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神跡 第18章 空房間

作者 ︰ 貝殼小熙

目送著少女遠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于人海當中,格林才轉身欲走。視線甫一挪動,少年只覺得身上炙熱好似焦點,他抬起頭四顧,道上行走的人們似乎都在望著自己,甚至街邊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議論。

格林訝異地低回頭,尋找自身的不妥之處,結果還真讓他找著了。

「咦?菜刀!」

看到手頭的鮮亮反光,格林才想起來自己還握著老約翰送的菜刀。別看這只是把菜刀,品級倒是不錯,格林用系統檢視,居然發現是個藍色高級裝備,名字叫做「屠夫的剁肉刀」,比起不高興手頭的白板鐵劍屬性都好。東西雖然不錯,這好歹這也是屬于老約翰的東西,按照格林的思維,一旦老約翰有個三長兩短,這玩意也能讓瑪雅睹物思人聊以慰藉不是?不過轉念一想,格林估計少女不會收下這冰冷的刃具,一想到他們倆站在學院門口上,深情款款地「你的菜刀!」「不,是你的菜刀!」,他就雞皮疙瘩掉滿地。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她如果想要肯定會來找我的。

少年放棄了追上瑪雅的心思,考慮了一下,眾目睽睽之下沒法使用系統背包,只能別在腰間,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記憶中的住宅方向走去。

格林還記得,在白石之城游歷的時候,他還沒有洗號重練,那時出于對虛擬現實的好奇,便以一個格斗家的身份走遍了白石城的大小街道,甚至連下水道都探查過,雖然談不上城市通,至少也是腦袋里裝著地圖,走到哪里都會恍然大悟般叫出建築的名字。

所以十分鐘後,當他來到少年記憶中的家門前時,格林愣住了。

少年的家位于上城區最便宜的一片住宅群,青磚砌成的房子離地而建,門口有數階石梯錯落。比起那些貴族富翁的豪宅,這只能算是中規中矩的二層小樓,但饒是如此,格林也不認為這是手藝人家庭所能支付得起的。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間房子所在的位置,清晰地標記在格林的腦海當中。

「‘空房間’!?」

格林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古樸小樓,實在無法相信,這個在游戲中頗負盛名的居所,居然會是少年的家。他環視四周,再三確認標志性景物,「上城區第三街區,順數第六棵樹,應該是雙生的三椏松……沒錯,樹下六粒軋路鵝卵石,嗯……在這兒,的確沒錯啊……」轉過一圈,所有記憶中的標志物都在,這套房子正是他記憶中的「空房間」。

格林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拾級而上,撫模著冰冷的大理石扶手,那異樣的觸感,更加讓格林感到熟悉。

他走到門前,俯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望向鎖孔。

「好像有……六個環也不七個環,至少要專家級的撬鎖技能啊。」

這在白石城可並不多見,即便是地牢都沒有這樣精密的門鎖。以前玩游戲的時候,初入白石城的玩家們簡直就是好奇寶寶,除了p紅名還有各種各樣的違法行為,罪名簡直超乎白石城守衛的想象。進過監牢的玩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絕大多數都在刑滿之前離開了陰暗潮濕的「柵欄房」——自然是逃獄出來的,玩家們從來視p的規矩于無物,初期還僅僅是撬鎖逃跑,後來等級提升武力值上來了,有些玩家甚至悍然挑戰監獄獄卒。

當然死的很慘就是了。

想當年格林也是個「壞孩子」,數次從白石城地牢越獄,也不過是配備的高級撬鎖技能。至于為什麼會被抓起來……

咳,這都不是重點啦。

「看樣子絕對是‘空房間’無誤,也就是說,正是因為‘我’被不高興給殺死了,才會出現這間詭異的房子?」格林撓了撓頭,感覺無匹怪異。他敲了敲門,里面沒有回應。

于是格林走到房間側面的盆栽前,根據少年的記憶,他的父母通常會在植物盆地留下鑰匙,以備他突然返家,盡管少年數年都未曾用過。格林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抬起盆栽一看,居然真的有一把銅鑰匙,雖然都泛起銅綠,格林插入門鎖中, 吱 吱地居然還扭開了房門。

質量倒是不錯,哥諾迪亞世界的放心產品呵。

格林心里叨咕,人則是走進屋,隨手關上房門,剛一回過頭,一股陰冷的白霧寒氣撲面而來。

「誒?」

少年嚇了一跳,可還沒等寒氣近身,仿佛有面看不見的牆擋在了格林身前,將全部白色氣體擋住,並且迅速使其消散。格林眨眨眼楮,他才剛剛回想起,這是玩家闖入「空房間」後必然觸發的冰霜陷阱。

「難道是因為我有鑰匙?還是因為我算是房間的主人之一?」

格林心中瞬間閃過數種解釋,為了以防萬一,他又走到門廳前擺放的白銀像飾品前,小心翼翼地模過去——

什麼事都沒發生。

格林終于松了一口氣,若是再游戲里,這會兒就該有銀質傀儡向他發動進攻了。

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格林放下心來,朝樓上走去。這套樓里根本沒有人,這點他早就知道。每一處房間也都被玩家模清,游戲中唯一能找到的,就是二樓鏡子前,桌子上的一紙信箋。在游戲里,接收到信箋的玩家會自動領取送信的支線任務,只是收信人卻怎麼也……

等等,?

格林一皺眉,這個字母怎麼感覺異常熟悉?

……rimm……格林!

「是首字母!那不就是我嗎?」

格林猛然驚覺,怪不得找不到收信人,人都死了還怎麼找。

「原來如此!哈哈!」

新發現的喜悅感襲上心頭,格林匆匆跑上樓,急不可耐地想要看到信箋上的內容。

很快,他找到了那面立地鏡,鏡前的桌子上,羊皮信紙和記憶中的位置一般無二。

打開信箋,上面的墨跡已經干涸,格林走到窗邊,借著外面的陽光仔細讀信。

親愛的格林,很遺憾,世界大不如前了。事到如今,平凡的生活已經逝去,我們很抱歉,但我們必須離開。或許你遇到了無法理解的事情,或許你看到了超乎尋常的現象,但你不必驚慌,去找你的叔父澤戈爾,他自會給你所需的答案,愛你的父親&母親

讀到信尾,格林的歡心愈漸冰冷,眼中的震驚幾成實質。

難道少年的父母知道我的穿越?或者是那個叔父知道真相?還是說他們都清楚這一切?

亦或是他們就是我穿越的始作俑者!

格林跌坐在椅子上,握著信箋的手微微顫抖。一個又一個疑問,縈繞在他的腦中。

我該怎麼做?是去找那個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叔父?

這似乎是個可行的舉措,但格林很快清醒過來。

不對,時間緊迫,為了盡可能地減少黑暗聯盟入侵的損失,我必須有所行動!

可是……

字里行間隱現的真相,讓格林猶豫不決。

好奇好奇好奇!所有的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

少年煩惱地揉亂一頭碎發,對真相的渴求抓心撓肝般干擾著他的思緒。

驀然間,已經退去的白色霧氣,忽然從鏡子後飄過一縷,繞著格林的身子,快速旋轉到他的頭部,在他因寒意而反應過來之前,倏地鑽進了他的雙耳之中。文字首發。

「嘶……」

頭部一陣清涼之感,讓格林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

獲得真相又能怎樣,重新穿越回地球嗎?就算能夠做到,回到地球後我又要做些什麼呢?向朋友們炫耀自己這段真實的旅程,卻被他們當做是臆想癥患者嗎?得不到相信後,重新回歸那暗無天日的碌碌人生?回到游戲當中,繼續目睹黑暗聯盟的暴行而無能為力,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執著于仇恨?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對了,這才是問題根結!」

格林一骨碌從椅子上站起,望著前方鏡子中的自己,開口問道,「格林,你想要回到地球嗎?地球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在自己熟悉的聲音中,格林信念堅定下來。

「不,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他的心中,亮起了一盞明燈,雖然不夠光芒耀眼,但至少給了他一個前進的方向。

在現實世界,我不是含著金鑰匙出聲的富二代,但在哥諾迪亞,我是帶著金大腿而來的!

「這里,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一度彷徨的少年,終于有了留下來的堅定。

然後外面傳來突兀的怒吼——

「該死的人類,你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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