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瘸出現,楊勇就知道,自己這步棋失算了,瘸搶廟街的地盤被史姑娘打了回去之後,一直再沒有消息,現在這個時間帶著人出現,若是沒有飛仔峻給瘸好處,瘸一定會等福升聯真正元氣大傷才出現,不會出現這麼早。
自己當初應該去聯系一下瘸,可惜,楊勇嘆口氣,從他返香港到現在,只有兩件事出乎他的意料,第一件事,是觀塘那一晚,阿威未到手,因為耀陽出面引來了差佬,不然當晚就足夠讓福升聯坐館的位置換上楊勇的名字。
第二件事,就是面前的瘸,他以為瘸是老江湖,就算窺覷油麻地廟街,也不會在福升聯同飛仔峻開戰時出手,卻未想到,飛仔峻將瘸都拉攏,而且出現的時間這麼巧妙。
現在就算是瘸不合規矩,福升聯都已經有人能出來指責,白頭佬現在應該就是想著讓自己死,瘸于掉自己他才會開心。
可是楊勇自己卻不能于掉白頭,無論自己同門相殘也好,出手瘋狂也好,只要不親手于掉自己的大佬,福升聯坐館的位置就還有希望,可是如果親手做掉白頭佬,就算福升聯有人出面,其他江湖人也不會讓楊勇自己坐上福升聯坐館的位置,殺大佬上位,其他字頭馬上就會有人肯出錢撐其他大佬的頭馬,同楊勇自己對立分AH,福升聯頃刻就會四分五裂。
而只要自己沒有跪倒在神台前低頭認錯,而白頭佬又有證據,那麼白頭就算知道那些福升聯叔伯被楊勇做掉,都無法開口趕楊勇出福升聯,只要自己還掛著福升聯的招牌,對楊勇來說,就完全不怕任何事,一塊招牌遮頭,就不會是喪家犬。
自己有百人,就算有地盤,只要有百人,都可以打出一片地盤,只要今晚利用為雞腳黑報仇的理由走出廟街,太也好,佐敦也好,都有問題,只要有一塊地盤,而福升聯同長樂又要全面開戰,自己出工不出力,白頭佬也奈何不了自己,最終就只能咽下這口氣,如果白頭佬夠聰明,就乖乖下台,自己養起他,如果白頭佬自己找死,過了這段時間,找人做掉他,自己一樣是福升聯坐館。
可是偏偏這里遇到了突然出現的號碼幫瘸。
如果掉頭走,楊勇側身看了看跟在身側的保濟丸和貴利毛以及其他小弟,雞腳黑是曬馬王,這班跟過雞腳黑的小弟士氣此刻不能低,如果自己今晚弱了氣勢,這些小弟以後也未必會再忠心跟自己,自己雙花的名頭在他們眼里會不如雞腳黑更值錢,因為雞腳黑從來都是每戰當先。
「瘸我頭馬阿雞被長樂的人斬死我今日不想同你斗,讓條路出來史姑娘同你的恩怨我不插手」楊勇打定主意,開口說道。
瘸盯著楊勇笑了起來︰「楊勇,我話過,你走我不攔你,轉身,從對面的街口走,我瘸今晚踩進廟街,是不會讓路的。」
楊勇臉上露出神經質的笑容,嘿嘿笑了幾聲,眼楮里閃過冰冷︰「我楊勇從來都一條路走到底,不懂回頭,你不給我路走,我就打出一條路」
瘸早就等楊勇出聲應戰,听到楊勇的話,咆哮道︰「手足,與我斬死這班臭西」
號碼幫瘸的小弟提著武器朝楊勇的二百多人撲來
楊勇桀桀怪笑,赤手空拳朝著迎上來的第一個人一拳砸過去重拳砸在那人頭上,不等他身體朝後倒去,楊勇已經奪過他手里的砍刀,刀光一閃將第二個人的手臂斬斷鮮血噴涌,淋了楊勇滿臉,將他那張獰笑的臉涂抹成地獄惡鬼
「殺出去」貴利毛雖然是放數慍水,但是當年也陪楊勇一刀刀砍出來上位,此時看到自己大佬動手,貴利毛緊隨楊勇,撿起地上那支斷臂手上的砍刀,朝著號碼幫眾人撲去
楊勇眨眼間砍翻五人,殺的號碼幫眾人氣勢一滯,楊勇趁勢朝著瘸撲去
瘸雖然年紀已經過四旬,但是火爆脾氣不改,看到楊勇朝自己撲來,提起手里的砍刀悍勇迎上
「老東西不如下去賣咸蛋」楊勇臉上掛著滲人的微笑,將瘸手里的砍刀一刀劈飛
好在瘸的頭馬黃魚見機的快,從旁邊一刀逼退楊勇才避免了瘸被楊勇纏死
瘸臉色駭然,但是語氣仍然凶蠻︰「楊勇,我四百名兄弟,你的刀就算斬鈍都出不了這條街」
楊勇沒有說話,而是掄刀和黃魚戰在一起,號碼幫四百名小弟也同貴利毛等二百名福升聯小弟打成一團
黃魚是瘸的頭馬,身手出色,之前在油麻地也算有名,不過遇到楊勇卻只感覺自己好似同一頭巨獸搏斗
連續幾次劈刀,火星四濺,黃魚感覺自己的手腕都隱隱發麻,可是對面的楊勇卻越戰越狠,出手愈見凌厲
當初听人話當年楊勇帶手下一班兄弟殺進油麻地,打死渣打時,黃魚還不屑一顧,認為渣打太廢柴,可是現在再看,在楊勇面前,極少人不是廢柴呀
「保護好大佬」黃魚眼楮盯著楊勇,嘴里朝其他人叫了一聲。
楊勇怪笑出聲︰「不錯,蠻有腦的,居然還懂提醒小弟護住大佬？不如叫他們護你呀」
說著話,楊勇一刀朝著黃魚當頭劈下,黃魚舉刀格擋時,楊勇卻一個泰拳閃躲矮身的動作,直接棄刀閃到了黃魚的近前
黃魚的刀再想變招已經來不及,也虧他悍勇,居然一記頭槌朝著楊勇撞來
楊勇好像惡鬼一樣,雙手抱住黃魚的頭槌猛然發力將號碼幫瘸的頭馬黃魚的腦袋硬生生擰成了一百八十度
順勢從軟倒的黃魚手里接過砍刀,楊勇朝著瘸再次撲去
「讓我走不出廟街？瘸,你夠蠢呀傻乎乎,下去問閻王,自己點會死」楊勇瞪著雙眼朝瘸撲去。
在他心里,不想同瘸開戰,只是瘸不死,他走不出廟街,可是瘸死,自己失去的更多。
出行,能活到明天都是奢侈,老天若是不睜眼,戰死今夜也要風風光光自己的路是一步步砍出來的,大不了,就再砍出一條路
楊勇狀若瘋虎,幾刀將瘸身邊的小弟劈翻,一記橫斬朝瘸砍去
瘸架住楊勇這一刀,卻終歸年紀太大,被楊勇下面一記重腿踢在襠部
不等瘸彎身,楊勇反身掄圓一刀砍刀橫掃,狠狠嵌入了瘸的臉整個刀身都砍了進去
「夠膽就上前我送他下去陪瘸」楊勇連刀都不拔,任由砍刀嵌在瘸的臉上,一腿將瘸踢翻,朝著號碼幫的小弟吼道
「大佬死啦斬死這個撲街為大佬報仇」瘸的幾名小弟看到瘸掛掉,咆哮著揮動武器朝楊勇撲來
楊勇一腿踢飛最前一人手里的砍刀,一記肘擊凌厲砸在對方的太陽穴上
那名小弟吭都不吭就倒地不起鼻孔和嘴里涌出鮮血
站在廟街發記大排檔最里面的黑仔撥通了移動電話,對電話那邊的霍東峻說道︰
「峻哥,瘸死了,楊勇的手下也最多只能再站起七十人。」
「知道,就是讓他死,本叔才不會再打油麻地的念頭,你自己小心點離開。」霍東峻說了一句知道就掛掉了電話,黑仔轉身從大排檔的後門輕輕離開。
听著遠處響起的警笛聲,霍東峻扔掉手里的煙蒂,對士巴拿說道︰「讓左手飛鷹金剛那班人閃走,金剛出面擔保兄弟,左手同飛鷹去油麻地,你自己搭計程車去環,我在那里等你。」
士巴拿看看未下車的陳東,遲疑道︰「東哥……」
霍東峻笑笑︰「放心,如果他要動手,也不會坐這麼久,他走不出來,別人也幫不了他,安啦。」
說完,霍東峻回到賓利上,發動汽車,沿著一號線的路口掉頭朝灣仔開去,剛好和幾輛出警的pT沖鋒車擦身而過。
「信上的事是不是真的？」陳東雙眼木然的盯著前方,等霍東峻都已經快駛到銅鑼灣的時代廣場,才出聲問道。
「我說真的你信不信？」霍東峻表情輕松的握著方向盤,開口說道。
陳東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老豆真的是……叔做的？」
「你接受不了,不用我說,就算是阿公開口,你也未必會信,我本來不想告你知,只是叔這件事,我的確事先知情,如果不講出來,以後大家兄弟都有的做,所以,還是講出來,免得你有一天會知道,心對我有埋怨。」
霍東峻看到前方紅燈亮起,將車慢慢停下︰
「我去環見陳豪,順不順路？」
陳東沉默不語。
「我飛仔峻不會害自己兄弟,當然,好像每個出行的都會這樣講,那就換個說法,如果我想動你,不用等到今天,你進觀塘我就可以搞掂,叔這件事,如果不是和安豐的恩叔同豹頭叔關系好,我都不會知叔告密,楊勇炸了我五條街,如果不是耀陽剛好帶人去探阿公,順路撐我,我當晚就死,你話我會不會讓告密的叔繼續活下去？路,是要自己走的,你若是覺得我飛仔峻同門相殘,手足相爭,不夠義氣,不配做你陳東的兄弟就現在下車,若是仲能繼續做兄弟,我滴兩個一起返環,我對阿公話,同長樂同他有始有終,今日也對你話,我飛仔峻與你拳王東,也希望有始有終,一世人,兩兄弟,並肩走下去。」
霍東峻雙手握在方向盤上,盯著前面的紅燈說道。
時代廣場的紅燈時間很長,陳東一直沒有出聲,就在紅燈即將閃爍時,陳東突然坐直了身體,霍東峻閉上了眼楮,他對陳東很欣賞,可是如果陳東真的下車,他也不會手軟,出了這輛車,就代表拳王東不再是他霍東峻的兄弟。
商務車上的阮海,手里輕輕撫摩著刺刀的刀身,雙眼靜靜的盯著前方的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