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顏非心里更加憋屈了,什麼叫她突然暴躁了許多?!明明是白驀堯那貨經常惹她好不好!
可是夏顏非終究是忽略了,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故意惹她生氣,她卻從來都沒有現在對白驀堯這幅明顯的惱怒樣子,以前的她,無論是誰故意惹她生氣,她面上都始終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任誰也牽不出她的一絲悲喜惱怒。
就算是真的被氣到了,也只會在夜晚里一邊數著她小金庫里的錢財一邊碎碎念。
但是在人前,她從來都未曾表露過她的一絲一毫的情緒,除了白驀堯。
或許是前生養成的習慣使然,才讓她今生也這般帶著面具面對所有人。
到底,她是沒有料到白驀堯能這麼輕易的酒讓她自己摘下漠然的面具,拿最真實的她面對他。
連她自己,都是沒有察覺的。
越想越憋屈,夏顏非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笑得開懷的白驀堯一眼。
「你看看你看看,白公子真是可憐啊,要忍受夏姑娘那麼久的壞脾氣!」客人一號似乎是眼尖的看見了夏顏非對白驀堯那狠狠的一瞪,不由得搖頭替白驀堯惋惜。
「誰說不是呢?我家那口子當初生我們家牛娃的時候也是脾氣壞透了,我那十個月別提多難過了!」客人二號拍桌子道。
夏顏非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他大爺的!這倆人不好好吃飯亂說啥!!!白驀堯可憐?他可憐嗎?明明可憐的是她好嗎!
「娘子莫怒,為夫去幫你擺平。」白驀堯模了模夏顏非的頭,笑眯眯道。
說完,也不等夏顏非說話,便就抬著修長的腿優雅的朝那兩人走去。
「白公子!」客人一號和客人二號見白驀堯走了過來便異口同聲道。
「兩位吃的可還好?」白驀堯點頭,淡笑著問道。
「好好好!要說你們酒樓這獨一無二的醉魚還真是好吃啊!價錢又公道,我時不時的都要來吃呢!」客人一號激動的回答。
「是啊是啊!」客人二號也連忙附和道。
「如此甚好。」白驀堯點頭表示滿意,頓了頓他又道︰「對了,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娘子有了身孕就莫在這里大聲說出來了,她臉皮薄,會不好意思的。」
听了這話的夏顏非立刻覺得頭上有一道驚雷炸響︰我擦!這貨在亂說什麼?!!
「白公子放心,我們明白了。」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隨即了然的笑了,又時不時的盯了盯不遠處沉著臉的夏顏非。
「如此多謝了,你們慢用。」白驀堯這才心滿意足的轉身走回到夏顏非的身邊。
「你……」
「誰是這里的掌櫃的啊?」夏顏非剛想發怒,卻被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打斷。
只見酒樓大門處先是進來一個穿著水紅色紗裙的梳著丫鬟髻的面容略微清秀的女子,見她臉上那副高傲的模樣,任誰也知道這話便是她說的了。
這女子踏進門後便立刻收起那副高傲模樣,低眉順眼的彎腰扶過後她一步踏進門的女子。
此女子身著一身粉色曳地長裙,衣裙上繡著些繁復又精致的花紋,還點綴著些珍珠,烏絲雲鬢,容顏堪比三月桃花一般絕美。
她身後又是五六個身著水綠色紗裙梳著丫鬟髻的女子微微彎著腰跟著走了進來。
「我是,何事?」夏顏非略微皺眉,卻也還是出聲應道。
看這樣子就知道那粉裙女子身份定然不凡,只是不知為何要到這霧雨小鎮來,要說趕著去武林大會也著實早了些,畢竟武林大會還有一月才召開。
「趕緊給我們公……小姐單獨準備一個房間。」那紅衣丫鬟在面對夏顏非時又恢復了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小二還有空的房間嗎?」夏顏非問剛好從廚房出來的小二道。
「掌櫃的,今日的房間都沒了,有幾間空的卻被人預定了。」小二皺皺眉頭,回答道。
「那不好意思,大堂還有位置,不如你們就在大堂吧。」夏顏非轉過頭對那紅衣丫鬟道。
「什麼?要我們小姐在大堂用膳?真是放肆!」那紅衣丫鬟聲音尖刻,十分不討喜。
「我就是這麼放肆又如何?如果不願意,可以出去!」夏顏非有些心煩意亂,但面上仍舊衣服面無表情的樣子,斂著眸淡淡道。
不是她不想賺這群人的錢,她也知道這群人肯定來歷不凡,只是她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煩躁的情緒,實在是不想多說。
「大膽!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無禮?」那紅衣丫鬟伸手指著夏顏非,嘴里罵罵咧咧。
而站在她旁邊的粉衣女子只是低垂著眸,絲毫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如果你再指著我娘子或者再罵她一句,我一定讓你後悔你剛剛的所作所為!」夏顏非正想說些什麼,卻被白驀堯上前來攬住她的這個動作打斷,在他的懷里,她很清楚的听見白驀堯略帶沙啞的迷人嗓音里處處透著寒冷。
夏顏非不禁怔住了,就那麼失神的靠在他的胸膛,恍惚的看著眼前的一片紫色,她啞然了。
真的,真的是好久都沒有人在這種時候來保護她了……她前生只在小時候被孤兒院的院長這樣保護過,不讓她被其他淘氣的孩子欺負。而今生,到底除了白驀堯,便是沒有一個人了。
缺失好久的溫暖,就這麼沖破記憶的牢籠向著她席卷而來,她的心,酸酸的,澀澀的,明明是一種很難受的感覺,卻又是那種久違的感動,她想哭……不管是前生還是今生,也就是今天,她突然才會這麼想哭。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男子總能觸動她心里最柔軟最脆弱的那一層?
白驀堯感覺到懷里的夏顏非突然抓緊了他的腰身,身體還有些細微的顫抖,他面上更加寒冷,心里忽的就涌起一股心疼,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堅強的她怎麼就突然如此脆弱,但他還是抱緊了夏顏非,把她的頭埋進他的胸膛里,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拍著,似是無聲的安慰。
感受到白驀堯的輕柔地動作,夏顏非的鼻尖一陣酸楚,眼淚無聲的從眼里滑落,落到白驀堯胸膛上,將他的紫衣浸染成一片更深的紫色。
到底,她還是沒有忍住,到底,她還是哭了。
夏顏非在心底微微嘆息,到底白驀堯為什麼有這樣的能力能讓她總是這般不像平常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