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天的清晨降臨,篷車外傳來遙遙雞鳴,格林才倏然醒轉。渾身肌肉力量的恢復使他精神百倍,一時間心情大好,咯吱著在他懷里卷成一團的小狐狸,幼獸不堪其擾,輕輕咬了咬格林的趾頭,蓬松的尾巴忽地掃過格林鼻頭,癢得他連連打噴嚏,才好整以暇地縮到角落處繼續休憩。
「嘿,這小家伙……」
被反整到的格林啞然失笑,看了看眯縫著小眼楮的狐狸,最終還是忍住了第二次騷擾的沖動。
算了,讓你好好睡覺了,誰讓我特別喜歡小動物呢。
格林盯著小東西一身雪白的絨毛,又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尤其是煮熟的。
嘛,這當然是玩笑,這種「相貌與氣質全無,節操與下限齊飛」的事情,格林就算是饑無可耐也不會去做。只要想象一下餐蓋打開後的濃香四溢,里面躺著的卻是澆上鮮美湯汁的狐狸肉……估計少年當時就要把廚子大卸八塊,初號機暴走狀態也不外如是了。
言歸正傳。
眼下是格林離開枯木城的第二天,也是山德魯逃跑後的第五天。在枯木城逗留了三天的少年,分別用了一天時間蒙頭大睡,一天時間完成部分「小工作」,一天時間和珍妮道別。山德魯的行蹤難以追查,但格林相信,按照追隨神跡的劇情,接下來他將會尋找到野蠻人英雄肯洛•哈格,誘使這位魯莽的無名英雄尋找神器詛咒鎧甲——如果山德魯的計劃沒有因為格林的出現而改變的話。格林的一系列行動,使得在塔尼亞發現山德魯的概率只有五五之數,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除此之外他毫無線索,無論這一次行動是否落空,他都要前往塔尼亞一探究竟。
于是在此之前,格林先找到了枯木城的一家知名道館。
所謂道館,即是招收弟子傳授武藝的地方,在卡貝茲大體分為兩種含義,一種是對所有格斗流派開設場所的統稱,另一種則特指車韋斯人的劍術道館,而格林找到的,毫無疑問正是前者。前世尋找念斗流的時候,格林曾經在官方論壇上深入搜索有關格斗家的帖子,也曾研究過世界各地的道館所在,對于枯木城對外開放的幾家道館也有所記憶。他所知道的三家道館內,第一家傳授的是基礎格斗,剩余兩家則是散打流派,格林首先剔除了基礎格斗,而在後兩者中,格林挑選了技術更為粗淺的一家——這麼選擇是有格林自己的考慮,他的來意很簡單,就是為了能夠在格斗家職業上就職,促使系統認可他的招式技能,所以除了他已經學會的基礎格斗外的兩家均可,不過他很快想起教義嚴苛的那一座道館,館主肌肉虯結,**上身活月兌月兌一個筋肉人的形象躍然眼前。
「寧學一身背摔術,不找枯木簡克勞。」
這段話曾在論壇上瘋傳,到了後期幾乎是追隨神跡中格斗玩家的普遍認知。所謂背摔術,是一種通用的控制技能,歸根究底其實是柔道流派的基礎技能之一,但由于殺傷力不高而且非常容易被中斷或者破招,被公認為格斗術中最無聊的技能之一。而後一句話中的簡•克勞,指的就是格林想起的那位館主,這個恐怖的家伙是貨真價實的二覺武極,到新歷260年為止,這家伙都是卡貝茲武斗大會的十強選手,霸道腿功極其恐怖。正因為此,許多不明就里的玩家都找到簡•克勞,希望能從他這里學到高深的技能。高級p傳授技能,無外乎在金錢、特殊要求和好感度中要求一種,可當他們發現簡•克勞的友好度是從訓練中刷出來的時候,這些玩家絕望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這位武極訓練如鬼神般刻苦,經常不眠不休苦練數日,而刷他的好感度則必須要求與他同始同止……
嘛,所以格林只能聳聳肩。
支付了從珍妮那里借來的一個金幣,少年正式就職格斗家,歸屬到三大流派之一的散打流。告辭了道館關注,格林和等候多時的珍妮一同前往城衛部接受了簡單的調查。多虧了珍妮德魯伊的身份,三言兩語打發了檢察官,格林只用簡單介紹了一下山德魯的情況就被自由釋放。期間遇到許多在追隨神跡中並肩作戰的熟悉面孔,格林倒是沒敢貿然上去打招呼,默默記在心里,也是別有一種重逢的喜悅。
擺月兌了一身瑣事後,格林處理了一下人際關系︰艾思倫、奇德小少爺甚至是悄然相遇的安若素,便向珍妮正式道別。這位精靈德魯伊在確認了山德魯的亡靈巫師身份後,認定他對生靈世界的威脅,尤其是其中牽扯到了格林,因此決定向白德魯伊協會上報並請求援助,很快就要出發,格林簡單囑咐兩句,和她依依告別,臨行時這位精靈大姐姐頗為可愛地向他秀了秀手頭的玩偶,格林還當是她童心未泯,等到他自己也離開枯木城,閑來無事,格林才猛然想起,那天使樣的玩偶,正是少年小時候送給珍妮的臨別禮物。
「沒想到她還有收藏呢……」
格林再次想到珍妮姐姐當時略有羞紅的模樣,簡直秀色可餐,不覺沉浸于微笑。
沒能睡著的幼獸惱怒地瞪了格林一眼,眼楮盯到一半,又無法抑制困意打了個哈欠,正巧被格林看到,少年笑意不停,小東西嗷地一聲就沖了上去,一時車內又是一片混亂。
車篷外,駕駛著馬車的老車夫听到里面格林的笑聲和小狐狸的叫聲,叼著煙斗哈哈一笑。他有點私事逗留在枯木城,正巧被格林踫上,也算是一種緣分,老車夫便拉著這位小「熟客」,按照他的要求前往羅德蘭王國的海港城市查爾查。
商城查爾查,羅德蘭王國的經濟中心,也是重要的交通樞紐,商貿極度發達,位列哥諾迪亞世界大型沿海港口城市前三甲,也是格林前世時王國海軍艦隊所在。這座神奇的城市始建于羅德蘭王國成立之前,曾經是有名的無法地帶,聚集了大量的**混混甚至是邪惡陣營的生物,直到里恩一世以雷霆手段整飭查爾查,並根據地理優勢發展查爾查的商業貿易,才有了今天繁榮的景象。格林記得查爾查很多有名的任務,比如「飛往天界的門」、「愛情與風暴的甜蜜點心」等等,大多由不錯的獎勵,格林也頗有興趣,只是事情分輕重緩急,他趕到查爾查,首先要做的是尋找船只。
阻止山德魯誆騙肯洛•哈格是首位任務,最快的方式無異于走海陸前往部落國度塔尼亞王國。
不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算不如天算,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半天的時間,當少年趕到海港的時候,駛往塔尼亞王國的船隊已經早在一個小時前出發了,下一班航線最早也要在後天才啟程。
格林站在港口,迎著咸濕的海風,心頭有些著惱。
區區一個小時時間,如果他每個動作都能快上一分或許就能趕上。再比如省去在枯木城和珍妮的一頓午餐,或者少听艾思倫一首離別贈曲,乃至直接為安若素講解而不是以劍換劍,也就不至于錯過這次航行。其他的法子也不是沒有,查爾查既然是海港城市,多半居民都是靠海生活,很多人也經營著自己的海上業務,不過走私人航線,要擔負被弗吉迪利亞海中種族襲擊的危險,格林雖然會水,可沒準備和那些動則十好幾級的天生戰士交手。
吱?
小狐狸蹲在格林肩頭,舌忝著格林耳垂,不明所以地輕叫了一聲。
少年翻翻白眼,抱下幼獸,趁它歪頭,捏住小東西粉嘟嘟的小臉,「淘氣鬼,又餓啦?這下可好,我倒是有時間陪你瘋來瘋去了。文字首發。」說著,卻連自己都逗笑了。
小家伙甩甩臉蛋兒,把自己從格林手中拯救出來,然後咻地鑽進他上衣中,再也不露頭了。
總之,無可奈何的格林只能買了後天的船票,準備找個地方住下來。他選中了一家靠近港口的旅館,不過當他走上樓找到自己的房間,把簡單的幾件行李——包括懷中好吃懶做的家伙——扔到床上,百無聊賴地臨窗遠眺時,他卻注意到對面灰石路面旁的一家酒館,門上掛著一塊漆皮斑駁的牌子,劃著一條顏色發暗的黃色鱒魚。
格林眨眨眼楮,確認自己沒有看花眼。
「金鱒魚酒館?」
視線落到牌子下面,格林果然如預想般,看到那標志般堆壘在門口的三桶最大號酒桶,心里頓時怪異不止。
出航被耽擱,時間又充裕,隨便找的旅館還臨近那個號稱是扒手天堂的酒館——
格林晃晃腦袋,難道上天注定我要去做那個掠奪任務?
他不由得想到那本放在彼爾德手頭的念斗流天賦開啟書,心中不覺一陣火熱。雖然他的原定計劃是解決山德魯的陰謀後,用空閑下的時間去賺錢,但擇日不如撞日。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于是格林 跑下樓,目標,一大袋子黃澄澄的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