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幫眾逃命時奔跑的腳步聲越的慌亂,驚叫聲開始變的如同慘叫聲一樣短促,往往在聲音出一半的時候就被人生生的掐斷。
血腥氣越來越重,本來就不多的怒吼聲現在更是稀少,顯得越來越無力。後面進來的那匹黑衣蒙面人都在低頭彎腰忙碌著,他們不是在忙碌收割敵人的生命,而是忙著在切割傷口,收集鮮血。
比起最開始攻進來的那些殺人的同伴,他們才更像是收割者。
他們沒有關心這個地下幫會叫什麼,甚至不關心幫會總共有多少人,他們只是要把在這個院子里看到的一切活物全部殺死。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不是來鏟草除根的,他們只是來清空,就是把這個大院內的一切活物殺掉,然後把所有能流出來的鮮血清空。
這些地下幫會的幫眾們,一個個臉色慘白,不少人在向後院奔跑時已經手腳軟,如果不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撐著,怕是早已癱倒在地,平日里他們在面對神都城普通民眾時,就如同凶神惡煞,而此時他們從經歷過最初的不明所以到驚訝,後面看到那些黑人蒙面人殺人後放血的恐懼,再到這些黑衣人攻勢凌厲,有勢不擋的氣勢後的恐慌,最後是斗志全無的絕望。
現在,他們在這些黑衣人蒙面人的眼里,就是一群憐的、待宰的羔羊。
一個個手腳顫的人在奔跑時被身後追趕而來的黑衣人輕易的砍翻、刺倒,隨著逃跑人數不斷的減少,逃跑的隊伍竟是顯得井然有序了起來。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站在高處,看著下面不斷倒下的身影以及越來越有秩序的逃跑隊伍,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里,露出冷冷的笑意,仿佛此時那些心膽俱裂一心只想求生的幫眾們,就是鷹抓下的田鼠、小雞。
他忽然開口冷冷的說道︰「時間耽擱的太久了。」
那些正在追殺幫眾的黑衣蒙面人听到之後,都是手腳猛的一緊。
從沖進這座大院開始到現在,一切都順風順水進行著,到後來他們的內心里漸漸滋生出虐殺的情緒來,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明明手腳已經軟、打顫,卻還能在黑衣蒙面人的追殺下來回的跑上幾圈才倒地的原因之所在。
隨之,那些黑衣蒙面人再無戲謔之心。不多時,不管是普通的幫眾還是幫會的頭目,亦或是幫主長老之流,盡都倒在了地上。
與遍地死尸相對應的是,地上的鮮血極少,流在地上的那點血也都是人剛剛倒地時流出的一些,再後面那些黑衣蒙面人趕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讓那些死尸浪費一滴血,所有能擠壓出來的鮮血都被他們收集了起來。
為首的黑衣蒙面人轉身四下看了看,對結果比較滿意,于是抬手冷冷的說道︰「下一家,速度要快,誰要是再起戲謔、虐殺之心,因此而耽誤了時間,那麼我也將之虐殺。」
所有人听到後都是心里一陣寒,有的人甚至連打了幾個冷顫。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說的虐殺是什麼樣的後果,據說當初他虐殺一位仇家,整整殺了接近一個月才把人殺死,而那人死的時候幾乎就剩下了一具骷髏,居然還痛哭流涕的感謝他。
「快些,別再弄出動靜來,爭取在人還沒叫出聲來之前,就解決掉。」
黑衣蒙面人們在听到了首領的呵斥之後,個個奔行之間速度暴增,沒過多久就包圍了第二處院落。
緊跟著,所有的黑人蒙面人一起攻進院內,這一次再沒有驚呼與慘叫,也沒有求饒哭泣聲,只有偶爾響起的一兩聲不甘的嘶吼與絕望的慘叫,淒厲而短促。
最後為首的那名黑衣猛然人四下查看了一番後,確認再無漏網之魚後,揮手又趕去了下一個幫會總堂口,而跟在他們身後,負責收集鮮血的那些黑衣人,腳步已經有些踉蹌,與前面那些負責殺人的同伴相比,他們才是今天晚上最累的人。
第三家地下幫會清理完後緊跟著趕赴第四家……
跟在後面的負責收集鮮血的黑衣人後面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于是為首的那麼黑衣人大手一揮,又指派了一些之前只負責殺人的黑衣蒙面人加入到了收集鮮血的隊伍中來。
至天色微熹之時,所有的神都城內地下幫會的總堂口,都被這些黑衣蒙面人清理了一遍,那些被清理過的幫會總堂口,除了剩下一地尸體與些許的鮮血之外,再無一個活物,便是連養的狗都被殺死後放干了身上的血。
「快些,趁著天還沒亮之前,把收集到的血都扔到那些豪富之家里去,最好事仍在家主或是家主夫人、最得寵的小妾的住處去。」
一眾黑衣人躬身行禮後便要轉身離開,去完成今夜最後的任務。
那為首的黑衣蒙面人又說道︰「記住今天夜晚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制造最大的混亂、最大的恐慌,要讓神都城徹底的亂起來。」
……
天色漸亮,一個個豪富之家的大院內,有著一個或是幾個黑衣猛然人在快速的縱身來去,伴隨著一聲或是幾聲瓶罐破碎的聲音,以及隨後傳來的尖叫聲。
在尖叫聲後,有咒罵,有哭泣,有怒吼。
天還沒有大亮,神都城內的一些豪富之家,便已經亂成了一團,丫鬟們無不衣袖掩面,顫抖著嗚咽著,僕人們有的慌著拿盆或桶,裝滿水去清理那些鮮血,有的慌著去那掃帚去清理那些散碎一地的瓦礫。
不少個豪富之家里,平日里受寵的小妾都是被那鮮血淋灕的場面嚇的不輕,此時正不依不饒的在老爺面前撒嬌、抹淚,為了讓寵愛的小妾平息情緒,很多平日里沒有答應買給小妾的首飾此時也都答應了,有的干脆直接拿銀票來平息,于是乎,沒多長時間不少富商大老爺腰間的荷包都干癟了下去。
安慰好小妾之後,這些富商大老爺們一個個匆忙的來到神都府,想在第一時間向神都府尹訴說自己家的不幸,然而當他們騎馬或是乘轎來到神都府大門時,才現在他們的前面,已經排了一條很長的隊伍。轎子做工精細,裝點豪華,轎夫更是個個精神抖擻、身強體壯,便是夾雜在轎子隊伍之中的那幾匹馬,也無不是萬里挑一的良駒。
既然都是豪富之人,大家也都靠經商為生,互相之間也就沒了那麼多的矜持和講究什麼做派,于是,老爺們紛紛下轎,相互攀談這,打听著對方為何這麼早來到這里,或是家里的血腥氣散掉了沒有?小妾的情緒穩定了嗎?花了多少銀票穩定下來的?
等等,不一而足。商人們聚在了一起,最終談論的焦點,無非還是銀子,比家底,看誰的家底深厚,誰的小妾多姿且又有風情,而家底這些就能在剛才所問的那個話了多少銀子去安撫小妾的情緒里也看出冰山一角來。
這些富商大老爺們從清早離開家,來到神都府尹外求見,因為隊伍拍的太長,等候求見的人太多,結果大家誰也沒能親自去遞上名帖,而是由一位臉上堆滿笑容的僕人來把所有人的名帖全部收了上去。
一直等到將近中午時分,神都府尹還沒有半點要接見眾人的意思,眾人雖然不是帝國的官員但個個都是家底豐厚之人,有多長時間沒有吃過這份苦、受過這份罪了?于是三兩相熟的人商量著,是不是再遞過一個名帖搞個罪,言明改日再來拜訪,要不然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呢?悶熱難當又不能一直坐在轎子里。站在外面又地方做,便是連茶水都沒有,這……怎麼好?
最終有人仗著與府尹大人相熟,找到剛才收名帖的僕人說了幾句好听的話,再次遞過去一張言明改日拜訪的帖子,又悄悄的塞過去一些銀子,才算作罷。
相熟之人三兩聚在一起,去往神都城內一些名氣、場面最大的酒樓,除了談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外,這次意外的多了一些新鮮的內容。
那就是這些在門外等了半上午的大老爺們,都在低聲猜測著,神都府尹就是有什麼事情,忙的一上午都月兌不開身,或者是說知道了生了什麼事情才借故月兌不開身?
「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不是借故,而是還有比我們這事還要麻煩的,所以才顧不上搭理我們……」有人懷疑道。
「有理。」馬上就有人贊同。
「但是,我們家這些事算是怎麼回事?我們惹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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