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月貌的員工以女技師為主,男技師只有三人,而且都只是負責一樓的足沐和修甲、化妝等項目,二樓的美體和推拿是嚴禁男技師逾越的,所以程曦和那銅令高進的活動範圍只能限制于一樓。
當然了,他們包括宋瑪莉的身份表面上是店長助理,但其實是虎翼內部成員,所以日常工作也就做些記帳、收款、員工考核等等,真正動手招呼客人就完全不需要他們介入,甚至連員工培訓都是讓店長易容新自出馬,而且由于程曦的加入,他們三名店助只需要每天輪值四小時,其余時間自由活動,這樣工作輕松、工資不低的工作,在外人眼中或許是件荒唐的事情,但無須懷疑,因為這就是虎翼的規定。
或許是車夫的特別指示吧,易容對程曦的照顧可算是無微不至,從頭一天兩人匆匆見面後,往後每天上班前他都會率先替程曦打扮成白發刀疤男的模樣,正如車夫所說大大降低了程曦原有身份的暴露機率,這樣一來就連頭一天沒有正常介紹過的高進兩人都無法知道他的本來面目。
而且由于上學的原因,易容還特別把他的值班時間改為晚上六時至十時,這樣的工作強度只相當于普通的鐘點工並不會過于勞累。雖然說是值班時間,但這短短的四小時易容一有時間就會向他灌輸虎翼內部的基本知識,對于易容這份情誼,程曦的確心存佩服和感激,一是對方年紀輕輕,但閱歷相比自己卻要豐富得多;二是感激對方對自己無私的照顧。
對于程曦的加入,高進和宋瑪莉也是非常高興,因為他倆人已經是社會青年,時間本來就彈性得很,現在多了一個人來分擔工作量、減少工作時間又何樂不為呢?所以經過一星期的接觸,他們對待程曦倒也客氣得很,如不是頭一天的接觸和易容的告誡,程曦還真把他們當成朋友般看待。
經過了幾晚的值班終于迎來了周末星期五,晚上美容院打烊之後,程曦告別了花容月貌的員工獨自繞到商業街背後的富國大廈,他的車就停在這里的地下室,正確地說是曹哲的車。自從他與曹哲在元帥塢分別之後,他到現在還是聯系不上對方,而上次在競技山莊與車夫相遇,車夫說這既然是曹哲留下的也不肯代收,所以程曦到現在只好一直代為保管,當然這也為他往返學校與美容院之間提供了方便。
他在地下室上了車正要發動,卻是听到電話鈴響,原來易容來電告訴他明天一大早要回到花容月貌。程曦原計劃是想要留在學校練鼓的,卻為接到了這樣的緊急召喚感到無奈,而當他合上電話卻無意間從小車的倒後鏡中發現在後方的不遠處有兩個黑影!
「咦!」他警惕地仔細察看,但那兩人也的確狡猾,把身體都躲在暗處根本看不到樣貌,而從他們一動不動的情況,分明在是偷偷地觀察自己!
想到被別人暗中盯上,一道冷氣瞬間就從頭頂竄落到足踝,程曦盤算著︰是小偷強盜?還是虎翼成員想對我施以突襲?
他想過用七弦無意無色地催眠那兩人再看個究竟,卻終歸顧慮太多沒敢貿然施展,當他悄悄打開車門想從身邊繞過去察看時,那兩個黑影卻像是比老鼠還膽小,一下子就逃得無蹤無影,他查看了周圍沒有埋伏了才走到黑影所在的位置,這時人去影空,黑暗中沒有留下一點線索。
黑暗中沒有,但空氣中卻有!
一股淡淡地香水幽香仍然殘留在當場。
嗅到這股香水味程曦不禁冷笑︰還是僵尸說得對,氣味是不會錯的,宋瑪莉和高進你這兩人是想對我下手了是吧……
第二天程曦回到花容月貌,易容跳上他的車後左踫踫右望望,然後似是羨慕不已地笑道︰「听說這台是哲少爺的,這可真便宜你了,要知道在虎翼里只能上了金令的成員才有機會配車呢,你這下可算是越級了。」
程曦也沒把被高進兩人埋伏的事情告訴他,只是埋怨道︰「你別揶揄我了,對了,你還沒說要去哪兒呢?」
「飛虎,知道嗎?」
「飛虎?這是什麼地方?」
易容神秘地笑道︰「你一定沒有玩過argame吧?」
他們的小車一直奔馳而去,在沿江路往南走,到了盡頭又轉向東方駛了大約二十分鐘一直來到濱海區的南部,最後在一個名為「飛虎野戰游戲俱樂部」的莊園前停下。
下了車程曦環視了一周,粗略打量了四周環境。
他們身處一個小山溝之前,附近地勢平坦,只是人煙並不稠密,方園十里之內也看不到有幾戶人家。他極目眺望,正北的遠方似是有道溪水流下,但到面前的這座莊園之前就已是盡頭,莊園佔地倒是遼闊,在牌坊入口處用兩道鐵絲網圍起一個寬闊的停車場,正前方的俱樂部大屋一字排開,因為離大屋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只是隱約看到屋後眾多設施露出的影子而看不到全貌。
程曦心中有了大概的模樣︰從地理位置上看應該算連東面的新區相隔不遠,與學校和花容月貌之間呈三角形之勢。
他正在觀察環境就听見易容道︰「野戰游戲現在漸漸興起,光鑒東就有好幾個場地,這段日子你已經知道虎翼在鑒東的布局了吧,除了中區外的其余三區都分別設了三個分社,我們所在的濱海區從上而下就是朗天、華蓮和伏龍,而這里就是伏龍分社所在。」
「哦?」程曦稍稍一想後便笑道︰「西邊伏龍,右邊鳳起,挺有意思的。」
易容道︰「‘天華龍、鳳新鳴、月壕長’這些分別的三大區的九分社簡稱,這星期我都只是讓你在店內熟悉環境,以便有利于日後你自己開店,而今天開始就要接受真正的訓練了。」
易容帶著程曦步入山莊,他對周遭的一切都是熟悉得很,應該也是經常出入此地。
「從木令開始,各成員就可以自由尋找對手挑戰,但這時候由于自身技能、知識還比較缺乏而又無門學習,所以除了自身家庭出身有關,否則就只有自費學習格斗或計謀等各種技巧,而且由于門路狹窄,想要挑戰對手大多只有到競技山莊尋找,因此別說像你那樣一晚晉升銅令,就是能半年內升為鐵令也算較為優秀。」易容指著面前的俱樂部再道︰「像你一樣,只要升為鐵令便可以挑選三部門,之後就可以來訓練了。」
「你說這里是訓練集中營?」程曦又好氣又好笑,他可從來沒想到勢力組織還有訓練這一說法。
易容卻是板著臉道︰「拜托嚴肅一點,難道你還認為虎翼是普通的組織?難道這里會教你偷雞模狗、走私販毒的伎倆不成?」
程曦吐了吐舌頭,易容再道︰「與其說是訓練不如說是一種鍛煉,在這里你可以學習到搏擊、突襲、戰術、跟蹤、隱匿等各方面的知識和技巧。對于外來人員來說,這些知識俱樂部也是同樣傳授的,只是相對虎翼成員能免費學習來說,外來人員就要花費昂貴的學費並且學習到的卻是皮毛知識了。」
他們兩人邊走邊說已經來到俱樂部之前,這是一幢紅磚砌成的建築,磚土之間偶有殘破的痕跡,給人的感覺頗有戰火燎繞的味道。
程曦跟著易容走進大廳,里面是一間半開放式的展廳,地方不是很寬闊但樓層卻很高,三面展牆上掛滿外式的迷彩服飾和野戰游戲用的槍支、面具等用品,看到這些裝備任何一個熱血男兒都會蠢蠢欲動地想要把玩一番。展牆下有一張四方型的櫃台,內里有三名工作人員正在招呼著客人,而大廳的左右兩旁各有一道長廊,入口處都設有三輥閘式門禁。
「喔!兩位先生歡迎你們的光臨。」
他們剛剛站好,只見一個笑容可掬的男青年向他們走來,這人大約二十、七八歲,身穿一套整齊筆直的迷彩服,倒梳著油光閃爍的發型,笑起來如同隨時會撿到錢一樣,但見他走到兩人身前,彎著腰雙手在身前來搓動,笑道︰「喔!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到兩位的嗎,假如要辦理業務可以到我們櫃台,如果兩位已經是老客戶請出示會員卡,我們會有專人陪同你們……」
這家伙的尊容說好听的就是熱情,說不好听得就是一副貪婪財主般的猥瑣,而未等這個‘好客’的接待說完,易容已經從口袋里掏出個光著一圈灰白色光芒的令牌,而程曦也輕嘆一聲展示出他的銅令,只見這兩個令牌一露面就似乎有著某種神奇的魔力,似乎比起金錢還要來得吸引,那男接待愉快地笑道︰「喔!兩位快請入內……快請入內……」
易容隨著他的帶領來到左側的門禁前,只見他用令牌往掃描平台上描過,那三輥閘就亮起允許通行的綠色指標燈,程曦也有樣學樣地到了走廊那頭。
過了門禁視野就大為開闊,剛才從外面停車場看不到的設施現在漸露頭角,里面是一個偌大的露天訓練場,各式的圍牆攀爬、索橋、獨木樁、地雷陣等等應有盡有,程曦不禁張口結舌,因為相比這里設施的齊全和難度,自己剛入學時的考核簡直就成了兒童游樂場。
易容笑道︰「不要覺得驚奇,這樣的設備在鑒東每一區都設有一個,一般為方便往返平時值班的地點,所以訓練場都是最近路線分配。」
程曦點頭問道︰「我對路線和訓練都沒有疑問,只是這地方四面開陽,豈不是太張揚了?」
「喔!你在說什麼呢?」走在前頭的男招待插口道︰「喔!我們這里可不是非法經營哦,這里是得到鑒海政府批準的合法單位,一年到晚不知有多少企業來這里開展戶外拓展,更不要說許多學校都會請我們的教練去作軍訓指導了,這些項目都是得到不少企事業單位一致好評的,哪怕是槍彈射擊對戰和徒手博斗,那也只是宣傳一種時尚文化,為的也只是弘揚傳統精神、加強民族國防意識,你們說對嗎?」
程曦本來听見這家伙「喔喔」亂叫就已經想發笑,現在听見他把這些大道理、大無畏加注其中,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易容也笑罵道︰「雖然這家伙滿口文縐縐的,但也不是全無道理的,首先我們的訓練就不是非法集會式特練,其次……」他指著四周一些隱蔽的角落再道︰「這些看得見的防御和一些看不見的‘守衛’完全可以消除你的顧慮。」
程曦听了只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心道︰「平時這類組織若是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但這里畢竟是虎翼的內部培訓基地,難道有心人就不會暗中查訪?」他始終對一個組織勢力有這般舉動而擔憂,同時更不明白虎翼這樣做的目的,但是他程曦並不是傻瓜,難道曹猛、葉南就是?而易容所指的‘守衛’是人還是某種力量?假如是力量的話,哪到底又是什麼力量能促使這個虎翼能盤踞于鑒東而屹立不倒?
這一連串的問題程曦想不明白,而就在此時,身前不遠這處傳來一陣呼叫聲,然後就听到有人大喝道︰「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