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掉了黑星讓他一起吃午飯的邀請,霍東峻從灣仔渣甸街的酒樓離開,黑星已經做出保證,明天下午兩點鐘,蘭桂坊66酒吧,阿金的心月復會去見柴,會開一輛凌志商務車,車牌號AH36。
看到黑星說這個車牌號時比當初許諾給自己五百萬時的表情要糾結的多,霍東峻相信,阿金這條線可能是黑星真正的底牌之一,但是絕對不是唯一一個,至少耀陽同黑星的關系,自己還一無所知,一個敬義四仔,為了長樂一個夕陽社團,居然夠膽用槍指著斧頭俊的頭,這個關系絕對不是普通的人情和交際能達成的。
當然,霍東峻也不奢望黑星能主動透出自己所有的底牌,今天能告訴自己阿金的消息,霍東峻就已經對黑星承了很大的人情,如果黑星咬死有辦法,任由自己同楊勇魚死網破,他無非是漁翁得利,收取好處,自己觀塘的地盤輕松落入黑星的手,這件事也能看出,自己的價值,已經超出了長樂觀塘扎f這個名頭,值得黑星繼續在自己身上下注。
而且現在仲有一個問題,就是柴是不是有雞毛鴨血的消息同阿金的心月復交換。
不過這些,都要明天才能找到答案,霍東峻相信,就算是自己現在去找柴報出阿金的名號,柴也不會相信自己,所以一切都只能等。
「去哪？峻哥？」士巴拿一直未有上樓,而是在車里等,見到霍東峻從酒樓里出來,馬上下車幫霍東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霍東峻沒有急著上車,而是朝吉祥打了個招呼,這才離開,答應吉祥過兩天讓他過去幫自己,霍東峻對豹頭的印象還算不錯,至少豹頭把手下得力的兩個兄弟都借給了自己,之前的迪,現在的吉祥,如果不是豹頭開口,吉祥就算再沖動,也不會說出要給自己幫手的話。
上車等士巴拿發動了汽車,霍東峻才說道︰「我上樓這段時間,有有電話打來？」
「紀律師,東哥,明哥都有打電話過來。」士巴拿回想了一下,慢慢開口︰「紀律師是話之前峻哥你吩咐他的事已經搞掂,東哥話金剛已經把錢取走,飛鷹的底也找人模清楚,明哥則是特意打電話過來話耀輝哥醒了,耀輝哥已經做完筆錄,條已經閃人。」
霍東峻臉上露出喜色︰「耀輝醒了？去龍醫院,我去見耀輝,通知陳豪個撲街去醫院。」
「知道,峻哥。」士巴拿拿起電話撥出了號碼,他不方便直接打給陳豪,所以打給了陳豪的小弟阿蘇︰
「蘇哥,峻哥話讓豪哥去龍醫院,耀輝哥醒了。」
霍東峻到達龍醫院時,陳豪已經在醫院的停車場門口等,畢竟霍東峻要從灣仔趕回來,可是陳豪就不用過海,開車十幾分鐘就趕到,看到霍東峻的賓利出現,陳豪下意識的挺直身體。
無論是霍東峻,還是陳豪,心始終壓著一件事,那就是耀輝被刀仔明打成重傷這件事,陳豪也知道,如果耀輝一輩都躺在床上,峻哥就算替自己扛過那一刀,心都會有芥蒂,尤其自己這次傷好,峻哥都未再開口讓自己負責觀塘堂口的事,而是準備搞掂楊勇之後趕自己去深水涉,就能看得出耀輝因為自己受傷這件事,讓霍東峻對自己有所不滿。
「峻哥」看到霍東峻下車,陳豪快步走了過去,幫霍東峻撐大車門,嘴里低聲說道。
霍東峻瞥了陳豪一眼︰「點樣？怕我因為耀輝這件事找你麻煩？」
「不用你找麻煩,這條命是我欠耀輝的,他想要我還給他。」陳豪勉強笑笑說道。
陳豪和士巴拿陪著霍東峻進了醫院,霍東峻一直都知道耀輝住在哪間病房,只是耀輝昏迷不醒,不能做筆錄,香港警方就會安排專人盯他,畢竟他的傷勢是刀傷,涉及到人身傷害,為了避免麻煩,霍東峻才一直沒有過來,現在耀輝醒來已經做過筆錄,自然就有問題。
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樂仔和黑仔已經在里面,這段時間一直忙著應付留學的林智慧都在,除了三人,樂仔和黑仔的兩個馬都被趕去了一旁,耀輝躺在床上,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精神狀態倒是不錯,正在和林智慧笑出聲。
「峻哥」
「峻哥」
「峻哥」
不等門響,林智慧就已經從門上的小窗看到了霍東峻,出聲打招呼,黑仔和樂仔也都從耀輝的床邊站起身,望向門外。
霍東峻推開門,臉上掛著笑朝幾個人點點頭,自從霍東峻和福升聯開戰之後,最初的幾個兄弟見面時間就很少,智慧忙著應付留學事宜,搬去了柴灣同鳳姨住,樂仔一直跟陳東身邊做事,黑仔就負責A貨檔口,陳豪和耀輝雙雙受傷住院,可以說這段時間是幾兄弟聚齊的唯一一次。
「峻哥。」耀輝要從床上靠坐起來,被樂仔扶住︰「喂,你睡了一個多月難道就不認識峻哥？不要動啦,峻哥不會怪你。」
「叫護士走遠點,不要打擾我同我細佬聊天。」霍東峻朝身後擺擺手,士巴拿在門口停住腳步,幫幾個人將病房的門關閉,擋在了外面。
「點樣？睡了這麼久,該起床啦。」霍東峻望著床上已經瘦了不少的耀輝,臉上露出笑容說道。
「我有事,峻哥,听黑仔同我講,我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個月,不然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天而已。」耀輝也露出笑容︰「我叫黑仔不要打給你,他不听我話,撲街,擺明欺負我不能起身,不然一定痛扁他。」
霍東峻扭回身看看沉默的陳豪,伸手一把采過來︰「怎麼？見到耀輝不懂開口？睇清楚呀你老母你差點害死兄弟呀當面對他講清楚」
「峻哥」耀輝掙扎的坐了起來,只是身體可能太虛弱,不住搖晃︰「我有事,不過了幾刀而已,你不要怪陳豪啦」
「不怪他？你知不知？如果我搞掂福升聯你仲有醒過來,我就準備把陳豪扔去深水涉發霉,你救了他呀,耀輝」霍東峻在只有幾兄弟的時候,才會露出此時這種憤怒的表情,平時的他,大多數給人的印象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陳豪被霍東峻采著衣襟也只是低著頭,朝耀輝說道︰「對唔住,耀輝,我犯了家法,卻連累你替我受傷,等你能起身,你就算拿走我這條爛命,我都有話講」
感覺到陳豪語氣的愧疚,霍東峻松開他,瞪著陳豪說道︰「是真的才好呀。」
耀輝坐起來不過幾十秒,就受不住,靠在床頭有些無力的笑笑︰「峻哥,我真的有事,只是睡了太久,肚好餓,食碗車仔面就得啦。」
霍東峻走過去模模耀輝頭上巨大的傷疤,頭皮可能這輩都不會再長出來,刀仔明幾乎是用刀削去了耀輝一塊頭皮,耀輝就算傷好出院,也只能留光頭一輩。
「要不要食支煙？」
「好呀」
霍東峻從風衣外套的口袋里取出紅萬,自己叼在嘴里點燃,等點燃後才放進了耀輝的嘴里,對旁邊的黑仔說道︰「醫生點樣說？」
「醫生話只要能醒過來就有事,在醫院觀察幾天就能出院,至于身體,就只能多補補氣血。」
「我過幾日讓人打環,仲會開堂口收人,你好好養傷,到時一定有紅棍或者其他大底過檔跟我,我趁機讓阿公作主,開香堂,順便把你升上來,再讓那些過檔的幾個有腦夠打的小弟過去幫手,環我會給你。」霍東峻望著耀輝頭頂那處驚人的傷疤說道。
「不用,就算峻哥你做主,那些人也不會真的服我,算啦,找些事讓我做,一下就成大佬,我怕不習慣呀。」耀輝吸了一口香煙,劇烈的咳嗽幾聲說道︰「太久有食煙,居然都嗆到。」
「我開口,邊個敢不服？」
「我講真的,峻哥,大家這段時間都有做事,只有我裝死狗躺下睡覺,現在睡醒咩都不做就幫你打理環,會有人話你不公平的,我繼續回去睇觀塘那條街就得。」耀輝看到霍東峻的視線落在自己頭頂,伸手模了模自己的傷疤說道︰「是不是現在很酷？」
「峻哥……」士巴拿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霍東峻臉色有些難看,沒有繼續說下去。
霍東峻轉身望向他︰「咩事？」
「有條來,是不是先閃？」
「閃到哪里去呀？」一個聲音從士巴拿後面響起,彭越的臉出現在門外,朝里面打量了兩眼,對霍東峻說道︰
「你小弟傷好,我不想打擾你,不過剛好路過,看到你的賓利在停車場,所以特意來打聲招呼。」
霍東峻走過去,盯著彭越的臉︰「彭我講過一次,我不是你要盯死的那種人。」
「我懂,不過這次我是準備幫手的,是不是想讓我在這里講？嗯？」彭越毫不在意的回望的霍東峻,開口說道。
「幫手？」霍東峻眉毛一挑,不屑的重復了一下彭越嘴里的這兩個字。
「大家你幫我,我幫你嘍？」彭越說起了那天晚上,他和霍東峻談話時的那句話。
霍東峻停頓了一下,對彭越笑笑︰「好,找間餐廳一起食午飯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