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澤山上的日子雖然每日都是那般千篇一律也沒有什麼新意。但夏顏非還是挺知足的了。因為在玉澤山總比在晏絕山好。
==要知道那里有一群異常好奇她和白驀堯之間的事情的弟子。相比之下。還是後者比較可怕。
「阿非。你已荒廢修煉多時。今日難道還不打算修煉嗎。」白驀堯看著懶懶的靠在梨花樹下曬太陽的夏顏非。走上前去。不由無奈笑道。
「……我一直過不了那個瓶頸。」這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兒夏顏非就無比郁悶。這些日子她不是沒有試過突破開光中期。但是就是一直有那麼一點兒過不去。所以這都兩個月了。她還是在開光初期停滯不前。
夏顏非垂著頭。剎那便無精打采了。
「修煉之中的確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瓶頸與困難。但你若是靜心鑽研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是一定會解決的。」白驀堯模了模夏顏非的頭。微微笑道。
「目前沒心思了……」夏顏非搖搖頭。癟著嘴。有些泄氣的說道。
她都思考這事兒很久了。可是就是想不通是哪里不對。反正修仙這事兒她又不急。暫時擱置也沒什麼吧。
「不行。你一定要好好修煉才是。」誰知白驀堯听了夏顏非這話後竟反應極大。態度也強硬了許多。聲音里更是透著嚴肅的意味。
「憑什麼……我不願意的事兒你能不逼我嗎。」夏顏非自然是覺得白驀堯有些莫名其妙的。又加上這些日子因為修煉的瓶頸過不去的關系心里有些煩躁。她眉頭一皺。月兌口而出的話是帶著那麼不耐煩的意味。
果然。夏顏非的這句話讓白驀堯身形一震。他的臉色也微微有些蒼白。薄唇緊抿。那雙眸子終是低垂下去。不再去看夏顏非。嘴角溢出一抹苦笑。道︰「是啊。我怎麼能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呢……」
隨後。他便站起身來。轉身一步步的走到竹屋前。踏上那長了些青苔的階梯。推門走進屋子里。一陣莫名的風吹來。關上了房門。
夏顏非眼睜睜的看著白驀堯的遠去直到不見的背影。她竟覺得。那背影是那般落寞的。
夏顏非突然心里像是塌陷了一塊似的。有些難受。又有些酸澀。好像剛剛她做錯了。對吧。
想起白驀堯突然蒼白的臉色。唇角的苦笑。以及那落寞的背影。夏顏非就覺得她的心正被什麼緊緊揪著似的。很難受。
夏顏非站起身。跑到白驀堯的房門前。用力的敲打著房門。大聲喊︰「白驀堯你生氣了嗎。白驀堯我錯了。我剛剛就是有些煩躁。才遷怒到你。對不起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白驀堯那副自嘲似的樣子真的是深深地刺痛了夏顏非。她突然有些慌亂。她陡然升起一抹害怕的感覺。她多怕他是真的生氣了。
門內許久沒有聲音。夏顏非以為白驀堯是真的在生氣。便又急急的喊道︰「白驀堯我真的錯了……你理一下我好不好。剛剛是我欠抽。你打我**吧。隨便你打。是我錯了。」
听著夏顏非在門外使勁認錯的聲音。白驀堯的思緒卻驀地飄遠。就連她的說話聲都好像離他遠了一些似的。
白驀堯就在剛才因為夏顏非的那句話就好像是當頭棒喝一般的猛然清醒。清醒的瞬間。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涼水一般。冷透心魂。
自從阿非回到他身邊。他都一直在安排她未來的路。卻從來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
他想讓她修仙只有一個私心。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那就是讓她月兌離凡人活不過百年的命運。只要她到了金丹期。她便可以長生不老。不會生老病死。不用歷經輪回。他也就再也不用承受和她之間的生離死別之苦。
他怕極了與她分開。怕極了她再一次因為再世輪回而忘記他。
忘了他……這種事他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所以。他才會如此強硬的讓她修仙。可是。他到底是忽略了阿非的意願。
其實。為了他。阿非已經做出很多努力了不是嗎。
她本來對修仙的興致便不高。卻願意為了他而那麼認真的修煉。去和洛卿芷比試。
為了他。她已經做了很多了。不是嗎。可是。好像是他一直都貪心的以為不夠。
他一意孤行的要她努力修仙。卻從來都忽略了她的意願。
白驀堯腦海里又驀地想起剛剛夏顏非那一句極其不耐煩的「憑什麼。我不願意的事兒你能不逼我嗎。」
苦笑半晌。白驀堯突然喑啞著嗓子沖屋外的夏顏非說道︰「阿非。對不起。我再不會逼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情了。」
再也。不會了。
哪怕。他還要承受與她之間的生離死別。哪怕他會一次又一次的承受那種患得患失的痛苦。
他也再不會。逼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了。
她不願修仙。那便不修罷。
他可以等他一世又一世。等她輪回。等她一次又一次的來他身旁。又離開他的身旁。
只求。阿非不要比他愛她深。否則。等到離別時。她會痛。他也會更痛的……
白驀堯雙拳緊握。胸口中是一陣陣的隱隱疼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白驀堯你听我說啊。我剛剛只是隨口一說啊。我沒有不喜歡修仙啊。能成神仙誰不想啊。我就是一直突破不了開光期中期所以有些煩躁而已。你不要多想啊。喂。你听到沒……」夏顏非听見白驀堯那有些喑啞的嗓音後心里便是一緊。隨即又迅速拍打著門。急切的說道。
她沒想到。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的這句話。會讓白驀堯如此反常。看他那副樣子。一定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他沒有告訴她。
听見夏顏非焦急的聲音。白驀堯心頭一軟。張張嘴便想說話。卻不曾想左腿傳來一股劇痛的感覺。白驀堯臉色一白。這種疼痛的感覺他並不陌生。他雙拳緊握。額間因著那疼痛而掉下了冷汗來。
屋內泛出一抹淡淡的金光。眨眼。他的雙腿便變成了銀色的魚尾。
白驀堯無力的摔倒在地。撐著上身抬眼便看到了魚尾左側上那長不出鱗片。烏紫紅腫的可怕的那一處地方。又听見門外夏顏非的聲音。白驀堯忽然慌亂了。他怕他這幅樣子被夏顏非看見。便朝著門外喊︰「阿非。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你走吧。去晏絕山吧。暫時……都不要再回來了。」
「白驀堯。」夏顏非敲門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有些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她沒有听錯嗎。他這是。趕她走嗎。
「師父我錯了。你別讓我走好不好。我進來。我們談談好不好。」夏顏非心里慌了。便出聲說道。
「不可以。你走吧。去晏絕山。暫時不要回來。現在就走。」白驀堯一听夏顏非要進來。他的聲音因為慌張而放大。
每一次傷口復發。他的法力便會變得很弱。夏顏非如今是開光初期的修仙者。要打開他的結界。那是很容易的。
他不要她看見他這幅樣子。他不能。
「驀堯。」夏顏非的手無力滑下。他這是真的要趕她走。
夏顏非眼眶泛紅。她好懊惱她剛剛為什麼要說那句話。如果不說。那他也不會對她閉門不見。甚至要讓她去晏絕山。
「驀堯。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會听話。我會好好修煉。我會努力的。你別趕我走好不好。」夏顏非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眶紅紅的。卻忍著遲遲沒有眼淚掉下來。
「阿非。我不會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情了……听話。去晏絕山吧。」听見夏顏非聲音里的哽咽。白驀堯心里又是一痛。魚尾左側的傷口讓他此刻整張臉都蒼白的可怕。
雖然不忍。雖然不願。但他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在他傷口顯露的這段時間里。他不能讓她待在他的身邊。他不能讓她看到他這幅丑態。
傷口復發後的一個月里。他的左腿都會沒有力氣。走路也會需要拐杖輔助。那樣子的自己。他不願意被她看見。
「白驀堯。我不走。」夏顏非蹲在門前。大聲沖里面喊道。
她不明白。白驀堯對她明明一向心軟。為什麼這一次就這麼固執的要她去晏絕山。
這一次是她的錯。可是她不能走。她不想離開他。
她知道她錯了。就因為他一開始那那句許她肆意妄為。無法無天之後。她對任何人都沒有做到肆意妄為甚至于無法無天的地步。可是偏生對他做到了。
在他的面前。她何止是肆意妄為。何止的無法無天。
或許。有時候言語上不自覺的便能將他傷害。
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心底所想。從來都是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給她的一切疼寵。卻忘了他也是需要她去關心去溫暖的。
這個叫做白驀堯的男子。對別人冰冷淡漠。對她卻始終笑意淺淺。
她知道他心里藏著許多事情。而那些事情也大多是傷他很深傷他最痛的事情。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想要去了解。想要去問過。
今日白驀堯突然流露出的落寞模樣。就像是給了夏顏非當頭一棒似的。她享受他的寵溺已經許久。可是他卻一直沒有等到她的問候。
哪怕一句。都沒有。
夏顏非突然覺得她自己太過自私。她享受著白驀堯給她的一切。也早就看出來他對她的真心。可是她開始卻選擇逃避。後來總算不再逃避。卻又忽略了他的心思。
他是那樣一個什麼都裝在心中一人獨自承受的人。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幫他一起承擔。
夏顏非。你到底是傷他多深。讓他多痛。
一滴淚輕輕滑下夏顏非的臉頰。落在地上。綻開一朵無色的花。
屋內的白驀堯被劇痛折磨。倒在地上。卻依舊緊緊的盯著房門。惟願門外之人不要進來。
屋外的夏顏非蹲在門前淚如雨下。顫抖的伸手去觸模那有些冰涼的房門。期盼屋里的人對她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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