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大娘子的面,芳娘還是有些怯弱的,尤其是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卻明知故犯,且沒有給大娘子提醒,才使得今日的事情鬧成這個樣子。
「大娘子,她們送過來的物件奴都小心的放著,奴這就讓春蘭將這些物件都取過來。大娘子,奴從來都沒動過這些東西,且東西都是老爺夫人故去後才開始送來的,都是月季娘送過來的。奴開始不收,可月季娘說大家都收下了。」芳娘有些委屈,她知道這些東西不合規矩,可自己實在是不敢反抗啊,當著大家的面她也沒辦法和大娘子哭訴月季娘當初的囂張。
依楓有些頭疼,這麼多年了,芳娘是什麼性格她是非常清楚的,膽小怕事,沒有任何的主見,否則以她在家中的年限,怎麼可能還掛著一個通房的名分。且她並沒有為唐老爺生兒育女,這一直都是她自卑的原因。
「芳娘,怎的如此糊涂。人家送過去你就收下來,也不論是什麼物件都敢收。即使收下了,事後知會展娘一聲也是好的啊,就這樣不吭不響的。」依楓半晌才吐出這幾句話來。她和芳娘並不親,即使芳娘是看著她長大的。可是因為她的性格,平日存在感太低,根本就引不起依楓的主意。
且唐夫人對兩個女兒都很上心,也容不得別人差進一腳。所以依楓雖然明白芳娘也許有苦衷,可依舊這樣說了。
芳娘的臉色瞬間白了許多,臉上也掛上了晶瑩的淚珠。她就知道,自己給大娘子惹麻煩了。「大娘子,是奴愚鈍,給您添麻煩了。」
依楓擺了擺手,她真的是沒辦法,這個芳娘在家中的地位如何她心中清楚,就是稍微得/寵/一點的僕婦婢女都可以給她臉色。她沒有想為難她的意思。
看著芳娘哭的梨花帶雨,依楓只能讓展娘過去好好的安慰,隨後將目光轉到了白氏身上。
白氏坐在剛剛搬出來的椅子上,悠閑的喝著香茶。
雖然感覺到了依楓的目光,且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今日這等瑣事,竟然勞煩到妾母,真是依楓的罪過。」依楓同樣也是穩穩的坐著,眼中含笑的說著。
白氏一挑眉眼,輕輕的放下手中的香茶,小心的用帕子拭了嘴角才慢慢的開口。「是啊,妾正焚香祈福準備抄寫經文的,被大娘子給打斷了,今日看來是沒什麼作為了。」
依楓嘴角忍不住的抖動兩下,繼續笑著說道「無妨,正好休息一二。反正離九月初一還有些日子。我打算帶著依琳去白雲觀祈福,妾母抄寫的那些經文正好可以送過去。」
白氏的嘴角也跟著抖動了兩下,隨後訕訕一笑。她並沒有那麼听話的在屋子里抄寫經文,而是相近辦法聯系自己的娘家。唐府現在由大娘子掌家,這中間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她現在正和家中兄弟籌謀著怎麼才能弄到些實惠。
本來她以為大娘子說的那些經文,只不過是個借口,沒想到大娘子竟然真的要用,看來回去後要馬上開始了,否則等到了九月初一,估計一本經文都拿不出來。到時候怕事大娘子又有借口發作于她。
「今日之事,妾母可知道?」依楓見白氏絲毫不想提及這些話,只能實話實說的問道。
「不知」白氏到時干脆,直接回答到。她心里清楚,大部分的東西都到了她這里了,尤其是當初夫人使用的那些物件。都是好東西,且件件精美。唐老爺在世時非常/寵/愛唐夫人,知道唐夫人眼界高,有什麼雅致的好東西都往那邊搬,她早就心癢難耐了。
等老爺和夫人沒了,她的機會也來了。月季娘給了做人情,沒少往她這邊送東西,且都是她心儀的。都被她偷偷的藏在私庫中了。
現在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大娘子清查內庫的時候,就應該把這些物件送出去。反正月季娘已經被發賣了,死無對證,大娘子也拿她沒辦法。
怪只怪她貪心。其實白氏的確是有機會將東西送出去。可白氏最清楚娘家人的臉孔,估計這些東西到了家人手中,她就別想在拿回來了,所以這些物件一直都放在她的私庫中。
「妾母,月季娘可送過物件給您?」依楓在度開口問道。
「沒有,我可從來都沒收過什麼月季娘送來的東西。」白氏平靜的回答,隨後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宋娘問道「月季娘有送過物件過來麼?」
宋娘含笑的搖搖頭,隨後誠懇的看著依楓。「大娘子,真的沒什麼物件,否則奴肯定是知曉的。」
依楓點頭,當著全院的僕婦奴婢,她不能直接發作白氏,畢竟人家目前還是自己的妾母。
就在依楓為難的時候,蘭芝和芳娘的婢女春蘭都回來了。蘭芝手中拿著一張紙單,而春蘭則帶著個大包袱。
在芳娘的示意下,春蘭將包袱放在了依楓的面前,直接打開了。
里面只有幾件物件,一個纏枝花尊,一套白玉茶具和一個景泰藍的香脂妝盒。
「只有這麼多?」依楓疑惑的看了一眼芳娘。按理說芳娘不會私藏的,難道就只有這幾樣東西。
听到依楓的問話,芳娘連忙點頭。「是,大娘子,這幾樣物件就是月季娘送過來的。」
依楓回頭瞅了一眼那個年輕的王三娘。王三娘猛的點頭,表示正確。其實對于月季娘拿了那些物件送人,她真的不是全部都清楚。可芳娘這里她卻是清楚的,因為東西太少了,月季娘還曾經恥笑過芳娘。說即使好東西在她那里也是白費,倒不如多送些給白氏更好。
幾件破物件就把芳娘打發了,使得她同她們同在一條船上,即使出了什麼事情,也有這些正經的主子頂著。
想到這里王三娘偷偷看了一眼白氏。剛才大娘子和白氏的對話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剛才她差點沒忍住,想要揭發白氏的謊言,可隨後又想到大娘子的手段,還是等著娘子問道再說,畢竟這屬于家丑。
依楓先是讓知書核對賬冊,果然找到了這些物件的名字,隨後就讓知畫將這些物件收回到內庫當中。
依楓弄完這些,飯後的蘭芝才將手中的清淡遞給依楓。「大娘子,清單上的物件都不是小娘子的,和小娘子私庫的物件對不上。很可能是川娘私自收下的,存放在小娘子的私庫中。」
依楓拿到清單後頭皮一麻,她心中知曉,其實內庫中貴重的物件不多。因為唐夫人心念兩個女兒,好東西到手都是直接存放進私庫中,當做兩位娘子的嫁妝。
可如今這清單上列舉了不少貴重物品。她不知道川娘和月季娘到底弄了多少東西出去,可眼前的這些物件的確是減少了很多的損失。
依楓隨後將清單交給薛娘「薛娘你回去就將依琳的私庫清點一下,是內庫的就放回內庫。琳兒平日里對這些事情不上心,今後就要您和蘭芝多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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