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坐在墳前,體內的元氣慢慢的運轉起來。
在去烏集鎮里前,在這里以及在小水潭邊調息的時候,安然便已經弄清楚了體內那些灰黑色元氣的由來,加上在心里反復的印證,體內元氣散發出的那股陰冷到骨子里、心里的悚然氣息,肯定是與死亡沾邊的東西,只是安然還不能確定自己體內元氣散發出的這股子氣息,究竟是‘死氣’還是‘陰氣’,雖然自從身體內有了這些氣息以來,療傷的速度變的有些慢了下來,但不可否認的一點就是,這股子幾乎能陰冷到人靈魂的氣息,在對敵時,通過氣機外放時散發出來,比自己之前的氣機更加的犀利。
現在在安然的心里,確切的來說,姨娘是屬于生死不知的。
能讓安然在乎、牽掛的人,一只手就能數的過來,這次是姨娘,那麼下次呢?以老師的修為境界,當然是不需要安然掛心的,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艾墨兒了,外加一個跟安然合伙賺錢的陳子賢,還有……現在在屋子里的周曲。
這就是安然活了十幾年來,這個世上僅剩的幾個能讓他牽掛、在乎的人了。
如果自己夠強大,那麼這些人還敢把注意打到姨娘的身上麼?還敢在路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截殺自己麼?
那吳江月還敢隨隨便便的來對自己說,讓自己陪他麼?
無論它是什麼「死氣」還是「陰氣」,從體內有了它開始到現在,除了影響到了自己療傷的速度之外,對身子再無損害,甚至還讓安然在對敵時變的更加的強大……
安然現在無疑是無比的渴望強大起來,現在體內元氣中的灰黑色物質雖然對安然的身體還沒有造成損傷,但歷來在世間,跟「死」字沾邊的事物,大多對人體來說談不上好,如果強大要拿生命來換,那麼這顯然是不符合安然的思維邏輯的,更不符合他的人生觀。
父母的墳前排了一片腦袋,他坐在這里調息,只是想在回神都之前,把體內的這些灰黑色元氣以及那股氣息再弄的清楚明白一些,回到神都之後,找老師的時候也能描述的明白一點。
還有一個潛在大多原因就是,他準備明天就回神都,走之前,也想留在父母的墳前長一些,……就當……是多陪陪墳里的父母吧,但願他們……能感應的到。
下次,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回烏集、再坐在這里。
隨著安然體內元氣慢慢的運轉開來,那股子陰冷到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又慢慢從安然體內散發出來,安然周圍空間內的陰冷味道越來越濃郁,慢慢的,周圍的空間內出現了細微的氣流,氣流慢慢的匯聚,變成了細微的風。
只是這風,陰冷的可怕,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
陰冷的,……就像是從九幽、地獄中吹出來的陰風。
安然緊閉著雙眼,心神慢慢的沉浸,隨著身體內的氣息散發出體內,周圍生出那一道道細微的氣流,然後匯聚成細微的……「陰風」,安然的心神慢慢的跟著這股氣息飄出,時而跟著氣息往外蔓延,時而圍繞在那細微的「陰風」周圍,去觀察、去試探、去體悟。
隨著時間的推移,安然跟著這股氣息蔓延的心神,對這股氣息了解的越來越深,越來越細致入微,圍繞在安然周圍的那股股細微的「陰風」,慢慢的也越來越大……
灰驢眼巴巴的盼著天黑,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昏暗了下來,便急不可耐的、悄悄的用嘴解開了拴住自己繩子的結,又邁著小「碎步」,弄來了之前安然用來烤兔肉的棍子,一點一點的往那匹漂亮母馬的方向移動,後面的蹄子還不忘把地上的那根棍子慢慢的往前踢,這也是為了做好兩手準備。
畢竟,如果自己惦記了很久的母馬自願從了自己,誰又願意用強呢?灰驢想到。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灰驢心里也越來越緊張,偷偷的看了看屋子的門,又看了看那匹母馬,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回頭看了看坐在墳邊的安然。
恩,還好,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主人在那邊正在調息呢,只要動靜不大,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灰驢心跳的越來越快,自己都感覺到自己呼吸也跟著粗了起來,于是停了下來,調整了下呼吸,屏著氣一點點的往前移動,心里歡呼道︰「美人,俺來了。」
最終,灰驢一點點的靠近了目標,沒等它上去傾訴離別後的衷腸,白馬便不停的打著響鼻,似乎下一刻便要大叫,灰驢馬上停了下來,一步步向後退去,並在心里考慮要不要用地上的木棍解決問題。
此刻白馬如果一叫,肯定是要壞了灰驢的好事的。
灰驢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恩,包括「大戰」前的準備,無奈這匹漂亮的白色母馬空有一副好賣相,卻是有眼無珠,是不識得他天賦異稟的呆貨,破壞了這大好的氣氛、大好的機會以及他‘熱血澎湃’的心情。
它悄悄的把後腿那的棍子又往前踢了踢,琢磨著該用什麼方法,既能把這匹漂亮的呆貨敲昏,又能讓它不發出任何的聲音,然後自己還能把該干的事給干了。
白馬還在不停的來回轉著,不停的打著響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有叫出來。
灰驢偏著頭看著它,有些擔心的同時又有些疑惑,心想,難道這就是人類說的「半推半就,欲迎還羞?」
突然,一股陰冷到了骨子里的氣息傳了過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陣細微的「陰風」,只一剎那,灰驢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毛發都立了起來,‘熱血澎湃’的心一下子冰冷到了極點,剛剛還在想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的東西,被這股陰冷的氣息一激,一下子又下去了。
灰驢憤怒了,剛剛因為那個漂亮的呆貨影響到了自己那‘熱血澎湃’的心,現在又來了這個,這還讓不讓人干點什麼了?
猛然間,一個激靈,一下想起了這股氣息自己在哪里遇到過的。
那是自己用銀子「買」回來那兩只干瘦的雞的那天,在主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跟現在一模一樣,只是,現在這股氣息更加的濃郁。
白天的時候,自己見到這匹母馬只是叫了一聲,便被主人在頭上狠狠的敲了兩記,現在他正是在那邊打坐調息的時候,自己剛剛憤怒的時候還好沒叫出來,不然打斷了主人調息,就不是簡單的兩記老拳那麼簡單了。
灰驢打了個冷顫,也不知是不是被那股陰冷氣息給激的。
準備好了的事,被一而再的打斷,今晚的夜訴衷腸多半是要打了水漂,灰驢只能在心里反復的安慰自己,來日方長……好事多磨……等等。
隨著這股陰冷氣息的不斷彌漫,彌漫的範圍越來越大,安然隨之而動的心神對四周的感觸反饋到腦海里的景象也越來越清晰,相同的,隨著那股氣息彌漫的範圍加大,越來越細致入微,反饋回安然腦海里的景象在清晰的同時,感觸也越來越細致。
突然,安然心神一動,隨著另一股氣息的而動,那股氣息開始往安然的旁邊,他父母的墳里侵入,安然沒有刻意的去阻止。實際上,這種氣息的彌漫,第一次讓安然體味到了這種奇妙的感覺,閉上眼楮不用去看,通過氣息的彌漫,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在他的腦海里還原成清晰細致的景象。破境到達六品之後,安然曾試著用當時的氣息去觸踫身體周圍,但反饋回來的景象遠遠沒有現在這麼的清晰細致。
因為隔著厚厚的土層,氣息的侵入顯得很慢,但是一直在不斷的向里深入,緩慢但很堅定。過了一會兒,這股陰冷的氣息終于透過了厚厚的土層,進入到了墳墓的里面,一個清晰細致的景象傳回了安然的腦海里,緊跟著氣息再動,又向旁邊侵入過去,然後安然的腦海里又一個景象出現。
安然的心神隨著那股氣機在父母的墳墓里轉了兩轉後,安然慢慢的收回了心神,體內運轉的元氣也被安然慢慢的停了下來。
陰冷的氣息淡去,漸漸消失,那股微微流動的「陰風」也隨之消失不見。
安然低著頭坐在那里,微皺著眉,沉思。心神隨著這股氣息彌漫、侵入這麼長時間,安然對它又多了些了解。
單以氣息來說,這種陰冷到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無疑要比安然之前體內元氣散發出的氣息強大的多,在對四周的感知清晰與細致上也強很多,融入到體內的元氣中之後,在對戰中這種元氣高速在體內運轉,隨著氣機透體而出,這股氣息對敵人的影響要比之前大的多,在限制敵人的同時,因為陰冷,又讓敵人的肌肉筋骨僵硬。
安然覺得,這種氣息已經不能說是單純的氣息了,它更像是氣機的一種升華,通過升華而出現的附加能力。
雖然強大,但是這種氣息的生成是與‘死’沾邊的,這是安然目前為止心里最大的障礙,也是他最大的顧忌所在。
它處處透著陰冷,和讓人毛骨悚然、心悸的那種感覺,而這種感覺以往好像在死了很多人的地方,或是亂墳崗里才會有的。
周曲皺著眉站在房門口,遙望著坐在那里低頭沉思的安然,過來半響,轉頭看了看在那里不安轉動的白馬,周曲慢慢的走過去,伸手輕輕的撫模著白馬的鬃毛……
灰驢因為自己解開了繩結,後來又被那股陰冷的氣息澆滅掉了自己‘熱血澎湃’的心情,此時早已經躲的遠遠的,在哪里來回的轉動著……
它覺得,今天晚上自己真可算的上是烏雲蓋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