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曲 第五十五章 林間血斗(下)

作者 ︰ 浮生剩半

一名剛剛已經倒在了安然腳下的黑衣人突然抬起僅剩的一條胳膊,死死的夾住了安然一只腳踝,安然另一只腳跟著跺爛了他的腦袋,因為這一剎那的停頓,安然的腳步沒有移動,便又被另一名黑衣人從後面撲過來緊緊的抱住,緊跟著安然肋下一涼,被另一名手持長劍的黑衣人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安然馬上兩腳一錯,帶著背後的黑衣人一閃便躲過了緊跟著攻擊過來的幾名黑衣人,然後回收一刀斬向自己的肋下,背後抱住自己的那名黑衣人的一只手臂跌落在地,安然也給自己的肋下加上了一刀淺淺的傷口。

跟著腳步一滑,帶著那名剩下一只手臂還死死抱住自己的黑衣人斜著連走幾步,避過了攻擊過來的兩劍一刀,身後用一只手臂抱住安然的黑衣人幾乎要被甩月兌,安然突然吸了一口涼氣,原來背後的黑衣人眼看著自己要被安然甩月兌,竟然一口咬在了安然的後頸上。

安然緊跟著一刀斬向自己另一邊的肋下,背後的那名黑衣人的最後一只手臂掉落在雪地上,安然一手持刀,一手回轉到自己的後背,抓住黑衣人肋下的肉從他從後面拉到自己的側面,帶著他轉了一圈,四周所以的黑衣人的刀尖全部落在了那名黑衣人的身上,但是咬住安然後頸的嘴卻還是沒有松開。

被咬的地方傳來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安然皺著眉一刀從那名黑衣人的脖子插了進去,抽出黑刀,黑衣人脖子的傷口鮮血狂噴,噴的安然滿頭滿臉。

四周的黑衣人再次攻了過來,安然帶著那個到死都沒有松口的黑衣人或前進幾步,或斜著跨出幾步,晃動著避開了黑衣人的這一次攻擊,抽空便抬手用黑刀再自己帶著的那名黑衣人的脖子上插上一刀,也不知道插了幾刀,那名黑衣人的腦袋與脖子終于分了家。因為那人到死都沒有松開嘴巴,所以腦袋還是掛在安然的身後。

安然抓起那名黑衣人對著前面正揮刀砍過來的黑衣人砸了過去,回身便是連著幾刀劈了出去,一條胳膊遠遠的飛了出去,另一名黑衣人向著安然沖出了幾步後,身子一左一右的分開倒在了地上。

沒了一條胳膊的那名黑衣人舉著刀繼續向安然沖來,安然身形一晃便到了右邊的那麼手持長劍的黑衣人身前,一刀直接削飛了腦袋。

一直打到現在,黑衣人不管是受傷還是死去,最多也就是悶哼一聲,越打安然之前對這些黑衣人打法的那種熟悉的感覺便越清晰,慢慢的,幾幅完整的圖像出現在了安然的腦海里。

洛水畫舫在陳子賢艙外偷听的那個黑衣蒙面人,在被自己抓到後自己服毒自盡,在與陳子賢從拿出宅院賭完錢出來後遇到的那兩名黑衣人也是如此。

身形閃動間,背後掛著的那顆腦袋跟著晃來晃去,這種感覺讓安然很難受,但現在又騰不出手來,在自己後頸上來上一刀。

如果可以,安然情願一刀割掉被那張嘴咬住的那塊肉,也比現在自己一動,後面的腦袋就跟著晃悠的感覺好。

安然出刀的次數開始逐漸的減少,這不是因為現在體內元氣將要枯竭,而是劈出的刀只要不是一下把黑衣人殺死,那麼受傷的黑衣人還是會繼續讓安然攻擊或是直接撲過來,還得安然再來第二下,所以現在安然寧願少劈出幾刀,但求每劈出一刀便能徹底的殺掉一名黑衣人,斷掉他們的胳膊或是腿,不但沒有了意義,還會讓他們更加拼死的撲過來企圖抱住自己,身後現在還跟著自己黃油的腦袋就是最好的證明。

灰驢遠遠的看著這里,是不是的來回走動幾步,地上的白雪被它踩的凌亂不堪,但不管多麼凌亂,也沒有掩蓋掉那份潔白。

安然與黑衣人相斗的那片區域,地上的雪早已踩的不成了樣子,又到處都是斷手斷腳、和一片片分成兩半的尸體,以及流的到處都是的腸子,被削掉的腦袋早已不知道滾到了什麼地方去了,被踩踏的本就不成樣子的白雪被足夠多的鮮血侵染,變的更像是污泥。

黑衣人一個又一個的倒下,換來安然身上一個個或輕或重的傷口,安然呼吸漸漸粗重了起來,聞著刺鼻的血腥氣味,只覺得胃里像是著了火一樣的在翻滾著,雖然不是第一次殺人,但確實第一次一口氣殺這麼多的人。

黑刀慢慢的垂下,刀身上殘留的鮮血漸漸的匯聚到了刀尖上,變成血滴滴落在已分不清是雪還是污泥的地面上,看著僅剩的四名黑衣人踉蹌的走向自己,安然喘了兩口粗氣,緩緩舉起了刀。

當最後一名黑衣人在安然面前分成兩半,一前一後的倒在地上時,安然強撐著慢慢的走到灰驢跟前,一**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的粗氣後,一只手從肩膀模向身後,然後另一只手舉起黑刀,用刀尖慢慢的撬開那張嘴,把那顆掛在自己身上,跟著一直晃動到現在的腦袋丟在了地上,灰驢上前走了一步,伸出前蹄,一下把那顆腦袋遠遠的踢開,像是要為被那顆腦袋折磨的痛快不堪的主人出一口惡氣一樣,踢開了那顆腦袋,灰驢低下頭,輕輕的拱著安然。

安然氣還沒有喘勻,無力的伸出手拍了拍灰驢的那張長臉。

灰驢看了看安然,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後,四腿一曲,爬在了地上,又偏頭扯了扯安然身後的衣服,示意安然靠著自己的身體。

靠在灰驢的身上,安然松開黑刀,伸直兩腿,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的睡了過去,雪還在大片大片的飄落,地上的尸體和被踩成了污泥的雪漸漸的又被蒙上一層淡淡的白色,要不了多久,不關是尸身還是污血都會被白雪所掩蓋,到了明天,遠遠望去,小樹林里又是一片潔白,那些擁擠在一起的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之前那兩名燕國修者拴在樹上的兩匹馬,被白袍人騎走了一匹,剩下的一匹正在那不安的噴著響鼻,圍著那棵樹不停的轉動著。

睡夢中的安然感覺手上傳來一陣陣溫暖滑膩,睜開眼楮,看到灰驢正站在自己面前,用舌頭不停的在自己手上舌忝著,安然抬起手拍了拍它的脖子,坐起身來。

身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動作稍微大些,便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安然慢慢的月兌去身上的衣服,從包裹里拿出之前換下的衣服準備穿上,想了想又把剩下的那套沒有穿過的衣服拿出來抖開,撕成條條,纏住身上那些比較深的傷口,然後慢慢的穿上之前換下的那套衣服。

灰驢低著頭,微微的曲著腿,以方便受了傷,體力還沒恢復的安然騎上來。

安然騎在灰驢身上,身上還是軟軟的沒有多少力氣,慢慢的把黑刀插在腰間,低聲說道︰「也許,天亮後我們應該找個地方歇一歇,這樣再踫到什麼找麻煩的人,可是不大妙。」

灰驢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沿著小樹林越走越深,漸漸的偏離了去往烏集的方向,安然軟軟的坐在灰驢的身上,對于方向的偏離沒有說話,這樣也好,免得還沒恢復過來又踫到了找麻煩的,那時除了逃跑,還真想不出第二個辦法來。

而就剛才那群黑衣人突然來到小樹林的情況來看,在前面還會遇到麻煩的幾率是很大的。

穿過小樹林,地勢越來越高,為了走的更加平穩些,灰驢的速度放的很慢,雖是一直在爬坡,但沒有牽動一點安然身上的傷口。

爬上了山坡,灰驢歡叫了一聲,安然睜開眼楮,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處草棚,應該是獵戶為了在休息而搭建出來的,安然微笑著拍了拍灰驢的**,灰驢微微回頭,又對著安然叫了一聲。

對于自己今天的表現,灰驢覺得很滿意,當走到草棚前,安然從它身上下來後,灰驢看到安然臉上的微笑,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就更加滿意了些。

推開草棚那扇歪歪斜斜的破門,安然在前,灰驢在後,走進了草棚。

地上鋪了些干草,雖然草棚已經四處漏風,但好歹能將就著歇息一夜,安然走到地上鋪著的干草前,申吟著躺了上去,不多時便沉沉的睡去。

灰驢在不大的草棚里轉了個小圈,便在那處鋪著干草的便是爬了下來,緊挨著安然,微微的眯起了眼楮。

……

清晨醒來,安然解開衣服,看到昨天晚上草草捆綁住傷口的布帶上又滲出了血跡,便把那些布帶全部解開,把傷口的血跡擦拭干淨後,沒有急著再捆綁傷口。

盤膝坐在干草上調息,開始恢復體內昨天被消耗一空的元氣。

灰驢站起來,慢慢的走出草棚,在草棚外轉了個圈後,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等著安然。

過了許久,安然慢慢的重新用布帶分別捆綁好傷口,一番調息,體內元氣已經全部恢復,隱隱間還有些增長,但安然早已看到了七品破鏡的門檻,所欠缺的不是體內元氣的增長或是提高元氣的純度,欠缺的是對天地萬物之道的一份感悟。

而這份感悟,誰也說不清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有可能就在下一刻安然看到一片雪花或是一株枯草就會心有所感,只要能抓住並能感悟,就會破鏡到達六品之境,也有可能這份感悟會在一年後或是幾年之後甚至更遠。

給讀者的話:

同志們,二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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