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誰幫著管家?」姚老太爺眼楮要瞪出來。
「是七小姐。」管事媽媽低聲道。
蔣姨娘不禁埋怨地看了一眼管事,然後立即去扶姚老太爺,「老太爺就別管了,婉寧也是個好孩子,不過是幫襯兩日,等三太太好了,自然就……」
「你懂……什麼……」姚老太爺瞪眼過去,蔣姨娘嚇了一跳。
「將老三給我叫過來……」姚老太爺手哆嗦著,「喊他過來……我看他敢讓七丫頭管家。」
……
姚宜聞皺著眉頭坐在屋里,「老爺,老太爺那邊怎麼回。」
「父親,」婉寧站起身,「要不然這賬目我就不管了,照祖父的意思交給別人,父親後院不是還有幾個姨娘在嗎?」。
不等姚宜聞說話旁邊的姚六太太壽氏忙道︰「那怎麼行,家里有嫡女怎麼好用姨娘][].[wc][].[],再說婉寧院子里還有小廚房,現在又立了賬房,管起內宅來也是得心應手,」說著頓了頓,「眼下到了年根,三嫂又病了,家里這時候不能亂起來,還是交給婉寧放心。」
壽氏說完低下頭,老太爺讓她來探風,經過了壽家的事她若是還不幫著婉寧說話就是個傻子。
姚宜聞看向婉寧,「你就管著,你祖父那邊自有我去說話。」
婉寧也就不再推辭,轉頭利落地吩咐童媽媽,「將家里的管事都叫去鹿頂的房子。」
……
從婉寧屋里出來,段媽媽跟著壽氏到了僻靜處才低聲道︰「太太怎麼幫著七小姐說話。這若是傳出去了……」
壽氏曬然一笑,「傳出去怎麼樣?誰還能管我們不成?在家里這麼長時間了誰問過我們生死,從前我都是听張氏的。落得這樣的下場,張氏不但不管還將害婉寧的事算在我頭上,路走到現在我若是再不換條路,將來真的要死無葬僧地了。」
段媽媽忙道︰「太太,您這是說什麼啊。」
壽氏模著手里的佛珠,「如今壽家這樣,老爺又被流放。若說善惡到頭終有報,我也信了。」
「再說,」壽氏道。「這件事,也算不得我幫忙,婉寧這才幾天啊就立了自己的賬房,底下有了給自己辦事的下人。就算是從前的沈氏也沒有這樣的手段。她若是不能幫著管內宅,誰還能插手?」
段媽媽點點頭,「太太說的是,從前咱們怎麼沒看出來七小姐這樣厲害。」
是啊,她真沒想過婉寧會有今天。
……
「長公主已經病了有些日子,」蔣姨娘道,「我也是听我娘家人說的,長公主將靜瑜叫過去看脈。」
姚老太爺一下子來了精神。「長公主……是不是也有……這個意思,想要……召宜之做駙馬?」
要不然怎麼會叫蔣家人過去。分明是知道了宜之是蔣氏所出。
「老爺,這到底能行嗎?」。蔣姨娘有些擔心,「長公主能再嫁嗎?宜之畢竟是庶子,從前又喪過正妻。」
如果沒有幾分的把握,宜之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要怎麼才能尚到公主。
姚老太爺想了想,「庶子……有什麼大不了……將……宜之記在丁氏名下也就是了。」
丁氏是正室,將庶子記在正室名下,那要正室身下無所出才是,嫡、庶有別不是隨意就能更改的。
蔣姨娘低下頭,「太太為老太爺生了三個子嗣,怎麼還能將庶子記在名下,說出去了也不會有人信服,族里更不會答應,老太爺是有這個心,只怕是難辦成這樣的事。」
姚老太爺靠在引枕上,從前在族里是他說了算,如今姚宜州處處和他作對。
一個公主不可能會下嫁庶子。
這要怎麼辦。
「過繼,那就……過繼,」姚老太爺忽然想起來,「將宜之……過繼出去,只要能做……嫡子……我就答應……」
蔣姨娘驚訝地看著姚老太爺,「老太爺……能舍得?」
姚老太爺看向桌子上姚宜之送來的藥碗,從他病了之後,姚宜之只要有時間就會來侍奉他吃藥。
他最喜歡的兒子要過繼出去他心里定然不是滋味,可是只要想想將來他能尚主,做大周朝的駙馬爺,他就狠下心來。
姚老太爺道︰「不管……過繼……去哪里……都是我……的兒子……」
他要讓族里的人看看,他姚廣勝的兒子要尚主。
看到姚老太爺堅定的目光,蔣姨娘偷偷地松了口氣。
將姚老太爺服侍睡下了,蔣姨娘才回去自己屋子,剛走到穿堂就看到等在那里的姚宜之。
「你這孩子,外面這麼冷,等在這里做什麼。」蔣姨娘不禁埋怨。
母子兩個進了屋,姚宜之坐下來,蔣姨娘端了杯熱茶過去,「老太爺答應了,答應要將你過繼給族人,至少讓你能做嫡子,」說著嘆口氣,「這樣一來,等到將來宗室下來查,也能有個好身份。」
姚宜之握著手,「只是難為了母親……」
「哪有這樣的話,」蔣姨娘笑著道,「就算你留在這里,我也只是你的姨娘,你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喊我母親,就是因為這樣當年我才不願意委身做妾,現在雖然我不能出去,可你畢竟做了嫡子。」
……
從蔣姨娘屋子里出來,第二天一大早不等姚宜聞上朝,姚宜之就讓人備了馬。
出了胡同,姚宜之身邊的下人跟上來,「五老爺,三老爺房里傳出話來,三太太這次病得不輕,昨兒晚上就熱起來,今天一早也沒有起身,七小姐早早就坐在鹿頂房子里,讓家中的管事將去年莊子上的賬目都拿來看。要和今年的年奉對個大概。」
姚婉寧開過鋪子,手底下有掌櫃和伙計,賬目上的東西難不倒她。張氏管家這麼多年,恐怕只是病這幾天就會讓姚婉寧從里到外模個清清楚楚,姚宜之想到這里垂下眼楮。
鹽引的事看起來好像沒有波及張家。
皇上比誰都清楚,光憑一個趙璠沒有本事做出這樣的事,所以御史言官才敢彈劾張戚程。
「別跟著了,」姚宜之吩咐下人,「你去買好了筆墨紙硯。到這里來等我。」
下人應了一聲。
姚宜之催馬向前。
城門大開之後,姚宜之騎馬出城轉了一圈,又回到城里。最終在一處小院落前勒了馬。
輕輕敲了大門。
不一會兒功夫就有下人來應門,看到是姚宜之,下人立即笑彎了眼楮,「您來了。」
姚宜之跟著下人走進院子。
到了月亮門。姚宜之再也不肯上前。只將手里的東西交給下人,幾盒點心和小孩子玩的陶響球。
姚宜之道︰「是太和樓新出的點心。」
太和樓是京里最大的酒樓,里面的點心不是光用銀子就能買到的。
送上了東西,姚宜之從院子里退出來。
半晌下人過來道︰「少爺很喜歡您送來的陶響球,我們太太說,您費心了。」
姚宜之壓低聲音,「我們家里的歡哥也喜歡,四五歲的孩子。就興玩兒這個。」
下人點點頭,謹慎地將門關好。
眼看著院子的大門關上。姚宜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張戚程還以為只有靠著張家他才能有好前程。
婉寧才回到姚家,張氏就徹底亂了。
一個崔奕廷就牽制住了勛貴,往後的日子還要靠他才能算無遺策。
……
「真是反了他了,」張戚程一掌拍在桌子上,「瑜珺病了,還不準我們家里的人過去看看,他想要做什麼?」
張夫人目光閃爍,「是不是家里出了什麼事。」
能出什麼事,張戚程皺起眉頭,「遣人過去不肯讓見,明日你就親自去一趟,誰敢將你擋在門外。」
張戚程話音剛落,旁邊的管事媽媽立即道︰「奴婢去姚家,听說現在是七小姐幫著管家,姚氏族里還有人上門做客。」
張戚程覺得奇怪,「姚氏一族不是在泰興,怎麼會來京里?」
「公爵爺您不知道,姚氏一族很多人都跟著姚七小姐買了茶園,將來要將茶葉賣給姚七小姐的茶鋪呢。」
就這樣買了姚家上下高興。
這個姚婉寧,張戚程嘴邊的胡子頓時一翹,一個小小的內宅小姐,竟然籠絡了這麼多族人。
……
永壽宮里,皇後在听身邊的女官說話。
「上次鎮國將軍夫人進宮也提起了這件事,外面都在傳用紫砂壺,不過是新興起來的物件兒,我們宮里還沒有。」
皇後讓人揉捏著膝蓋,半晌才覺得酸疼少了許多,她倒是不在意什麼紫砂壺,听說民間有了新茶也沒覺得怎麼好奇。
不管是什麼東西,總是新舊交替。
她好奇的是為了一個新茶鬧出這樣大的動靜,陳閣老家里都被推倒了風口浪尖,只要進宮的夫人都會說起紫砂壺和新茶。
真是新鮮,這樣的事最近可是少有。
「本宮就是好奇,姚七小姐做出的新茶和紫砂壺到底有多麼不一般。」
女官低聲道︰「上次娘娘就想要將姚七小姐傳過來說話。只不過那時姚七小姐第一次入宮,恐怕不懂得禮數,也就沒有叫過來,這次娘娘想要知道那些茶葉,不如就將正主兒叫過來問問。」
皇後點了點頭,「眼見就要過年了,是要叫些人進來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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