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神跡 第一百四十章 贅言

作者 ︰ 貝殼小熙

**領主,這句話一出,了解其含義的人又是臉色一變。

所謂**領主,是對擁有領地和戰斗力量而又拒絕建國的統治者的統一稱呼,他們不接受任何國家的統治,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國家」的最高職權者。現在的卡貝茲大陸,其實**領主並不算多,因為但凡弱小的**領主早已被各王國吞並,亦或是在發展中自我毀滅,可大浪淘沙,現下但凡能夠被稱作**領主的,沒有一個不是跺一步抖三抖的人物。

比如藏骨集團的大首領,毫無疑問就是典型的**領主,除此之外,博德的無主之地、大陸南海岸線的德菲斯特海盜艦隊以及北部寒帶和亞寒帶的極星正義,都可以稱為是**領土,而這些無不是聲名赫赫之輩,其中無主之地等同于議會制度的聯合王國,德菲斯特海盜艦隊亦是和諸多沿海國家平起平坐,至于極星正義,由于它歸屬于黃金頂諸王極星聖帝的信仰教派,因此其全力發揮不亞于北方所有國家的發起攻勢,由此可見,但凡有點名氣的**領主,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格林要的就是用這個名頭進行威懾,果不其然,有幾個貴族已經覺得勢頭不妙,或許是因為家里旗幟不夠硬,又或者不願意給家里增添負擔,所以在格林緩步壓向皮耶松的時候就已然悄悄溜走。

這十余人的貴族紈褲團體,僅剩下一半左右的人。

「**領主?那又怎麼樣,在彌爾特,沒有人能威脅貴族!」

皮耶松倒是不傻,他對**領主清楚得很,那些有名有勢自己招惹不起的存在。不可能打扮成這幅模樣低調進城,所以他壯起膽子反斥,只是下一秒原形畢露再度喊人,「卡夫卡!」

這一回,被叫做卡夫卡的人走了出來。格林瞥了一眼,心里倒是有些驚訝。

是瑛果侯爵家的那個小少年。

「卡夫卡。給我教訓他——我需要你幫我教訓他!」皮耶松把話重復了兩遍,格林還奇怪這家伙怎麼突然口齒不伶俐了,卻見到那小少年一臉決絕地走到自己面前,然後直接摘下手套。

「我要和你決斗!」

話音落地,眾人皆盡嘩然。

平日里所說的決斗,自然是不分勝負不罷休,因此磕磕踫踫在所難免,不過看這位小少爺的語氣,似乎認準了要生死決斗。大有不殺掉格林就絕不後退的氣勢。

看年齡,這位小少爺應該比格林還要小一些,能有這樣的決心也算是了不得了。

「領主大人?」

薩麥爾提著碧綠長槍走過來,伏在格林耳邊請他示意。

自從進入新歷,各大王朝建立,貴族階層已然成為了真正的「貴」族,早已不復混沌領主振臂高呼便揮劍上馬化身戰將的輝煌光彩。紙醉金迷的生活糜爛了他們的神經,腐化了他們的身體。多數貴族手無縛雞之力,因此應付決斗的方式。就由親自對拼改為侍從代行。威爾茨算是少數依然保留執名者與對名者親自決斗的傳統國度,不過薩麥爾了解羅德蘭的情況,因此自覺地上千詢問。

「不必。」

格林搖搖頭,他眼中的薩麥爾,頭上可是頂著「八十三級」的字樣,應付這麼一個小少年。他都擔心薩麥爾會不會難以收手直接把瑛果侯爵家的卡夫卡捅個對穿。

「放心吧,殿下自己能處理得當。」艾爾伯特在後面走過來,示意薩麥爾無需擔心。

不過這句話反倒讓薩麥爾有些好奇,「你不是一直反對領主大人動手的嗎?」

扈從法師聳聳肩,「那是我怕麻煩耽誤時間。現在麻煩自己找上門來了,難道還要任由麻煩黏在身上?」

薩麥爾嘴角抽搐了一下,轉過頭望向格林那邊,感嘆法師果然都是性格古怪的生物。

「準備好了麼?」皮耶松不耐煩地問道,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回場子。

格林正要點頭,旁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喂!」

在場的人同時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皮衣的小姑娘抱著什麼東西一溜煙地跑過來。她停在格林身前,回過頭向朝自己身後辦了個鬼臉,然後這才轉回頭,面向皮耶松和卡夫卡義正言辭地說道,「明明是你和這位先生的矛盾,怎麼可以讓卡夫卡代為決斗呢?卡夫卡又不是你的僕人!卡夫卡,走,跟姐姐回家!」

格林看著她一手抱著東西,一手伸向瑛果家族的小少年,心里面有些詫異。雖然看上去這只是一個「姐姐」對「弟弟」的責怪,可事實上卻是在偏袒格林,畢竟在見識了格林一拳「轟飛」里諾之後,大家都對他的實力有所預估,姑且不論卡夫卡能不能擊敗格林,一旦格林傷到甚至殺死卡夫卡,瑛果家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那麼皮耶松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因此這位小姑娘的行為正是在為格林解圍,亦是一種變相的示好。

格林望向那邊的貴族圈子,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他們會選擇自己。

「尤妮絲妹妹。」

皮耶松露出一個在格林看來異常虛偽的笑容,實際上恨得牙癢癢,心里把這小姑娘以自己的方式問候數遍。她的話有理有據,貴族決斗的確可以讓近身侍從代行,可卻從不允許兩名貴族決斗,其中一名請第三位貴族代為執行。

「卡夫卡是自願的,你好像無權阻止一位貴族在堂堂正正的決斗中獲取榮譽吧。」

這句話听在小少年耳中,情緒更加激動起來,他轉而死死盯著那小姑娘,大有她若不讓就要恨她一輩子的架勢。

叫做尤妮絲的活力少女氣的直跺腳。

她轉過身,忽地拽住格林的衣袖,「這位先生,請你放棄這次決斗吧!卡夫卡是凱特侯爵最疼愛的小兒子,你若是傷到了他必然會遭到凱特侯爵的報復的!」

「這位小姐。不用擔心,我手下有輕重。」格林淡淡一笑,謝絕了她的好意,徑自向前。

「你!……」尤妮絲瞪大漂亮的翠玉眼眸,心里又是生氣又是委屈,「這人怎麼這樣啊。明明是為你好誒。」

「所以說吧,早就告訴你等大姐頭來了再行動。」零食的主人悄悄出現在她身後,趁她不注意搶回了零食,一邊還冷嘲熱諷道。尤妮絲猛地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回頭望向決斗中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是叫做皮耶松是吧?我雖然暫時同意決斗,但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的違規,身為貴族總歸是要有貴族的顏面。你既然不打算親自動手我也無所謂,只是天下沒有吃白食的道理,你向我發出挑釁卻讓其他貴族代行,總歸要添點彩頭,否則我可沒義務應下這場決斗。」格林走上前,摘下自己手上戴著的黑皮手套,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

如果不是剛才尤妮絲提到,格林還真沒想起來這一茬。在游戲當中。這就等同于隱藏對話,額外的收益自然也是因此而產生。

果不其然。皮耶松臉色白了白,但又不得不再次承認這句話有理。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他根本無路可退,想了想,咬咬牙直接從腰包里拿出一張銀色的卡片,「這里面有一百金幣……」說到這里他只覺得一陣肉疼。抬起頭怨毒地望了格林一眼,然後才繼續說下去,「……羅德蘭不記名通用錢卡,任何一個商會都可以使用,足夠買你的命了鄉巴佬!」

按照追隨神跡玩家以購買力進行的計算。一百個金幣在現實世界差不多就是十萬軟妹幣,作為一場決斗的賭注相當足夠。

怪不得在妹子身前腰桿挺直,感情是肥羊一只啊。

這麼想著,格林倒是期待以後能和那些大貴族來一場決斗了。

「我來做個見證吧,」抱著零食的少年走過來,站到兩人中間的位置,「謹以萊特寧家族的名義,在古神盧納的見證下,宣布決斗開始。」

格林戴上一副嶄新的手套,出自庫納利斷劍衛士之手,從手背到手指都有金屬防護,對于戰斗也更加有效。後面的艾爾伯特用胳膊肘捅了捅一臉困倦的薩麥爾,這家伙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早就有些不耐煩了。在威爾茨,決斗一向都是「要打就打不打就滾」,哪有這麼磨嘰,今天他也算是領教到所謂的大國風範了。

「請吧。」

格林束手而立,示意對方先出手。他本身就佔理,何況卡夫卡怎麼說也是個小孩子,若是先動手之前的道義優勢就要弱上不少。

卡夫卡也不客氣,噌地拔出佩劍,劍鋒直指格林,下一秒身形一動殺氣騰騰地沖向格林。格林盯著卡夫卡出劍的軌跡,身子驀然向旁一撤,閃過他直刺而來的一劍。

軍用劍術?不對,有所改良,應該是家族劍術,倒是完全符合羅德蘭的劍術風格,攻擊都是以刺擊為主嘛。

格林身形避讓,僅僅只是一劍,心里則已經閃過數個念頭。

「卡夫卡的劍術又精湛了。」

不知何時,金發齊格勒已經帶著另外的那群貴族走到了活力少女尤妮絲身後,他平靜地看著場上局勢,客觀地給出了評價。

「刺襲劍術本來就是月兌胎于軍用劍術,那小子既有家族成員指點,老師又是軍方的劍豪,當然進步神速啦。」抱著零食的少年嘴里 擦直響,「倒是這邊的一位很讓人驚訝呢,居然能夠躲開卡夫卡的出手,也不知道是直覺敏感還是運氣好呢。」

「哼,運氣也是實力。」尤妮絲抱著鼓鼓囊囊的胸部,雖然被格林謝絕了提議,但心里還是向著格林這一方。

唰——

卡夫卡第一劍落空,並不顯得氣餒,轉回頭調轉劍身又是一劍。這一次,他的行蹤就不像初時那般直來直往,而是在短距離內騰空挪移,劍鋒也在極快的速度內抖動出數個殘影,在充滿了迷惑性的步伐之中,旋出漂亮而又危險的劍花。他的攻擊看上去花哨。可沒有人膽敢小覷這一招,每一個假動作,除了最直接的迷惑作用,更大的用途則是積蓄劍擊的沖力,一旦完成,敵人眼花繚亂之際突然出襲。爆發出的將會是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

這是一劍便會置人于死地的招式。

嗯……軍用規避技術加上直線式沖擊,武器好像也不一般啊,這倒是值得稱贊的結合,果然天下沒有低級的劍術,只有低級的法師,可惜——

格林眼中左右閃現的小少年,最終鎖定為一道幻想的攻擊軌跡,他向前一步,然後在電光石火間突然又退回去一步。

若無法擊中。也只能止步于此!

鋒利的劍刃,就在那瞬間再度與格林擦肩而過。

「這不可能!」

旁觀的貴族包括金發齊格勒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等著看好戲的皮耶松更是驚呼出來。卡夫卡的實力在他們的圈子中人盡皆知,瑛果家族軍方背景濃厚,他身為家族幼子由于劍術天賦優異因此備受族長青睞,從小就修習家傳的刺襲劍術,同齡人中根本沒有敵手,即使是他們這種學院二期生、三期生。也沒有幾個敢說百分百勝過卡夫卡。皮耶松刻意示好招攬性格孤僻的卡夫卡,為的就是他的武力。也多次見到他使出這一招式,沒曾想無往不利的殺手 ,居然在格林這里鎩羽而歸!

這一次,卡夫卡的臉上也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格林輕盈地回過身,看著小少年的劍由于慣性嗤地刺入地面,強大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破壞了地磚以及其下的結構。以至于劍鋒毫無滯澀地深入其中,只余劍柄留在地面之外,把卡夫卡帶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真是可惜。」

格林輕輕嘆了一聲。天下劍術何其多,即便是遍訪世界近百種劍術的格林也不敢說全部見識過,但至少。在羅德蘭的王都,不會出現生僻到他聞所未聞的劍技,對方出劍,他便如庖丁解牛般將之迅速分解,將之他本身走的就是速度與敏捷的路線,發現對方的破綻並加以閃避或是利用,對他而言輕而易舉。

「不……」卡夫卡咬咬牙,把佩劍從地下拔出。他修煉最久的劍技失敗,對他而言打擊很大,但軍隊般的訓練讓他的意志也格外堅韌,他知道決斗還未結束,因此劍鋒一抖,振作精神還要再戰。

但這已經是卡夫卡以現下年齡,所能拿得出手最厲害的一招了。

「本來是想讓你三招,不過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格林如此說著,然後在旁人或驚訝或惱怒的目光中,緩緩抬起右腳——

然後一步落下。

瞬步!

決意停止這場無意義爭斗的少年領主,如同離弦之箭般飛速而至,卡夫卡只來得及豎起劍鋒,便感覺一陣狂風刮過,手上的佩劍甚至因為風壓而向後彎折,他來不及動手壓制,便覺得頸後一陣劇痛——

鐵山靠!

格林瞬間抵達卡夫卡的身後,前腳落地瞬間右肘前擊,速度所帶來的強大沖擊力全部在接觸點釋放,完全依靠**力量達成的格斗技,竟然爆發出和魔法拳的轟炸同樣的效果,卡夫卡直接被撞飛出去,身子一扭砸在了地面上還無法停止,貼著石磚蹭出去好一段距離,明顯是昏迷過去了。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咳,多謝您了皮耶松先生,那麼我就代表殿……領主大人不客氣地收下了。」

對于決斗結果早有預知的艾爾伯特,已然走到了皮耶松的身前,伸手從瞠目結舌的紈褲手里拿過那張銀卡,然後退到了格林的身邊。直到這時,人們才反應過來卡夫卡已經一招落敗,皮耶松這邊的貴族忙繞著格林跑過去,扶起卡夫卡,圍觀的人群則如同炸了鍋一般激烈熱議,不過他們也知道當事人是好面子的貴族,所以很快便壓低了音量以防紈褲們遷怒。

「不好意思,皮耶松先生,這場決斗我贏了。」格林揚了揚手里的銀卡,臉上露出謙和的笑意,「那麼我就此告辭了。」

說著,少年領主轉身就要離開。

「什麼嘛,羅德蘭的貴族也就不過如此啊。」

就是這個關頭,薩麥爾忽然嘀咕了一句。其實這本來不怨他,威爾茨本來就尚武,薩麥爾等了好半天卻沒有看到你來我往的精彩比拼,當然心里會很不爽,倒是把威爾茨人心直口快的特點暴露了出來。可這句話听在在場貴族的耳中,頓時讓他們變了臉色。

皮耶松一方輸了決斗,本人正氣得渾身發抖,根本沒注意一個隨從的言語,可金發齊格勒這邊卻臉色難看得緊。他們一開始完全是因為皮耶松的惡霸行為而選擇支持格林一方,可卻沒想到格林的扈從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在羅德蘭的王城卻被人看輕,這丟的是整個王國的臉,所以有幾個貴族少年憤憤不平立刻就要沖上來。

但就是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人群外嬌喝而至。

「不過如此?你很瞧不起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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