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寨一處陰暗狹窄的民宅,里面滿是煙霧,隔壁女人的叫聲,男人喘息聲,又夾雜著房間里不時響起的槍械擊錘擊發的空響,一頭足有嬰兒手臂大小的老鼠蹲在房間的角落,毫不怕人,抱著一小塊還帶著肉屑的肉骨頭在啃食
「黃雞哥,柴打來電話讓今晚做哩,地址是灣仔渣甸街的樂富酒樓,搞掂一個叫黑星的。」爛牙標將手槍掖進腰間推門進了房間,遞給黃雞手里的紙條和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黑星光頭微笑著,正準備坐上。
黃雞接過紙條和照片掃了一眼,就傳給了旁邊的兄弟,吐掉嘴里的檳榔用帶著台灣腔的粵語說道︰「,睇清楚點,好弟去查清楚這間酒樓,其他人準備家伙。」
黃雞是台灣人,在台灣殺人之後偷渡來香港,進了龍城寨,東南亞的通緝犯大多都會逃到龍躲避,所以在這里,黃雞很輕松就結實了一些同行,做些幫人搶毒品,殺人的勾當,在他們的眼,只要不正面同差佬沖突,他們的生意就完全有問題。
而且黃雞很小心,不會去踫那些大人物,因為他當年就是在台灣槍殺一名有角頭背景的議員才無法在台灣存身,只能遠走香港龍城寨,至于江湖人和小人物,被槍殺就完全沒問題,因為港英政府不會為這些人大動肝火。
旁邊的好弟是一個皮膚黝黑的菲律賓男人,此時探過頭掃了一眼同伴手上的紙條,出聲說道︰
「渣甸街,蠻熱鬧,不好月兌身,十二點之後再做哩會好點。」
菲律賓女佣被香港稱之為好姐和賓妹,菲律賓男人則被稱為賓仔和好弟,這位好弟名叫丹伽羅,已經三十歲,十幾年前在菲律賓犯下滅門謀殺案之後逃到龍城寨,現在和黃雞一起做事,由于香港菲律賓人眾多,所以好弟經常走出龍城去外面冒充豪門賓仔去查看地形,對香港線路最熟悉。
「紙條上說叫黑星的人每天都在酒樓二樓,我們找機會直接殺進去,好弟去查路線,麻五,你找城寨里的人問問黑星是不是江湖人,模模他底,十萬塊,我們五個人分,一人兩萬塊,這筆生意做的過。」黃雞看向叼著香煙正在調整手槍彈夾的麻五,出聲說道。
「好啊。」麻五把手槍彈夾推了進去,彈上膛,隨手把槍插在小月復處,就這麼走了出去。
「柴最少都要抽掉兩萬塊,那個家伙出了名的活人死鬼都要錢。」爛牙標在旁邊語氣有些不爽的說道︰「媽的,如果不是要靠他接生意,我都想搶他一票,老家伙這些年不知慍了幾多錢。」
黃雞瞪他一眼︰「,收聲,柴萬一在隔壁有耳朵,當心明天你就出現在狗場,多嘴多舌,一人兩支短狗,四個彈夾,現在五點半,等好弟和麻五返來,我們就去做哩,爛牙標老規矩,偷輛車負責接應,我,麻五,好弟,阿漢負責進去做事,速戰速決,不留活口。」
屯門,沙埔崗一間民宅,透過窗,能借著月色看清楚遠處的龍鼓灘,幾艘漁船就停在灘外不遠處,而幾個人影披著黑色的雨衣在月色下朝著民宅悄悄走來。
「海哥這次可以多呆幾日,收到消息,香港水警最近忙著抓走私,對我們偷渡的越南人睜只眼閉只眼,辛苦你,每次都要做完事就回海上,有事又要叫你返來,先喝碗檬粉驅寒。」民宅內的人打開門,朝已經走到門外的幾個人為首的男人用越南話叫道。
「謝謝你,忠強,也替我謝謝先生介紹生意給我。」等進了這處簡陋的鐵皮房,男人將頭上的雨帽放下,露出一張冰冷的臉,嘴角勉強勾動,算是給了叫忠強的人一個笑容。
「阮紅,阮紅,海哥他們來了,把檬粉端上來」忠強朝鐵皮房隔壁的一處小木棚叫了幾聲。
從里面走出一個穿著粗布衣服,豎著長辮的女人,手里捧著一盆熱氣騰騰越南特有的檬粉走了進來,朝叫海哥的男人笑笑卻沒有開口,而是柔順的放下湯盆,去幫幾人準備碗筷。
跟在海哥身後的四個人也都放下了雨帽,除了三名男人,其還有一名年紀二十多歲的女人,容貌很清秀,只是臉卻和幾個男人一樣,像是被海風吹的凍僵,冷意逼人。
「檢查武器。」海哥看都未看那盆檬粉一眼,身體筆直的轉過身,將手里的一個藍色帆布背囊扔在地上,望向四人出聲。
女人從自己雨衣下面取出了一個包裹嚴密的包袱,一層層揭開之後,一把K6M沖鋒槍露出了面目,女人熟練的將推拉式的槍托展開,拉動了兩下快慢機和扳機,朝海哥輕輕點頭。
而其他三個男人則從藍布背囊里取出四把54式手槍,只是手槍槍柄上的星狀圖案被人硬生生磨掉,除了手槍和彈藥,還有五把蘇聯產AKM刺刀。
看到幾個人拉動槍栓擊發擊錘,忠強的眼皮抖了抖,眼楮尤其在女人手上的沖鋒槍上停了幾秒,聲音因為興奮或者緊張都有些顯得怪異︰
「海哥,先生只是請人幫忙殺一個人,玉簫手里的沖鋒槍……」
海哥看了一眼叫做阮玉簫的女人手里的沖鋒槍,對忠強說道︰「那不是用來幫先生殺人的,而是用來應付麻煩,如果有警察或者意外發生,玉簫會給我們火力支援,掩護我們撤退,如果沒有意外,我想可能連手槍都不會用,盡量用刺刀解決,我們的彈不多了。」
「這個人,先生出十五萬的價錢,我幫海哥開車,地方我已經看過,在香港奢侈腐朽的環,這是他的照片。」忠強從自己貼身的衣服里取出一張照片,又取出一小沓鈔票︰「先生提前支付給我的酬金,五千塊,其他的錢等殺掉這個人之後,去找他領,不過……」
听到忠強嘴里說出不過兩個字,其他四個正在檢查裝備的人都停下動作,眼楮望向忠強,海哥沉穩的開口︰「不過什麼？」
「先生說雇主除了要殺掉這個人,還希望海哥你們能留在香港幾天,為他提供一些保護。」忠強被突然安靜下來的氣氛嚇了一跳,愣了下才繼續說道。
「我們只會殺人,不會保護人。」海哥一雙眼楮如同覓食的狼,對忠強說道。
「先生說,雇主很有錢,願意出三十萬,並且負責我們在香港的一切。」忠強大著膽說道。
「十五萬,三十萬,四十五萬,昆恩,我們能用這筆錢買多少彈？」海哥听到這筆錢的數目之後,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向正在一顆顆數著彈的瘦小男人。
「我算過,能買下6突擊步槍二十支,剩下的還夠手槍和彈,如果我們不動這筆錢,全部用來買武器,足夠我們在香港上岸。」瘦小男人抬起頭,對海哥說道。
「在海上漂了兩年,該上岸了,告訴先生,就說我們解決完那個人,親自去感謝先生,順便去見雇主。」海哥听完昆恩的話,沉默片刻,對忠強說道。
「越南33l19師特工支隊死去的家人,等著我們帶錢去看望他們,殺國人,賺國人的錢,不丟臉。」
「要我戲院里和薰打街兩條街的場？楊勇是不是當我白痴總算老頂會做人,叫你帶人來,不然我就先去找楊勇,看他喪家犬一樣返來,還夠膽同我大小聲」水哥朝對面的阿威語氣囂張的說道︰「阿威,你放心,你這次幫我,我一定在老頂面前多說幾句,讓他將你放出來,灣仔那塊地盤,早晚要打返回來,不如我到時借人給你,捧你做灣仔堂口的話事人。」
阿威朝水哥露出個笑容︰「謝謝水哥,這種事還是我大佬作主。」
水哥不屑的撇撇嘴︰「你大佬就是心軟,不夠硬,仲要讓楊勇返來,不然飛仔峻和長樂,輕輕松松就搞掂,哪用等楊勇這麼麻煩現在好啦,大家都不做聲,等楊勇做事呀」
外面水哥的小弟大眼發走進來,對水哥說道︰「大佬,飛仔峻的人已經進了昭隆街果然是飛鷹帶隊,三百多人
水哥臉上露出猙獰笑容,眼楮掃過房間里幾個手下︰「今晚邊個將飛鷹砍死,我把這間大發財務公司交給他管給我吹哨曬馬」
幾名小弟,水哥頭馬黃權咆哮一聲,一馬當先拎著一柄夸張的長刀朝外走去
財務公司外,兩百多名水哥的小弟已經看到水哥等人出來,都眼楮望向幾人,水哥雙眼凶光閃爍︰「給我去斬死呢班長樂仔」
霍東峻的電話響了起來,霍東峻看看彭越︰「彭協助調查能打電話的對不對？」
彭越做了個隨意的手勢,霍東峻站起身接通電話,楊勇帶著懶洋洋笑意的聲音在那邊傳來︰
「幫我把我大佬的頭馬阿威抓住,要活的。」
霍東峻听完這句之後就掛掉了電話,望向彭越笑笑︰「打錯了。」
而此時,紀度的聲音也從辦公室外響起︰「我叫紀度,我是一名律師,我這次來是受我……」
彭越撓了撓頭,他對古惑仔有辦法,但是對律師卻束手無策,尤其是專門鑽法律空隙的流氓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