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驀堯,能嫁給你,真好。」夏顏非把頭埋進白驀堯的胸膛,雙手環抱住他精瘦的腰,聲音哽咽的說道。
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似的。
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想說,能嫁給他,真好。
或許白驀堯第一眼看見她的那時候並不是喜歡她,只是覺得有趣,僅此而已。
而她,當時也只當他是一條魚,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但是後來,他們兩人卻越靠越近,到最後,便都為彼此而淪陷了。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可以真的一見鐘情,她不是,他亦不是。
他們都是在後來的相處中動心的吧?
那般清澈的時光,到如今,都難忘。
或許是他們真的有些相像吧?她上輩子沒有父母,從來都是孤身一人,這輩子母親早逝,父親更是待她狠絕,所以還是孤身一人。他呢?全族人都慘死在莫呈手里,三百多年來,也不過是獨自承受孤獨。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會靠著互相取暖,到最後便成了無法分離。
認識他的時間明明不長,卻好似和他已經一起度過了好漫長的時光。
他們或許就是這涼薄的世上相依相偎互相取暖的兩個人,暖著對方的時候,把心也暖了,然後,就都淪陷了。
「能娶阿非,真好。」白驀堯听了夏顏非這句話後,身形一顫,下顎抵在夏顏非的頭上輕輕磨蹭,又把她抱緊,沙啞低沉的嗓音是那般好听。
「如果,時光停駐在此刻,該多好……」夏顏非趴在白驀堯的胸膛上,偏過頭看著桌上的蠟燭一點點的流下紅淚,心里的痛楚更甚。
如果時光就此停駐該多好?紅燭不流淚,兩人不相離……就這麼永遠,該有多好?
白驀堯聞言,身子一僵,隨即捧起夏顏非的臉,毫不猶豫的吻上她的唇。
夏顏非一顫,眼楮微眯,她感受著白驀堯冰涼的唇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輕輕地,似乎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夏顏非不喜歡這種感覺,便伸手扣在白驀堯的腦後,踮起腳加深著這個吻。
她不要那種該死的若即若離的感覺,她要真實的感受他的存在,她不要他像是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的樣子。
白驀堯驚愕的睜大一雙紫眸,他或是沒想到,夏顏非竟然會這樣做。
但也只是一瞬,他便閉上眼,任由夏顏非放肆的動作。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兩人都已經衣衫褪盡,相擁著躺在一片喜色的床上,地上是散落的桂圓花生。
兩人依舊不依不饒的深吻著,青絲和那銀發勾勾纏纏似是難舍難分的模樣。
「阿非……」白驀堯的唇貼著夏顏非的唇,紫眸里眸光瀲灩,白皙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那眉,那眼,都是無比的惑人。
夏顏非臉色緋紅,卻依舊睜大雙眼看著白驀堯,那般痴纏的眼光,就那麼一寸寸的侵佔著白驀堯的心。
他的胸膛起伏,呼吸漸漸急促開來,看著夏顏非的那雙紫眸里劃過一絲幽暗的火光。
銀發也不知不覺滑到他胸膛上幾縷,銀色的長發上像是覆著清冷的光輝,映襯著他白皙的胸膛更顯好看。
「驀堯……」夏顏非痴迷的看著白驀堯,不由抬手去替他將那一絲落到前面來的耳發拂到後面去,又用掌心覆上他的左臉,冰冰涼涼,如絲絲滑。
她就要這樣看著他,否則……否則不知以後還能否再看到。
「阿非……」白驀堯像是說不出別的話了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夏顏非的名字,極盡纏綿。
這個稱呼,是他的專屬,雖然不知為什麼從見到她起,就不由自主的喊她「阿非」,但,他很喜歡這樣叫她。
他要多喊她幾聲,否則,以後就沒辦法再喊她了……
兩個存著一樣的心思的人,就這麼極盡溫柔的對待對方,像是要把一生的柔情都用完似的。
因為他們都怕,他們再也沒有未來。
白驀堯忽然翻身趴在夏顏非的身上,那雙幽紫的眸子里是幽暗的火光,搖搖曳曳,淺淺淡淡,卻很是炙烈。
夏顏非一怔,隨即卻笑著把雙手放到白驀堯的脖頸後,這是無聲的答案。
白驀堯眸色一暗,低頭便吻上了夏顏非的脖頸,不似剛才的溫柔繾綣,反而炙烈狂暴。
紅紗帳落,掩蓋住那其中旖旎。
那是兩顆孤獨的心在緊緊相擁,像是要把彼此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一般,炙烈,瘋狂。
好想,就此,不分離。
……
這夜,似乎特別漫長,長的讓人心聲不舍,卻又無可奈何。
夏顏非穿著一身白色里衣,青絲披散,她那一雙眼,就那麼緊緊的盯著熟睡過去的白驀堯,心里痛意橫生。
她偷了聶遠寧的安魂香,任是修為再高的白驀堯,也抵不過這安魂香,只能沉沉睡去。
夏顏非顫顫的伸手去撫上他的臉,仔細的描摹他的眉眼,一遍,兩遍,三遍……許多遍,怎麼都收不回她的手。
無聲的淚掉了下來,剛好砸在夏顏非撫模白驀堯的臉的手背上,涼涼的,讓她不由一顫。
夏顏非留戀的看著白驀堯的臉,他雙眼緊閉,睫毛猶如蝶翼一般好看,呼吸平穩,他的一只手拉著夏顏非的一只手,好像睡得極其安穩。
這樣安靜的睡著的白驀堯,就好像是一個孩子一般,有些可愛。
「驀堯,原諒我,我真的必須去賭這一次,我若賭贏,那我就可以再回到你身邊了,我若賭輸……那,那也好,至少你能活著。」夏顏非早已是淚如雨下,她小心的捧著白驀堯的臉,顫抖著聲音說道。
她去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換他去,那麼結果便只能是永遠分離,再不能相見了。
夏顏非下了床,穿上那一身白驀堯給她的鮫綃做成的紅色嫁衣,撇去了曳地兩米的外衣,在外面套了一件宮女裝,她重新梳好散亂的青絲,用玉簪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做好這些,夏顏非又轉身回到床前,彎腰低下頭在白驀堯的唇上一吻,動動唇,她又想撫上他的臉頰,卻又硬生生的放下手,在眷戀的看了白驀堯一眼後,她轉身把一封她早就寫好的信放在桌上。
隨後便決然的打開顏非殿的殿門,走了出去。
站在顏非殿前的台階上,夏顏非看著那掛在天上的紅月,還有那布滿整片天空的星星,她忽然想起了他們一起看星星的那個夜晚。
她好想再去和他一起看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夏顏非一步步的走下台階,又轉頭看了顏非殿一眼,隨後便快步離去了。
走到魔宮門口處,夏顏非攥緊了手里的令牌,抿著唇走到宮門前。
「什麼人?」那守門的幾個魔兵異口同聲道。
「魔後娘娘有事讓奴婢出宮一趟。」夏顏非低著頭,把令牌遞給其中的一個魔兵。
「這麼晚了,魔後娘娘還叫你出宮辦事?辦什麼事?」那拿著令牌的魔兵狐疑的看了低著頭的夏顏非一眼,說道。
「魔後娘娘的事情你們也敢過問?!是不是都不想活了?!」夏顏非手心里已經出汗,她忽然厲聲沖那幾個魔兵吼道。
若不速戰速決,恐怕會引來聶遠寧。
「屬下不敢!」那幾個魔兵果然被恐嚇到,連忙低頭說道。
「還不開門?!若耽誤了魔後娘娘的事,看你們該如何是好!」夏顏非心知這已經是是成功了一半,便繼續說道。
「是是是。」那幾個魔兵連忙點頭哈腰的為夏顏非打開了宮門。
夏顏非冷哼一聲便快速走出宮門外去。
見到那宮門緩緩關上,夏顏非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大步朝前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夏顏非累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深知,她現在不過凡人,這樣是不可能快速到達到赤君山的。
夏顏非想起之前在夢境中即墨顏非和她說的話,她便恍然大悟,意思就是,她要是釋放了她的妖靈,就能用騰飛術到赤君山了!
她如今的身體只是凡人之軀,釋放妖靈最終她終歸會承受不住這一股巨大的力量而死去,明知道釋放妖靈是一條必死之路,夏顏非也沒得選擇,她要保護白驀堯,要保護很多人……
夏顏非的手在袖間握緊又松開,最終還是盤腿而坐,努力集中意識,找尋她身體里的那一股力量。
突然,一陣綠光乍現,夏顏非整個人都被這強大的綠光包裹其中,似乎是有什麼力量正在噴涌而出。
夏顏非的胸口傳來一陣陣撕裂的疼痛,雙眼緊閉,額角也流下冷汗來,唇色也剎那變得無比蒼白。
但她只有忍,必須忍!
強大的綠光終于散去,她綰起的烏黑長發已經變成了微卷披散的亞麻色,再睜眼,她的瞳孔,已經是墨綠色!
「驀堯……」夏顏非蒼白的唇微張,似若喃喃一般的揉捻著她心底最沉重的那個人的名字。
驀堯,這一次,我來保護你。
驀堯,這一次,就讓我去賭吧?若上天眷顧,那麼,我就有可能會轉世重生再回到你身邊,若上天棄我,那也請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