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每當問出自己的疑問之後,總會習慣性的去留神傾听問題的答案,沒有人會在自己問出問題後,對問題的答案毫不關心。151看書網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趙慶之自然也不例外。
何況在他問出問題之前,安然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不是廢話的廢話,從前到後的跡象都表明,安然不想、也不準備再繼續交手。
就在他心神稍分,等著听答案的時候,安然卻忽然喊出了一個「打」字,話音未落手中的黑刀就已經對著這邊砍了過來。
這種攻擊方式與偷襲又有什麼分別?
或許從一開始,安然停下來絮絮叨叨的說了那麼一大堆廢話的時候,心里就已經盤算好了這次的偷襲,兩人誰也不是世間的凡俗武夫,偷襲對處在敵對位置的兩名修者而言,很難起到什麼作用,這一點安然應該是知道的,可明知道無用卻還要這麼做,只能是他又犯了「無恥」的毛病,也正因為如此,前面一直把安然的無恥行徑看為是戰斗真諦的趙慶之才會說出那句「你果然無恥」的話來。
兩人之間還隔著十幾步的距離,這麼遠,安然手中的黑刀當然不可能砍到趙慶之的面前來,黑刀揮動間,一條細細的、淡淡的細線由空而生,向著這邊激射而來。
趙慶之蹙眉。
已經入鞘的長劍忽然間從劍鞘里跳了出來,趙慶之接住長劍,身體微微向左偏了偏,手中的長劍對著那條細線斜斜的劃去。
「嗤」的一聲輕響。
那條激射而來的細線被長劍一劃而過,斷成了兩截,細線被長劍劃斷之後,氣勢驟緩,從趙慶之身體兩邊無力的飄過。
趙慶之微微偏頭瞟了下從身邊飄過的細線,手中的長劍輕輕一抖,手臂向前平伸,整個人忽然之間如同離弦之箭,直刺對面的安然。
這一次,安然再沒有像之前與趙慶之交手那樣,一味的閃避。他雙腳在地上輕輕的一撮,身體忽然在地上橫移了出去,手中的黑刀微微抬起,對準了那刺來的長劍砍去。
刀歷來都是講究一個厚重,而劍則要講究輕靈。刀與劍硬踫、互相傾軋,在刀劍品質對等,使用之人修為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吃虧的多半是劍。
在黑刀砍向長劍的時候,安然空著的那只手忽然舉起,伸過頭頂,像是在招手,又像是遙遙的對著某處發出了一記掌力,但此時安然正與趙慶之交手,舉起的這只手做的動作就顯得格外的多余。
長劍微微變向,將要刺到安然的身前時,黑刀卻已經堪堪砍到了長劍的劍身。
趙慶之目光上移,落在了安然舉起的那只手上,心里微微一怔,憑著他對敵的經驗以及他對安然的了解,他不相信此時安然在與他的對戰中還能有閑心去做無謂的事情,心里有些奇怪,猛然間卻又猜不透這個動作的背後代表著什麼。
劍是普通的長劍,黑刀卻不知道是以什麼材料打制而成。饒是安然用了這麼多年,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從李傷看這黑刀的眼神中,隱隱的猜出它的來歷以及打制材料俱都不凡。
刺來的長劍並沒有閃避的意思,黑刀直直的砍在了長劍的劍身上。
「鐺」的一聲,聲音清亮高亢。
長劍雖然無恙,卻發出陣陣哀鳴;與哀鳴相對應的,是黑刀好似興奮的低沉鳴叫。
趙慶之看都不看哀鳴著的長劍一眼,不知道是對長劍的品質有著絕對的信心還是對手中的長劍毫不關心。那聲清亮高亢的聲音剛剛發出,趙慶之便抬腿橫跨出一大步,空著的那只手抬手一拳,對著安然轟了過去。
安然斜著向前跨出一小步,側身,黑刀刀尖向前,連人帶刀一下對著趙慶之的懷里撞了過去。趙慶之收拳,抬腿,一腳踹向安然的胯骨。
安然撞來的勢頭很猛,眼看著就要被那只腳踹在胯骨上的時候,他一只腳忽然想一邊直直的深處,跟著身體猛的一歪,恰恰躲過了那一腳,刺向趙慶之懷里的那一刀變成了橫切。
跟著,安然的那只手又再次伸出,對著趙慶之身後的某處招了招手。
趙慶之心里一凜,收回踹出的那只腳,整個人猛的轉了幾個圈,斜斜的向著另一邊轉了過去。他剛剛轉到另一邊,空間中猛然傳來了尖銳的破風聲,那之前被他一劍劃斷的、兩條短短的、淡淡的細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激射了回來。
在被他長劍劃斷之後,那兩截細線便去勢驟然變緩,從他身體兩邊飄過,他當時也對那斷成兩截的細線不太放心,特意的還多看了一眼,但是那兩截細線飄過他的身體之後,便再無動靜,趙慶之自然也就不再多費心神去注意它,卻沒想到,現在那本已經失去了威脅的細線在安然的操控下還能對他發出第二擊。
安然手腕一轉,手掌輕輕的一扇,像是在扇風,又像是在趕蚊子。隨著他那一扇,那兩截細線在空中猛然一轉,又對著趙慶之激射而來。
趙慶之眼中的瞳孔一縮,心里猛然想起了兩個名字。
「君子意。」
「天心指。」
難道這就是修經處那兩人的拿手絕技中的一個?又或是那兩種絕技融合在一起使用,才讓攻擊變得的這麼詭異、難以捉模?
因為除了這兩個絕技之外,趙慶之想不出其他的什麼來解釋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的元氣操控與詭異的攻擊。
從黑刀揮動間激射而來的那條條細線,無疑是安然體內元氣凝聚而成,斷成了兩截,從他身體兩邊向後飄去,無疑是失去了威脅,而從那兩截細線的飄到軌跡來看,安然在當時應該也放棄了對那兩截細線的控制,而偏偏早已成為了過去式的那兩截細線在安然的兩次招手下,死而復活,這對天地元氣的掌控無疑是極為高妙的。
而修經處那兩人的絕技均已靈動多變著稱,傳言那兩項絕技修行有成之後,對外界的元氣操控如臂使指,萬般變化皆圓潤如意。
修行多年,趙慶之對修經處里的李傷與蘇先生的拿手絕學,自然是听過很多次,但是蘇先生多年前就已經不過問修經處的具體事務,成日里只是坐在那方池塘邊垂釣,很多年沒有與人交手,他那君子意在交手中用出來是一個什麼樣子,世間修者們也只能從師門或是家里的長輩們的嘴里得知一些大概,誰也不曾有機會親眼見過。李傷的近些年來出手狠辣,從他手中能夠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那些人往往還沒搞清楚彈出的那些指力的具體威力,便已經敗下陣來,事後能夠完整講出來的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那兩截細線剛剛對著趙慶之激射而來,安然手中的黑刀再次對著這邊揮出,又是一條又細又長的細線向趙慶之急速射來,同時,他空著的那只手伸出,連連扣指而彈,一道道發出尖銳鳴叫的指風劃破空氣,緊跟著那條又細又長、急速射來的細線後面。
趙慶之一只腳在地上一蹬,另一只腳同時在地上一撮,人想陀螺一般旋了出去,遠遠的以安然為中心,轉了個大大的半圓。
像世間其他的修者一樣,在沒有弄清楚這些詭異的攻擊之前,趙慶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最為穩妥的方式。
安然索性把手中的黑刀插回了腰間,空著的兩只手不停的扇動,那條條細線和道道指風,此時就像是安然手中扯線的木偶,隨著安然的手掌、隨著他的心意,在空中飄忽來去,竟是一只緊追著趙慶之不放。
明明是趙慶之的修為高出安然一截,與人交手的經驗相比安然也絲毫不差,但是只這片刻之間,雙方的攻守又再次異位。
對天地元氣氣息的操控再如何的精妙、高深,離體之後的元氣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逐漸的變弱,直到最後消散,只是因為對元氣氣息的掌握精深。操控精妙,可以把這個時間有限的延長,並不是可以無限的延長。
所以片刻之後,之前安然黑刀發出的細線與彈出的指風,便消散了不少。
在樹林間來回轉動的趙慶之雙眉微微挑起,那些如同扯線木偶一樣的攻擊追他追到現在,他固然是毫發無損,但也被那些攻擊追擊的有些狼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