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魚伸出了一只手,說道︰「慢走,不送。」
趙慶之抬起頭,看著蘇魚身後的靖北關,一時無言,看了幾眼後,轉身離去。從道門無名山上下來,走過燕國,剛到靖北關外,便被修經處來人一接、一送,然後便不得不在轉身回去。
城頭上徐陵看著遠處的那個身穿灰色道袍的人轉身離去,于是轉移了目光,看著身穿黑色長袍的蘇魚,眼神深邃。
身後的十幾位將軍雖然大多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但此時見那身穿灰色道袍的人已經轉身離去,齊齊的出了一口長氣。雖然此時燕國與周國的戰爭早已停止,談和協議也已簽下,但不妨礙這些習慣了戰場沖陣的將軍們的爭強好勝,身為周國人,自然希望是自已這一方勝出的,于是一口長氣出完,相互對視間,除了理應如此的眼神外,還多出了與有榮焉的神色。
蘇魚靜靜的站在那里,直到再也看不到趙慶之的身影,才轉身慢慢向靖北關走去。
……
安然的突然出現,以他那股氣機快速而又蠻橫的對著那兩名黑衣人的身後沖撞過去,那兩名黑衣人的刀已經到了周曲的胸前,此時突然身後氣機被壓的回縮,一陣刺骨的陰冷緊跟而至,整個後背剎那間便僵硬了下來。
兩人互相之間已經很熟悉,配合更是圓融熟練,一個眼神,一人手中的到繼續砍向周曲的胸口,速度與角度不變,另一人一個轉身,自身雄渾的氣機隨之轉了過來,對著安然所發的那股氣機便撞了過去,同時手中的刀微微舉起,手腕接連抖了幾下,刀尖上生出幾朵多花,試圖將安然沖撞過來的氣機斬亂。
安然眼中的瞳孔一縮,雙眼眯起,手中黑刀急速的對著轉身的黑衣人接連劈出了十幾刀,十幾道灰黑色的氣刃從不同的角度對著那名黑衣人飛射而去,速度又不盡相同,快慢不一,隨之安然一腳跨出,看似是要直對著那名黑衣人沖了過去,一腳跨出之際,手中的黑刀又是對著那人一陣猛劈,一時間灰黑色的氣刃布滿了兩人之間的空間。
跟著安然又跨出了一步,說時遲,實際上前後兩次對著那名黑衣人猛劈,也不過剎那之間的事情。
這一次安然跨出的這一步,是真的跨出去了,沒有在劈出手中的黑刀。
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身影,那道身影剛剛開始模糊,安然本人便已經出現在了周曲的神情,一刀向前,封住了黑衣人手中砍往周曲胸口那一刀的去路,同時腳在下面向後曲起,輕輕的一腳踢在了周曲的小腿上。
已經放棄了抵抗的周曲還在閉上眼楮。
此時被安然輕輕的一腳踢在小腿上,猛然間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了自己身前。
……
雖然明知道安然的目的還是去救那個手拿小斧子的少年,但黑衣人此時卻被那幾十道飄忽不定,快慢不一的氣刃拖的抽不開身,自己倒是可以閃身離去,可自己一走,同伴的後背可全在這幾十道氣刃籠罩之下呢。
悍不畏死不代表可以讓同伴隨意的去死,也不代表可以隨意的坐無謂的犧牲。
面對那幾十道灰黑色的氣刃,這名黑衣人只能一刀刀的不斷對著氣刃不斷的揮出,同時自身的氣機毫無保留的蔓延過去,通過氣機影響氣刃的飄忽軌跡,減弱氣刃的凌厲,然後再用手中的刀將它們一一震散。
安然前後兩次劈出的這幾十道氣刃花的時間極短,但這黑衣人要把這些前後快慢不一的氣刃一一震散,卻要花比安然多幾倍的時間。
周曲被安然輕輕一腳踢醒,握緊手中的小斧子,一個後縱,轉身對著那些追趕而來的黑衣人迎了過去。
剛剛險死還生,周曲手中的小斧子再次劈出,愈發的狠辣凶狠。
像是要發泄胸中的某些情緒,面對那些黑衣人的攻擊,周曲手中的小斧子再不像之前那樣飄忽這避開那些兵器,往黑衣人身上招呼。而是一下比一下劈的凶狠,直接對著那些兵器連劈帶砸的攻擊過去。
看似莽撞,頭腦發熱的打法,黑衣人手中的兵器一旦與周曲的小斧子相遇,多半都沒佔到便宜,這還不說,每次兵器踫在一起,周曲手中的小斧子都會極快的沿著對方的兵器一滑,反應快的黑衣人收手後退還能避開,反應慢些的要麼直接松開兵器後退,要麼握著兵器的手指被小斧子劈斷,然後兵器還是落地。
轉瞬之間,那些黑衣人都被周曲這看似莽撞、頭腦發熱的打法弄的不是後退就是扔掉兵器,或是手指全段,兵器落地。
周曲得理不饒人,步步緊逼,狀若瘋癲。
短暫的散亂後,那些黑衣人穩住了陣腳,七品修為的黑衣人又開始散出身上的氣機,企圖依靠人多,用氣機逼住周曲。
吃過虧的周曲哪里還能在上這種當,感覺到那些氣機避開,便早早的退去,然後就繞到側邊去,黑衣人轉身,周曲就在繞。
這般圍著那些黑衣人不斷的轉圈,抽空便對著那些反應慢些的劈出兩斧子,一時間雖然沒有黑衣人死在周曲的斧下,卻還是不斷的有人受傷。
而那些黑衣人因為周曲不斷的圍著他們轉圈,迫使的他們也不斷的跟著轉動,遠遠望去,就像是周曲在帶著這些黑衣人在玩老鷹抓小雞的游戲一般。
只要那些黑衣人里誰的反應慢些,或是露出點空子,周曲手中的小斧子便會劈來,一時間周曲一個人在外面急速的轉著大圈,帶的里面的那些黑衣人跟著轉小圈。
……
周曲後縱離開,安然手中的黑刀在不遮擋,一時間安然的身形前後閃動不停,每一次閃動的間隙那短暫的一停中,就會劈出十幾道氣刃,然後身影一晃,人有出現在另一個黑衣人身前,黑刀又再次接連劈出。
兩個黑衣人誰也走不開,走開一個,另一個同伴的後背便露在了安然的氣刃之下,硬是被安然一個人,把兩個人留了下來。
之前安然在殺掉那些修為稍低的黑衣人時,有意的留下那些修為境界高些的黑衣人,想著在後面問點什麼,但也沒想到被自己有意留下的黑衣人里,居然還有兩個這等修為境界的黑人在,顯然,這兩個黑衣人是在有意的偽裝自己,想趁著安然不備時,猛然出擊,要打安然一個措手不及。
或者是猛然出擊,擊殺那個那斧子的少年。
實際上,剛才如果不是安然趕來的及時,那已經閉起了眼楮的少年,此時早已倒在了他們的刀下。
或是那邊的那些同伴當時能把安然拖住的時間在長那麼一點點……
街口有一批人一直與另外一批黑衣人打斗著,此時已經接近了尾聲,雙方都是死傷慘重,這些人衣著甚雜,此時還剩下的八個人圍成一個圈子,正把三名黑衣人緊緊的圍在了中間,並且在不斷的縮小圈子,中間的三個黑衣人背靠背的站在一起,突然舉起手中的兵器,對著圍住自己的那些人砍了過去。
一陣兵器踫撞的聲音傳出,跟著便是低沉的兵器入肉聲,中間的那三名黑衣人軟軟的倒了下去,那幾人相互看了一眼,轉身往這邊沖了過來。
安然在以一敵二。
而周曲,則是一個人在那轉著大圈子,中間那些黑衣人在不斷的試圖能減慢周曲的速度或是困住他,從街口過來的那些人看了看,直接對著周曲那邊沖了過去。
這種一個人帶著一群人玩老鷹抓小雞游戲的短暫平衡一下子被打破了。
那些人里有兩個在加入時,拿出一塊牌子對周曲晃了一下,周曲眼楮一亮,知道了這些人原來都是修經處下面的那些人。
修經處剩下來的這八個人修為境界都不弱,直接沖到了那些在黑衣人面前,一下子纏住了大半的黑衣人。而剛才就有不少的黑衣人受傷、斷指,斷了指的黑衣人用另一只手握著兵器,揮舞之間很是僵硬生澀。
在這八個人來到之後,周曲停了下來,那些黑衣人修為到達七品境界的再次散發出氣機,其他那些八品境界的也嘗試著散發出自己的氣機,但在那些七品境界同伴的氣機波動下,這些八品修為的微弱氣機很快便被沖的一干二淨。
實際上到現在為止,可以說黑衣人這次的任務已經可以說是失敗的了,正常情況下,剩下的這些人是應該撤退的,但這些黑衣人與之前的那幾批接到的都是死命令,要麼完成任務,要麼死。早在命令下達之前,小王爺已經在一號面前給這次任務定下了基調。
那就是用人數堆死安然,而派來的人,都是小王爺所說的那些平日里足夠忠誠但辦事卻不夠得力的人,並要借這個機會來整理暗衛里的良莠不齊。
基調早已經定下,接到的又是死命令,那麼現在即便是他們退去,等待他們的還是死亡,留在這里,雖然終究也還是死,但死前可能還能拉兩個墊背的,這且不說,因為某些原因,死在這里明顯的是要好過退去之後的死亡。
所以剩下的這些黑衣人們明明心里已經清楚,這次任務的失敗,卻還是在與周曲及那八名修經處的人纏斗不休,與安然相斗的那兩名黑衣人也沒有絲毫要走的打算。
他們更希望在以二敵一的情況下,就算是任務已經失敗,他們死之前,也要在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