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用不用這麼夸張,早晨點鐘就叫起床？我混字頭,不是考大學呀」霍東峻眯著眼楮,語氣不爽的對電話那邊的刀仔豪抱怨道。
刀仔豪似乎也帶著困意︰「我拜托你,你現在大佬來的,今天老頂大開長樂山門收人,你是長樂大佬之一,當然要先趕在小弟之前去元朗二聖宮的嘛,你還好,我四點鐘就爬起床,現在已經快到元朗才打給你,就是讓你多睡一會兒,不然我早就打電話讓你陪我一起黑漆漆的開車過元朗呀」
「好啦,多謝你,我下次讓四眼明介紹個靚女給你,費用包在我身上,OK？」霍東峻掀開蠶絲被,掛掉電話起身
昨晚在蘭桂坊喝了幾杯酒就回鑽石山睡覺,紅獅酒吧這個鬼佬酒保果然對得起霍東峻給他的五十塊小費,調的幾杯酒每一杯都夠烈,不等回到鑽石山,在車上就已經感覺睜不開眼,回到臥室躺床上一覺睡到刀仔豪打電話給自己
昨天叔出殯,新記派人上香,長樂的招牌這些年還是第一次這麼耀眼,看來老頂不想浪費機會,趁熱打鐵開山門收人。
霍東峻對長樂收人有太大興趣,好多拜門的爛仔並不是一心想為社團的,很多都是像當初的自己,只是單純想找個字頭的招牌遮頭,不被人欺負,這也是為什麼新記,和聯勝,號碼幫幾個大字頭的成員會幾十萬,因為好多成員只是拜門,之後就繼續過自己的生活,那種真正想憑借自己能力和拳頭在江湖上打出名聲地位的並沒有很多,好多新記的小弟是茶樓服務生,廚師,計程車司機,小攤販等等,這種人入了新記,可以有事時不用跟大佬出去斬人,只需要每月交一份會費,數目不會太多,他出事的時候,也可以找大佬出面讓大佬幫他解決難題,而就是憑借著十幾萬人的會費,新記能養起夠多的打仔,不然就算是新記打成油尖旺清一色,都有那麼多夜場養打仔開工食飯。
沒有字頭肯養閑人,你入了社團,要麼出錢,要麼出力,希望能從社團找到工作糊口的,就需要在大佬叫人斬人幫手時出面,希望平平安安過自己生活的,就規規矩矩交會費,兩樣都不做,還打著社團招牌在外面蝦蝦霸霸,不用等其他字頭出面,社團大佬都會先懲治了你。
其實霍東峻不看好這次長樂收人,長樂名頭最近正響,自己兩千萬的噱頭還未散去,好多想出頭的爛仔都會投奔長樂,可是長樂的地盤就只有那麼多,收太多人,養不起的,最簡單的例,霍東峻現在的觀塘條街,能養打仔兩百人,所謂打仔就是跟在陳東,陳豪,耀輝,大鼻林等人手下專門負責打架曬馬的人,也就是鐵蛇,肥茅,火爆,齙牙杰這些人和手下小弟,這些人不用開工,只要跟著自己大佬就得,可是每個月大佬都要拿出錢給這些人,這筆錢從哪里來,從自己地盤上那些開工的小弟手里抽水,比如馬夫,粉佬,泊車仔,大大夫（公立醫院賣高價掛號單的社團成員）,A貨檔口等等,這些小弟有工開,社團會每月給他們錢,而他們賺到的利潤,會被分給那些打仔一部分,大佬自己留下一部分,上交社團一部分。
觀塘堂口幾次曬馬,好多有工開的小弟都要上陣曬馬,因為如果只憑打仔,觀塘堂口撐不住,這也是為什麼會說觀塘是窮人區,因為在這塊地盤,就算地盤再大,條街,實際上慍水到手的錢都養不起太多人。
這也是為什麼油尖旺讓爛仔們趨之若鶩,油尖旺的一間高檔夜總會,睇場每月費用就能高達百多萬,頂級夜場更是能高達兩百多萬,比如杜老志,大富豪等等,而睇場的社團小弟當然每人能收到五千塊就已經很多,睇場的大佬二十萬就已經算是發達,剩下的一百多萬就需要反哺社團用來支撐社團的財務。
霍東峻出別墅時,士巴拿已經等在外面,看到霍東峻好奇的眼神,士巴拿笑笑︰「五點三十分,東哥就打電話叫我起床準備接你,今天長樂大日,你是堂口大佬,要先去元朗陪老頂上香。」
霍東峻把手里瑪莉亞烤好的兩片面包遞過去︰「請你食,來這麼早,一定餓肚。」
士巴拿沒有同霍東峻客氣,接過面包幾口就吃下,霍東峻等他吃完才拉開車門上車,兩人朝著元朗橫洲的二聖宮趕去。
若是霍東峻自己收人,就可以像上次開山堂那樣,在佳廉道酒樓舉行,但是這次既然長樂想趁熱打鐵招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黑星出面大開山門,所有長樂夠格收人的大佬,大底都要趕過去,因為你不清楚到時那些拜門的爛仔要拜在邊個門下。
八點鐘趕到元朗橫洲時,這里的村民差不多也只是剛剛起床,二聖宮前的廣場已經被空了出來,連黑星,木哥等人的車都停去了遠處,因為等開山堂時,這片廣場就是拜門的人要聚集的地方,所謂大開山門,就是要拜入長樂的爛仔必須來長樂立牌的山頭來拜門,說起來,長樂二聖宮這個山頭選的有些太偏僻,霍東峻都懷疑那些爛仔到底有多少能趕來這里。
洪門和其他字頭不同,像新記,新記大佬開山門,講究龍頭在處即是山堂,只要龍頭所在之地,龍頭開口收人,何處都是山堂,馬交仔就是學了新記這一套,潮州人的字頭則講究開山堂一定要在龍,因為當年第一批登入香港的潮州兄弟,就是從龍立牌成立社團。
只有洪門最麻煩,洪門分支眾多,各個山頭都不同,所以大開山門時,就要去各自山頭。
霍東峻和士巴拿遠遠下車走了過來,二聖宮外,吉祥穿的好似偷來一樣的整套白色西裝站在門口吸煙,霍東峻上下打量了一下吉祥,笑著說道︰
「吉祥哥,穿這麼靚準備去溝女咩？」
吉祥看到霍東峻過來,把手里的一包香煙扔過去,嘴里叫道︰「挑,你當我想呀,我大佬逼我穿的,話我也是大底身份,今日有份收人,不要再穿牛仔褲體恤衫,擺明陪綁的嘛,今天主角各個都知是你,陳東仲有陳豪,飛鷹,左手幾個嘛,一定要我穿西裝,我就穿給他睇啦？」
「豹頭叔是不是很鐘意？」
「鐘意就我就不知,不過我剛剛穿著這身西裝進去給幾位叔伯阿公睇下,他們的反應就是,吉祥你出去站去一旁。」吉祥說道最後自己都笑了起來,叼著香煙低頭看看自己西裝︰「半夜才通知我換西裝,商場都關門,這套白色西裝還是我睇見早上有個家伙要趕去給人當伴郎,所以特意借來穿的。」
霍東峻笑了起來,這套白色西裝不是偷的,看樣是搶的。
「你慢慢站,我進去見阿公他們。」霍東峻拍拍吉祥的肩膀︰「我個人認為,你站在這里會影響長樂的形象,不如站遠一點,免得嚇跑來拜門的人。」
進了二聖宮,阿武和刀仔豪叼著香煙吩咐幾名小弟正在正殿處搭神台,看到霍東峻帶著士巴拿從正門進來,刀仔豪笑道︰
「你見到吉祥啦？夠不夠靚,我話你們今天風頭全都被他一個人搶光,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去買一件比他更拉風的外套。」
「算啦,我有他這麼高的品位。」霍東峻對刀仔豪說完,又和阿武笑笑,吩咐士巴拿說道︰「去為豪哥幾個小弟幫手,我進去見阿公。」
黑星和一于長樂大佬都在偏殿,連阿武都在外面,霍東峻就知道士巴拿不夠格進去,說不定陳東未在黑星開口給他資格開堂口之前,都不能進去,所以霍東峻自己走了進去。
偏殿里,黑星和木哥,牛威,豹頭,錘哥幾個人正坐在木椅上聊天,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年人坐在黑星身邊,正談笑風生。
看到霍東峻進來,偏殿里的幾人都停下話語望向霍東峻,黑星對身邊的年人介紹道︰「這就是阿峻,這次長樂大開山門,他出力最多。」
年人微笑著點點頭,黑星對霍東峻說道︰「阿峻,你應該叫棠叔,他是你陸炳榮太公的兒陸兆棠,今天榮叔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不能趕來,特意讓你棠叔過來打聲招呼,本來早就要走,就是為了見你一面才等到現在。」
霍東峻朝陸兆棠歉意的笑笑︰「唔好意思,棠叔,昨晚飲多了幾杯。」
「年輕人,飲幾杯是一定的,你阿公話你是長樂現在最出位的後生仔,今天一見,果然有型,有個大佬的樣,听說你搞了一本雜志,想未想過來元朗,在元朗,我也能稍稍照顧一下你。」陸兆棠朝霍東峻點點頭,語氣帶著幾分贊賞說道。
元朗,橫洲？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自己有乜鬼生意可做？雜志從這里賣去全港,路費都要耗費大半呀。
不過黑星下一句話,就讓霍東峻將這個想法抹去,也終于知道為咩連頭馬心月復都不夠格進偏殿,不是為了顯出大佬地位,而是為了照顧這個男人的名聲。
「你棠叔是元朗區議員,元朗青年商會會長,他肯開口關照人,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