萬水,誰都是指望不上的,只有靠自己了。
「他不會有事的,我不會允許他有事的。你們都出去吧,他就是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罷了。」曉杰感覺到脖頸都是不轉動了,她抬起僵硬的手臂,沖著身後揮揮手,示意他們盡快離開。放下手臂之後,就是緊盯著歐陽詠賀,就連眼楮都是不眨的。
此時此刻,人們的注意力都是在病重的歐陽詠賀身上,殊不知,就是在遙遠的海上,也是正在進行著一場殊死搏斗,這是人和大自然之間的較量,這樣力量懸殊的較量,不用猜測也是知道的,往往都是以人類的失敗而告終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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