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可以啊,听說你昨天戰勝了魁梧啊!」
周六的當晚,在花容月貌剛上班的程曦就被易容揶揄了一番,程曦只是有苦自己知,他這樣做一半是看不過宋瑪莉兩人的行為,一半也是為了報答易容對自己的關照。
易容撓著腦袋自言自語道︰「我的實力勉強能勝得過高進,而高進害怕魁梧,也就是說我大約與魁梧的實力相當,而你卻勝了魁梧……」他忽然一副哭喪的表情道︰「這可不行,好歹我也算是你半個師傅,怎麼能讓你趕超我頭上來了……」
程曦無奈地笑道︰「喂喂,你腦子里都在亂想些什麼,明天輪到我休息,要是沒事的話我想回學校練練鼓了。」
易容走到櫃台中悄悄地道︰「本來是應該讓你休息的,但你既是新人務必多抽些時間來練習,而且明天你一定要來接我,因為師傅說給你介紹那位前輩已經回來了。」
「哦?」
「這位前輩是一位培訓導師,地位要比你今天授課的教練高上幾個層次,順帶一提,他是俱樂部的館主也是虎翼的元老,他叫教授,也有人稱他為調酒師。」
「調酒師?」程曦一怔,無論誰听了都會聯想成一個酒吧的酒保,但這些日子來他已經習慣了虎翼成員的各種古怪代號了。
「沒錯,這是虎翼成員對他的尊稱也是對他的尊重。一名合格的調酒師不但要掌握各種酒的特點、品名、口感、工藝等等,還要根據客人的需要合理推薦和搭配出各樣的酒式,而虎翼的培訓師就是這樣的人。雖然成員有權自己選擇喜愛的部門,但培訓師卻會提供更專業的意見,他們會根本各人的特長著重訓練。另外培訓師還有委派權,因為他們對成員能力很熟悉,所以在日後上級下發的任務當中,首先會由他們推薦出執行任務的人員。」
程曦沉吟道︰「那就相當一個人力資源總監的位置了……」
易容搖了搖頭,道︰「職能上有相同但也有不同,引用我師傅說過的話︰‘對公司來說一個崗位用錯了人最壞程度是公司倒閉,而一個行動要是用錯了人那害死的或許就是無數的性命。’這名教授因為在虎翼創辦之時就一直負責培訓工作,多年來不但為組織輸送了不少有用人才,而且就連現在各施其職的三大部門也是在他提議下成立的。後來當虎翼在鑒東穩定下來後老板就把他安置到此,一般來說他只負責行政工作而不再指導傳授,因此在他收山之後親自教導的學生已經是屈指可數了。」
程曦還在沉吟當中,易容卻是笑嘻嘻地用手肘撞了一下,道︰「你算是走大運了,據我所知教授這幾年的學生連上你不過三人。」
「除了我還有哪兩人?」
易容干咳一聲眼角一揚,道︰「一個就是本少爺我,至于另外一個……暫時不告訴你。」
對于他的神秘程曦笑罵了一句也沒再追問。
第二天早上,他們再次驅車前往飛虎俱樂部,在易容帶領下直接走到了西南角,在里面的樓梯上了二樓,然後在頭一個房間停了下來,程曦輕聲問道︰「這位前輩在西側的堅盾辦公,難道本身是屬于堅盾成員?」
「你想多了,他不屬于任一個部門。」易容否定他的回答,然後輕扣門板叫了聲︰「教授,易容來了。」
「請進。」里頭傳來一把中氣十足的聲音。
兩人走了進去,但見房間里以黃花梨木為裝修主材,木的書櫃、木的茶幾……把整個幾十平方的房間打造得古色古香,讓人從走進來那一刻就覺得舒心和安祥,與外頭剛強的運動、拼搏相比這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只見在臨窗的幾案上還點著一爐焚香,在裊裊的香煙背後有位仙人般的老者坐在蒲墊之上。老者放下手中正在閱讀的書卷迎了上來,這時程曦才看清他的容貌,這人身材高壯、腰板筆直,特別是有雙炯炯有神的眼楮,若不是那頭雪白的短發、那唇上的白須還有那刀刻般的皺紋,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位年過六旬的老人。
師生三人在房間中的蒲墊上坐下,面對這位元老級人馬程曦未免有些緊張,盡管從對方身上完全沒有感覺到半點不愉快的氣息,但這位虎翼的調酒師仍然給人相當大的壓迫感。
「嗯?程曦小朋友這麼緊張,看來易容一定給了你不少壓力吧,放松一些,調酒師也不過是普通人,我們雖然擁有比你們年青人多一點的閱歷和知識,但年齡和皺紋同樣比你們多,此消彼長最多是打個平手,何必緊張?」
教授察顏觀色,一語道破程曦的心思,他開了個玩笑讓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許多,在為兩名學生各泡了杯香茶後教授才道︰「你們想像一下,假若你們不是預先知道我的身份,同時我們會面的地方不是在這里,你們對我的感覺會否有所改變?」
程曦和易容對視一下,然後同時都搖了搖頭。
「為什麼?」教授問了一句,然後還沒等學生回答就再道︰「因為一個長年當慣領導或老板的人,他們身上總有股令人只能仰望的壓迫感,這就是所謂的‘勢’。勢也就是氣勢、氣場,這是一種模不到但卻感受得到的東西,它是一種人或事物從內在散發出來的力量。無論是自然界中的瀑布瀉地、波濤翻涌,還是大到兩軍對壘、小到市井口角都會發出氣勢。」
程曦默默地听著對方講說。
「一個人在發怒的時候氣最容易散發出來,而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身上更帶著逼人的殺氣,能利用這股氣讓對方未交手就處于下風,這無疑是成功的第一步……我舉個最生動的例子,三國時候,張翼德在長板坡之戰僅憑一人之力就喝退曹阿瞞的百萬雄獅,雖然歷史小說多有夸張成份,但這就是典型的氣勢。」
這是一個很淺的道理,但程曦似乎還沒明白對方要表達的是什麼。
教授淡淡地笑道︰「就像我所說剛才那樣,即使我只保持平常心、即使在最休閑的公園,你們同樣會察觀我的特出,那是因為與我長年的職業有關,身體已經不自覺地散發出氣,所以這時候我無論是劍鋒、堅盾抑或是響箭,所執行任務都只會以失敗收場,但如果是這樣呢?」
「咦?」
教授話音剛落,程曦就覺得眼前人的氣息突然淡了許多,不僅是鼻息就連剛才的壓迫感也薄弱得幾乎全無,雖然教授仍然在眼前沒有移動半步,但給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室內擺放的一件死物那般,這種前後不足幾息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若不是親身感受程曦是寧死也不會相信的!
眼前的教授雖然一點也沒變,但他已經如同雕塑般失去光彩,不要說是受人尊敬的調酒師了,他充其量只不過是終日流連在公園下棋的老伯,這時候假如他向你遞來致命的一刀,或許你還以為他是在舉起棋盤上的棋子!
「教授你……你太可怕了……」程曦忍不住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