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格外凌厲,波動的頻率到了不正常的氣機對安然體內的元氣消耗非常的大,在繼續下去,安然都擔心黑衣人沒有全部倒下,自己體內的元氣便要首先枯竭了。
幾名黑衣人猛然覺得周身一松,那股凌厲到了極點,也密集到了極點的氣機突然全部消失,做出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全部朝著安然壓了上來,但等待他們的不是安然體內元氣的枯竭,而是更加密集、更加飄忽的劈出的黑刀。
刀刃散發出的灰黑色線條開始左右的飄忽不定,明明飛向正面的那名黑衣人的線條在那名黑衣人躲開後,卻突然毫無征兆的落到他旁邊的那名同伴身上。
在身邊的同伴連續倒下兩個以後,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揮手,沉聲道︰「全部再散開些。」剩下的無名黑衣人迅速的向後退開,堪堪將要合圍的陣勢再發瓦解,倒下的那兩名同伴用死亡告訴了他們,站的越密集就越難躲開那些飄忽著沖黑刀上發出的線條。
但這麼零散的散開後,為了躲避那些飄忽的灰黑色的線條,便不可能在發出人多的優勢,對安然更多的是一對一的攻擊,合圍時多人同時發出攻擊尚且不能對安然形成多大的威脅,又何況這種單對單的攻擊呢。
前面被安然劈斷了一只胳膊,因流血過多現在已經踉蹌著閃避安然的攻擊的那名黑衣人首先倒在了雪地上,緊跟著倒下了第二個,然後沒多久是第三個……
當最後一名黑衣人倒下之後,安然沒有像之前那樣馬上往灰驢面前走去,而是把黑刀放在了地上,盤膝坐在了黑刀的旁邊,閉上眼楮,開始調息。
體內的元氣不斷的轉動著,天上飄落的雪花無風自動,四周的雪花像是突然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一般,翻滾著從四周不斷的向盤膝坐在地上的安然飄去,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漸漸的先前早已落在了地上的白雪也加入了這個行列,開始慢慢的在地上向安然所坐的地方移動著,一**的推進,像是一層層的浪,潔白的雪浪。
地上的白雪移動到安然的周圍,越來越多,最後慢慢的堆積起來,像是在不斷加高的圍牆,天上飄落的雪花也不甘落後,紛紛劈頭蓋臉的落在安然的身上,不多時,安然的身上便堆積出一層白雪,地面上聚集而來的白雪還在不斷的加高著安然周圍的那圈圍牆。
灰驢慢慢的走了過來,在離安然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看著不斷被白雪包圍覆蓋的安然,翻了翻厚厚的嘴唇,開始不停的聞著安然轉圈。
隨著地上的白雪不斷的向安然移動以及天上飄落的雪花不停的覆蓋,沒過多久,安然便被白雪完全的包圍覆蓋,四周地上的白雪和天上的雪花還在不斷的涌來,漸漸的在安然的體外,形成了一個圓圓的,像饅頭一樣的雪堆。
……
一個大袖飄飄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在雪地上閃動,每一步邁出後身影便出現在十幾米外,大袖飄飄的身影片刻不停的向前閃動著,每一次閃動,身後的橫州城便在視野中小了一些,借著雪夜里微弱的光線,隱約的可以看到那人還很年輕,身上所傳的大袖長袍,並不是周國里文人雅士所喜的那種儒家的闊袖長衫,而是道門有著一定身份的人才會穿的紫色道袍。
那身穿紫色道袍的青年身形閃動間,還在微微的皺著眉頭,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神都的一間酒樓上目睹了安然與燕國二世子的當街一戰,對于結果他十分的滿意,從得知安然出了神都開始,便一直在後面追趕,在跑死了一匹馬之後,終于來到了橫州城內,眼看著便要追上了那個騎驢的少年,卻在城內因為某些事而耽擱到了現在。
在他在城內歇息完準備出城繼續追趕前面的騎驢少年的時候,一個表情木然的中年漢子走近向他丟了個紙條,紙條上用暗語寫明了下面的行動計劃。
他本來急著出城去追趕安然,但看完紙條後不得不去約定的地點去見那個主事之人,一見面他便直接把紙條砸在了那名黑衣蒙面的主事人的頭上。
「這就是你們想出來的好點子?這樣做我們燕國的修者又成了什麼?炮灰?」灰暗的燈光下,身穿紫色道袍的青年負手而立,沉聲的說道。
燈光下,身傳紫色道袍的青年雖然語氣不善,但眉眼間依然給人一種異樣的妖媚味道,這種妖媚讓屋內的那名黑衣蒙面的主事之人都不敢直視著多看他一眼。
仿佛在這妖媚的背後,隱藏著不為人知而又格外讓人恐懼的東西。
紫色道袍的青年正是與趙慶之並稱為道門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兩個人中的吳江月。
主事的黑衣蒙面人不聲不響的彎腰撿起地上的紙條,用手慢慢的把紙條撐開,放到燈火上點燃,直到紙條全部化為了灰燼,才低聲說道︰「上面傳下來的是死命令,而到現在為止,第一批派出的人已經全部戰死,如果不出意料的話,現在在前面的第二批也是同樣的結果。」
說道這里,主事的黑衣蒙面人沉吟了一下,又說道︰「我知道這樣讓我們的人在外圍,驅趕燕國的修者先去與他對戰,消耗他的元氣後我們的人才上對燕國這些年輕的修者來說是絕無幸免的,但他這一路往烏集趕的速度太快,我們的人根本來不及聚集到一起,像現在這樣一點點的往上添柴的做法,是完不成上面的命令的。」
吳江月冷笑道︰「所以就想到了要逼著燕國甚至是道門的年輕修者先去耗掉他的元氣,然後你們的人再去撿便宜?」
主事的黑衣蒙面人說道︰「我只對上面下達的命令負責,上面沒有要求我們對燕國或是道門的修者負責。」
「燕國過來的修者可以與你們配合,但絕不能這樣被你們當做炮灰去送死,如果我發現後面你們這樣做了,我不介意帶著你們的腦袋去找你們上面的人好好談談。」
說完吳江月走動了兩步,看著微微低著頭站在那里的黑衣蒙面的那個人,說道︰「你們在烏集應該還有人吧,為什麼不把後面的這些人全部聚集到烏集去。」
黑衣蒙面人苦笑著說道︰「誰不想全部聚集到烏集在一起動手,只是那樣還沒等我們得手,便會引來修經處的人。」
吳江月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上面的那個人為什麼非要殺了他,但是我想和你們合作一下,就是燕國乃至道門的修者會全部與你們配合,但是你們不能讓他斷手斷腳,只能活著,然後交給我,一個月後我在把人還給你們。」
「你上面的那人應該知道我不能隨意的出手,一旦出手便瞞不過修經處的那幾個老家伙,也會引起周國皇室的干預。」
吳江月慢慢的從袖子里掏出了一面小鏡子,開始修理自己的眉毛,一邊修理著眉毛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但只要你們能答應我這個條件,在必要的時候我會出手。」
說完繼續對著鏡子修理自己的眉毛,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听到那黑衣蒙面的主事之人的任何聲音,吳江月瞥眉抬頭向他看去。
看到黑衣人眼神有些怪異的看著那盞發出灰暗燈光的油燈,于是吳江月笑了起來,對著黑衣蒙面人柔聲的說道︰「那盞破燈有什麼好看的,來,看看我,你覺得我眉毛修的怎麼樣?好不好看?」
黑衣蒙面人猛的一驚,連忙把目光從那盞油燈上移開,看著面前的地面,想起那些關于面前這個人的傳言,身上泛起一陣的涼意,連聲說道︰「好……好看……。」
吳江月展顏一笑,說道︰「我雖然急著趕路,但既然都來了,也不在乎多耽誤這點時間,要說的我都說了,你既然沒反對我就當這個合作是成立的。」
看著黑衣蒙面人還是只看著眼前的地面,吳江月淡淡的說道︰「別讓我知道你讓手下逼著燕國的來的那些修者去打頭陣,否則我就會找你好好聊聊,就是你逃到你主人身邊去了,我也會從他手上把你要過來,好好的讓你陪我一個月。」
黑衣蒙面人僵硬的點了點頭,對于死亡,他們沒有任何人會懼怕,但是要是讓他去陪吳江月,別說是一個月,就是一天,他都會自己把自己一刀捅死。
吳江月輕輕一笑,一揮袖子,收起了那面小鏡子,走了出去。
黑衣蒙面人提筆在一張紙條上寫了幾個字,折好後也走了出去。
不多時,橫州城內飛起了一只信鴿,在橫州城上空盤旋了幾圈後,向著神都的方向飛了出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灰驢已經圍著那個饅頭一樣的雪堆轉的都有些發暈了的時候,雪堆里散發出來的氣息猛然一變,緊跟著一股氣息從里面一下沖了出來,氣息比之前更加的雄渾卻沒有之前散發出的氣息里所帶的那股凌厲的意味,氣息有些淡淡的,但散發出的氣息十分的緊密,緊密到密不可分,像是潺潺的流水,切不開,斬不斷。
像饅頭一樣的雪堆悄無聲息的松動開來,雪一層一層向地上流去,灰驢早已轉的有些發暈,停下腳步睜大眼楮看著從雪堆上流到地面上的雪,向後退了幾步。
最後雪堆上的雪像是一下失去了重量一般,慢慢的飄了起來,遠遠的落在了地上,安然站起身,拾起地上的黑刀,又伸手拍了拍身上殘留的雪,抬頭看了看天上還在不斷飄落的雪花,一雙眼楮無比的明亮。
灰驢站在那,看著安然臉上帶著的微笑以及那雙格外明亮的眼楮,趕緊跑到安然身邊,低著腦袋在安然身上蹭了蹭。
安然縱身騎上灰驢,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灰驢的**,說道︰「走吧,不用刻意減慢速度。」
灰驢點了點頭,避開地上的那一具具尸體後,甩開蹄子開始了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