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曲 第五十一章 白雪為底,鮮血為色(上)

作者 ︰ 浮生剩半

安然插好了房門,想了一會兒,才月兌上的衣服,坐進大木桶里,簡單的洗了一下後,便起身抹干身上的水滴,穿上了前面賣回來的那套青色窄袖棉袍,把換下的衣服打了個包裹放在床頭後,提著黑刀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白天的時候他把身後的那兩個人甩開,想到他們可能會繼續追趕,但沒想到這般的陰魂不散緊跟著,這樣一路跟下去,最後只會把他們帶到烏集鎮上,安然提著刀悄悄的在客棧內轉了一圈,沒有的任何蛛絲馬跡,灰驢在馬廄里看到安然提到從旁邊走過,疑惑的睜著眼楮,四下看了看。

很快,安然提著刀,背著包裹走到馬廄,解開灰驢的繩子,牽著灰驢離開了客棧,雪已經下的很大,鵝毛般的雪花很快在安然的頭頂及灰驢的後背上落了一層,安然拍了拍灰驢的**,灰驢小跑著徑直向城門跑去。

安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能甩掉那兩個人是最好的,但既然沒有甩掉,安然還是比較傾向于到野外去解決麻煩,也好過在城內動手,讓人圍觀。

城門當值的軍官在之前跟著那黑面將軍見過安然,也知道這少年身份不一般,沒有多話便吩咐手下的軍士開了城內,放安然出城。

出了城後,灰驢想起先前的那碗酒,便想甩開蹄子飛奔,被安然拉住,慢悠悠的前行,一副不急著趕路的樣子,灰驢偏著頭,努力的想要看看騎在身上的主人臉上的神色,以便在心里好猜測一下,為什麼這一會兒冒著大雪出了城又不急著趕路。

直到扭酸了脖子,灰驢也沒看到騎在身上的主人的神色,這並沒有讓灰驢感到有多麼的沮喪,它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思考那碗酒的問題上。

灰驢出了口粗氣,嘆息著,這樣慢悠悠的走著,什麼時候再能喝到酒就是一個不能不想的問題了。

安然拍了下它的頭,手伸到它眼前,指了指前面的那片小樹林。

剛剛走進小樹林,灰驢仰著頭使勁吸了兩口氣,徑直往樹林深處跑去,拴在樹上的兩匹馬出現在了安然的眼前,安然微笑著拍了拍灰驢的頭,示意干的不錯。

安然下地慢慢的像那兩匹馬走了過去,灰驢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那兩匹馬正是白天追趕自己的那兩個佩劍青年的坐騎,此刻見到有人走近,不安的打著響鼻,踢動著馬蹄,因為被緊緊的拴住,兩匹馬只能緊挨著向樹的另一邊走去,盡量離向自己走過來的一人一驢遠一些。

灰驢看了看拴在樹上的馬,緊著上前兩步,偏著頭看了眼安然,幾步便跑到那匹黃馬的跟前,伸著脖子使勁的嗅了嗅,回頭沖安然翻了翻厚厚從嘴唇,揚起兩條前蹄便要騎到黃馬的身上,黃馬驚叫著圍著那棵樹跳動著,卻無法擺月兌掉騎在身上的灰驢,另一匹馬早已遠遠的躲開。

安然呵斥了一聲,騎在黃馬背上的灰驢楞了一下,馬上灰頭灰臉的跑了回來,用頭輕輕的拱著安然的胳膊。

安然伸手在它頭上拍了下,笑罵道︰「你這毛病還不小,是不是見了母馬就要上去騎一下?只要是母馬就可以了是吧?」

灰驢又蹭了蹭安然的胳膊,使勁的討好。

「再像這樣見了母馬便想上去騎的話,我便就把你不安份的東西割了。」安然冷聲說道,灰驢見主人是真生氣了,知道這時候怎麼討好也是無用功,便靜靜的走到一邊,低著頭又開始啃地上的白雪了。

那兩個佩劍青年雖然怎麼看都是敵非友,但趁著主人不在,自己的坐騎把他們的馬給騎了,這麼齷蹉的事只要傳出去,安然相信,只要听到的人以後便都要對自己「另眼相看」了,雪還在大片大片的飄落,好在還不至于過于寒冷,安然並沒有等多久,便看到兩個身影遠遠的向小樹林走了過來。

此時對方也看到了安然,腳步驟然加快,一個閃動間,便已經站在了安然幾步之外的地方。

為首的那位佩劍男子身著白色長袍,約莫二十歲的年紀,站在那里上下打量了安然一眼,冷笑道︰「很好,終于不再跑了。」

安然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相信你也能猜的到,我們是燕國修者,我叫……」話沒說完,便被安然打斷。

安然直視著站在說話的那個男子,道︰「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麼,或是那個門派的修者,你身邊的那位我也一樣沒興趣知道,所以你們不必跟我介紹這些。」

見站在對面的那兩位佩劍男子面現怒色,安然微微笑了笑,連對手是誰叫什麼都沒有興趣知道,這是對對手最明顯的蔑視,不由得那兩位佩劍男子不怒。

安然輕輕的拍了拍手,把雙手負于身後,然後說道︰「雖然我沒興趣知道你們是誰,叫什麼,但我還是想听听,你們這些燕國年輕的修者為什麼要一再的來找我麻煩。」

前面說話的佩劍男子冷笑了一聲,便不再吭聲。

站在他旁邊的那位黑衣男子冷笑著,帶著嘲諷的口氣說道︰「你既然做了修經處那位的學生,又怎麼會不知道我燕國的修者為什麼要來找你?」

安然嘆道︰「我是真沒搞清楚,我不認識你們,也更沒有得罪過你們燕國修者,就算你們與老師或修經處有什麼間隙,也是你們之間的事,何苦要來找我?」

白袍男子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身邊的那位黑衣男子看了看安然,說道︰「難道你沒听過師之事,弟子服其勞。」

灰驢在一邊偏過頭,不在看安然,心道主人這句話問的……可真是欠缺……,想了好一會而,才想起有個詞叫做擔當的,霎時覺得這詞用在現在形容主人問的那句話,無比的恰當,無比的……合適。

安然听完「呵呵」一笑,那黑衣男子又說道︰「二十年前神都城內那場大戰不說,這些年死傷在你老師手上的燕國修者又有多少?周國這些年來給燕國帶來的恥辱又有多少?這些帳今天便要先找你算上一算。」

安然哈哈大笑,說道︰「說到底,你們也只是不敢去找我老師,不敢明著針對周國皇室、鐵騎,退而求其次找上我罷了,就不要再想著給自己找遮羞布了,畢竟我只是個剛進修行之路沒多久的小修者而已,所以你們很有信心可以在我身上找回自己或是燕國丟失已經的信心和勇氣。」

說完看著站在對面的那兩位佩劍男子,笑了笑又道︰「還有一點,我不是不跑了,而是專門站在這里等你們的,我不像走到那里身後都吊著兩個尾巴,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

「年輕人熱血些總是好的,但也要看是什麼情況,對方是誰,千萬莫要空把一腔熱血無謂的到處揮灑,就比如現在,以皚皚白雪為底色固然不錯,但這雪夜,白雪上便是灑上再多的血,也顯現不出美來。」

白袍男子正待說話,被遠遠站在一邊的灰驢的叫聲給打了回去。

灰驢仰著頭,直著脖子使勁叫了兩聲,像是在給主人打氣,安然瞥眉對著那邊揮了下手,灰驢才直起來的脖子便馬上低垂下來,在白雪上啃了一口。

心里有些傷感,好不容易找到個拍馬討好的機會,主人卻不領情。

「嘿嘿,你剛才說了,你只是個剛進入修行之路沒多久的小修者而已,你又怎麼知道今天晚上灑在這皚皚白雪的血不是你的。」說完伸手拔出長劍,旁邊那位黑衣男子跟著也拔出了長劍,對待剛才還說是剛進入修行之路沒多久的小修者,完全沒有單打獨斗的意思。

可能在他們的心里,也不存在什麼單打獨斗的觀念和覺悟。

看著對面兩位男子均手持長劍,擺出一擁而上的架勢,安然笑了笑,拔出黑刀,笑道︰「本來我還不太明白了為什麼燕國和燕國的修者這些年會有這麼多恥辱的原因,但現在看到你們,我明白了。」

白袍男子冷笑道︰「你不用言語撩撥,企圖讓我們與你單打獨斗,早些料理完你,我們早些趕路,這麼大的雪,到天亮時你便會被掩蓋,一時間是沒有人知道你在哪的了。」

安然笑了笑,不在說話,白袍男子說的沒錯,安然說那些話本來就有激他們單打獨斗的意思,此刻見白袍男子索性連最後一點遮羞布都扯去了,在多說也不會有什麼效果,更沒有意義。

安然連續上前幾步,一刀便對著那白袍男子劈了過去,雪夜里,黑刀急速的下劈帶起一道黑色的痕跡。

白袍男子揮劍迎向黑刀,旁邊的黑衣男子挺劍直刺過來,安然向旁邊橫跨了一步,黑刀微微一偏,本來劈向白袍男子的黑刀便對著黑衣男子的肩膀劈了過去。

不動手則以,一動手便一刀分劈兩人。

白袍男子一劍迎了個空,急忙收劍,一劍對著安然持刀的那條胳膊劃了過來,與此同時,黑衣男子也收回了直刺的長劍,一劍撩向向肩膀劈來的黑刀。

給讀者的話:

二更送上,今天還是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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