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黑色越來越少,灰白色越來越多,最後黑色一點點的全部消失,為灰白色所替代。|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小°說°網的賬號。慢慢的,灰白色的逐漸的轉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里面又慢慢的多了一絲藍色,東方地平線與天空接壤的地方,越來越亮。
前面奔波了半夜,來回于自己那破舊的住處與皇城之間,在皇城走進了那棟兩層建築後,又費了不少的精力去解析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所看到的一切,隨後便是連後面黑影的行動,那主事之人也問了不少他的看法;緊跟著後半夜他又跟著這些黑影一起行動,整整一夜下來,張松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透著疲倦之意。
張松走的不快,但是速度很平均,一直向著東北方而行。有經營早餐的鋪位已經打開了門,屋內還點著燈,蒸籠里騰騰的冒著熱氣。
「來兩個包子。」張松深吸了口氣,走到鋪子門口,沖正在屋內忙碌的店主喊道。
店主用腰里系著的圍裙擦了擦手,快步走出,「對不住,第一屜包子還沒好。」
「還要多久?」
「馬上就好了,只差一點火候,您要什麼餡的?」
「兩葷兩素吧。」說完張松轉身,背對著店門,微微抬頭看著越來越亮的天空,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店主喊了聲「包子好了。」
張松付過帳,拿著四個包子邊走邊吃,等走到洛水邊的時候,手里的包子已經全部吃完,他伸手從袖子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又把手上的油污擦淨,然後抬腿走上那座白石橋。
安然正在喝粥,雖然還是清晨,但已經有了些熱意,一碗粥剛剛喝完,額頭上便已經冒出了汗珠,看到張松這麼早過來,安然有些意外,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一起吃點。」說著安然扭頭叫嫣兒再拿副碗筷來。
實際上在他們搬到這里的第二天,皇帝當初說要送的小公公和宮女就送過來了,人都是由小公主挑選的,這幾人加上艾墨兒家里後面過來的兩個丫鬟和一個老媽子,都住在前面的第一重院子,但平心而論,無論是宮女還是公公,對安然來說都有些華而不實,與他們說話、吩咐他們做事都有一種深不得、淺不得的感覺,剛開始時感覺尤其的別扭,但後來索性就當是把前面那處院子租給了別人,來個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心里那種別扭感反而漸漸平息了。而在清涼山住了大半年後,安然也已經習慣了有什麼事情直接叫嫣兒或是艾墨兒過來。
張松擺了擺手,笑道︰「來的時候吃過了,一口氣吃了幾個包子。」
「我這也有包子,既是你已經吃了幾個了,那就只喝粥。」說著站起來從嫣兒手里接過碗,便要動手給張松裝上一碗。
嫣兒道︰「還是我來吧。」
喝下了半碗粥之後,張松微微抬頭,看了看安然,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安然平靜如常的神色,他心里反而有些不安的情緒在不斷的滋生,並且逐漸有了泛濫的趨勢。
「小先生……」張松放下碗,叫了一聲,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安然抬頭,看著張松,眼楮里露出詢問之意。
「我有陣子沒來了,小先生為何絲毫不感到奇怪,見了我也不相問?」
「為什麼要問?想說的話你自己都說了,不想說的話我問了除了使你為難,還有能還听到假話,用商人的話說,這麼虧本的事情,我為什麼要做?」
張松笑了笑,看了看放在面前的那半碗粥,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皇上最近讓我在做一件事情,昨天夜晚剛剛做完。」
安然又「嗯」了一聲,不置否。
「實際上,也不能說是皇上要我做的,當初是你的老師李先生帶來的皇上口信,並且說要嚴格保密,我見那事情也確實是要在很隱秘的情況下才能進行,于是就直接參與進去了,再沒有告訴過第二個人。」
「你是為這個才心中不安?」
張松笑了笑,沒有說話。
安然放下手里的碗,連筷子也放了下來,笑了笑後開口問道︰「張老板最近糖炒栗子賣的怎麼樣?生意好?」
張松吃驚的抬頭看著安然,「你都知道了?」
「放心,我不是要跟蹤你。」安然搖頭道︰「實際上,我是前陣子在王府附近,你說的那家酒樓的屋頂上查探,看到有人出了王府後徑直往神都城西南角而去,心里覺得奇怪,于是就悄悄的跟了過去,打那以後,便對那片地方多留意了些。」
張松楞了下,心里念著那句「多留意了些」,苦笑著搖了搖頭。
神都西南角,有一片低矮破舊的房屋,住著的都是在神都城內底層苦苦求生的窮苦人,這一點熟悉神都的人都知道,看到從王府出來的人徑直一路直奔西南角而去,只要是熟悉神都的人,無論是誰都會覺得習慣,勢必要跟去看看的,張松苦笑的原因在于,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喬裝改扮早早的落在安然的眼里,便是因為王府里不知名的人。
看似是巧合到了極點,實際上有著必然的因素在內。
「昨天晚上是了很多的人。」張松想了想後,不想在就剛才那糖炒栗子的話題在繼續下去,于是開口直接步入正題。
見安然沒有接口說話的意思,張松繼續說道︰「本來我想著留下幾個活口,過後在爭取到個參與審訊的機會,尋機動一些手腳拿到一些能起到點作用的證據的,但是上面在行動之前,就明說了只要鮮血和人頭,根本就沒打算要抓活口,尋找上面證據。」
「被人阻止了?」
張松點頭,「為首的一人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用意,起了一些爭執,不過不要緊,我借機歪曲,連譏帶諷的把他搪塞過去了。」
「知道了也不打緊,這行動比較是上面允許的,換句話說,這些個參與行動的人,在行動前必然受到過一次或是幾次嚴格的審查,直到確認他們終于皇室,沒有絲毫的問題才會參與進去的,所以就算他把見到的事情報告上去,最後直達天听,皇上也說不出什麼,畢竟我們做的事雖不同,目的也不相同,但想來這個敵人還是相同的。」
「你不擔心皇帝會起猜忌之心?」張松問道。
安然搖了搖頭,「他如果要猜忌我,又何須等到現在,又何必還要多此一舉把女兒許配給我?」
張松沉默了半響,怔怔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心里是真的想明白了,還是象征性的點頭表示贊同。
「這批人是怎麼露餡的?」問完這句話後,安然又換了個方式問道︰「他們是怎麼入了皇帝的眼的?」
「不知道,只是知道這些人從往哪個區域聚集是,皇帝就好像收到了明確的信息,也就是從那時起,就在暗地里著手安排,直到昨天夜晚確認在沒有新的人加入,才決定收網。」
安然听完後沉吟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張松等了片刻之後,見安然一直在想著事情,于是又端起那半碗粥,夾了幾筷子小菜,幾口喝了下去。
「不知道這些人,在那人的手下,算不算的上是核心人員?」
「你的意思是,這次突然的行動,有沒有讓他傷筋動骨?」
安然點頭,道︰「如果那邊沒有新的安排的話,你接下來繼續給我死盯著他,有機會的話我們也網點魚上來。」
張松有些疑惑,心道之前還是再三的叮囑,對那邊不露出絲毫的痕跡,怎麼這麼短的時間,猛然間又激進了起來?難道說是因為昨天夜晚的那次行動,小先生準備著痛打落水狗不成?
「態度。」安然微笑著說道︰「這個完全取決于皇帝的態度。」
「之前我剛回神都,而皇帝對于王府那邊態度未明,貿然行事搞不好就會壞了其它的部署,再說那時候我也不是很確定,一旦打虎不死,最終皇帝在我與他之間會保持一個什麼樣的立場。」
「現在看來,皇帝已經下定了決心,連證據都不需要了,見他已經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或是天下人對此事的看法,他只想著鏟除。」
安然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邊一定是踫到了皇上的逆鱗。」
「事關江山,甚至是皇位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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