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娘拿到藥酒後就哄了依琳出去了,之後在扶著依楓坐到塌上,解開衣裙,拉高褻褲。
映入大家眼簾的就是依楓泛著紫紅色的膝蓋。展娘又忍不住的紅了眼,大娘子今日可是在靈堂跪了一天,現在膝蓋處不但泛出紫紅色的瘀傷,還有些微腫。
「大娘子,我連夜縫個護腿給您吧,這樣下去哪能堅持兩天啊?」展娘心疼依楓,可以說從小到大,依楓都是她一手帶大的,情分自然不同。
展娘的話有些逾越,畢竟這是大娘子雙親的喪禮。可是她真的是心疼大娘子。
而依楓也理解展娘的心情,並沒有怪罪于她,但還是拒絕了展娘的好意。畢竟這是為雙親守靈,如不心誠,黃泉下的雙親如何可以安心。
依楓忍著腿上的刺痛讓展娘擦著藥酒,這瘀傷要揉開才好的快,還有兩天,她必須堅持住,想起今日的情景,依楓又似乎記起好像不曾見到自己的妾母白氏。
「展娘,今日可曾見到妾母?」依楓抬頭問道。
想起白氏的所作所為,展娘氣的咬牙啟齒,手中的力度也加重了,要不是依楓驚呼出聲,展娘還沒有發覺。
「啊,大娘子,您沒事吧,都怪老奴不好,是老奴手上沒個分寸,弄疼大娘子了。」展娘既是後悔又是心疼。
「沒事,沒事,還是要疼一點好,這樣好的快,休息一晚明天應該會好的。」依楓忍著痛擺擺手,她知道展娘是無心的。
「大娘子,那白氏今早剛剛走到小堂,沒坐半刻就推月兌身子不適,說是悲傷過度,沒辦法去守靈了。」展娘說起白氏的行為是憤憤不平的。白氏雖然是妾,可畢竟是唐老爺正經迎進來的,且是良身。
這兩年無論是唐夫人還是唐老爺,甚至是家中的奴僕對她都是恭敬有禮的。結果老爺和夫人剛走,她就跳出來逼迫娘子。現在更是過分,就連守靈都推月兌了過去。老爺泉下有知定會傷心的。
听到展娘的話,依楓沒有任何的想法,在白氏露出丑惡的嘴臉之後,她就沒有任何的奢求了,唯獨希望她能安安分分的呆完這幾年,否則她也不介意幫著離世的爹爹處理這位良妾。
「算了,都依她吧,只要她安分,我還是會將她當做妾母照顧的。」依楓幽幽嘆了口氣,自從雙親離世之後,短短的幾天時間她就嘗盡了人間冷暖。所以白氏的做法已經沒辦法引起依楓的任何關注了。
展娘有些欲言又止,想了半晌之後還是決定閉嘴。大娘子最近幾日已經夠辛苦的了,還是不要在讓她憂心了。
大娘子希望白氏可以安分,可在她看來,想讓白氏安分卻非常不容易,听說白氏已經遞了消息給自己的本家了。
白家在柳州不是富庶之家,反之家中是極盡清貧的,就是因為白家本是詩書之家,只懂讀書,不懂取財。到了白氏父輩那代,已經清貧的難以生活了,否則也不會將白氏寄于商賈之家的唐家做良妾。
要知道那些清貧的讀書人是最看不起唐家這種暴發戶的。
白氏還有爹爹和兩位兄長,可惜白家的這三位男丁雖然各個讀書,可連個秀才都沒能混上。讀書人的氣度和有禮在他們身上也顯現不出,反而更像是市井小民。
依楓擦了藥酒後就呆在塌上閉目休息。她在擔心今後的日子,等雙親的喪禮辦妥後,她就要學習接管唐家了,這個對于她來說是極盡艱難的。雖然出生于商賈之家,可是對于生意上的事情,依楓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第二日,天空放了晴,可是唐府依舊是陰雲密布。今日前來祭拜的人少了很多。多數都是唐府下面掌櫃的家人,因為昨日是第一天,所以忠伯將這些家人安排到了今日。
忠伯特意交代依楓要仔細的看看清楚,這些人以後說不定會用得上。
依楓會心,對每一位前來致禮的人都細細的觀察一番,在心中暗暗的記下來,還要依楓的記憶力不錯,來往的掌櫃和管事、及其家人,呼呼啦啦的有上百人,但至少依楓都記個面熟。
到了下午,忠伯見前來致禮的人少了很多,就建議依楓稍微休息一下,否則就這樣一直跪下去,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起。
依楓也覺得忠伯的建議很好,正打算休息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妾母白氏不知何時竟然也跪在了靈堂里,白氏安靜的跪在依楓身後低泣,宋娘在身邊陪著,時不時的扶一下白氏,此刻的白氏好像虛弱的隨時會暈倒一樣。
依楓皺了皺眉,她做這個樣子給誰看。依楓懶得理她,打算去小堂里稍微休息一下,剛剛站起來就覺得事情怪異。
如果白氏想要做樣子,為什麼會選擇在今日,昨日才是人最多的時候。依楓覺得白氏的做法有些古怪。
依楓起身走到忠伯的面前,小聲的交代了幾句後,就繼續回去跪好,她要在這里等著,看看白氏到底有什麼花招好使。
果然讓依楓料中,沒一會,靈堂外就傳來呼喊的聲音。
依楓身形未動,卻瞟了一眼白氏。白氏緊張的朝外面張望,並沒有發現依楓的目光。
隨著白氏的目光,宋娘動了,她一邊拭淚一邊朝外走去。
依楓依舊裝作毫不知情,結果宋娘還沒有走出靈堂,就被忠伯的人給堵了回來。
「宋娘子,外面亂哄哄的,你還是在靈堂里陪著白姨娘吧,你看,你看,白姨娘都快暈倒了。」守在靈堂的小子恭敬的對宋娘說道。
宋娘鳳眼一橫,剛要張嘴。忠伯就走到了她的身邊。「白氏身體不好就回去休息吧,沒人會怪罪她。昨日和今日晌午白氏不是都在休息麼?這個時候出來做什麼?別累壞了身子。」
忠伯身邊還跟著一些前來致禮的賓客,听到忠伯的話都朝白氏望去。
宋娘子的臉色突然白了幾分,想為自家姨娘證言,又找不出什麼好的說詞。正想推月兌為悲傷過度,忠伯又開口了,可是這次卻不是對著她說的。
忠伯對著前來致禮的賓客嘆息一聲「哎!老爺一生為善,即使迎了個身子不好的姨娘都從未抱怨,結果弄得連個繼承家業的子嗣都沒有。」
其他賓客听到這些話也微微嘆息,是啊,唐老爺一生為善,結果弄到最後卻沒留下一個子嗣,成了絕戶,甚至要大娘子出來支撐唐家的局面。
宋娘听到這些險些沒吐血,弄了半天唐老爺沒有子嗣的原因竟然怪罪到自己姨娘身上了,姨娘哪里是身子弱,昨日只不過想躲個懶而已。
可是忠伯這樣說了,其他人也相信,自己在說什麼也無濟于事,而且她主要的目的是要出去接應一下白家人,結果到現在連靈堂都沒走出去呢。
而忠伯好似看出她的心急似的,竟然催促宋娘盡快送白氏回房休息,且說的話更加刻薄。
「宋娘快送白氏回去休息吧,這才只是一會的功夫,白氏就虛弱成這個樣子了。唐家已經夠亂的了,別在因為跪了這麼一會累病了。大娘子已經夠累的了,你們就當可憐一下大娘子吧,早點回去休息吧。」忠伯說完也不理會宋娘的表情,直接帶著賓客朝大娘子走去。
宋娘一口氣卡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了半天。弄得守靈的小子都瞧她。
「宋娘快點回去吧,我看你和你們姨娘的身子都很弱,還是回去休息吧。」
宋娘怒瞪著門口的小子。「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身子弱了?」
小子嗤笑「宋娘身子不弱麼?怎麼才走幾步路就喘成這個樣子,難道是有疾,那應該早點請大夫看一下才好。」
宋娘听到這些更是氣急,可是眼下她是沒辦法出去了,回頭對著白氏頻頻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