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儀心一跳,和他獨處很不自在,她開始想念躺在床上昏睡的他。她努力擠出微笑道︰「殿下,請把衣服月兌掉,讓我來為你換藥吧。」
月兌?鳳玦對這個字眼很感興趣,「我沒辦法月兌,你來吧。」他攤手。
她總覺得他是故意的,但想到他月復部受了傷,月兌衣時要抬高手臂,必定會扯動傷勢,便沒多說什麼,走到床邊想替他寬衣。
莊子儀幫他月兌下衣服後,視線對上他的胸口,這「風景」她看幾次臉就紅幾次,尤其匆匆抬頭時對上鳳玦莞爾的目光,更是腦袋一熱。
她很快又低下頭,盯著他月復間看,解起縛住他的白布。
鳳玦很享受被她月兌衣的滋味,心想她大概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體,直到她拉開了他腰月復上的布,他嗅到那股刺鼻氣味比先前更濃,這才收了笑意,忍不住抱怨道︰「這是涂了什麼?味道那麼難聞。」
「這是我搗的草藥膏,雖然味道刺鼻,但對傷口愈合很有效的。」莊子儀答道,一邊緩緩將白布取下。
「這藥是你搗的?」鳳玦頗驚訝,還以為柯正是去哪找了大夫,沒想到醫治他的竟然是她,只是當他看清楚自個兒的傷口時,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這是什麼?黃黃綠綠的,像是馬廄里的……呃,他說不出那個字。
莊子儀忙著用水和布幫他清理傷口,沒注意到他極差的臉色。「我跟著我娘學了一點,這是我外祖父那一代傳下來的秘方,傳了三代,很有用的。」
「秘方?!」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見了什麼,口氣尖銳地道︰「你用江湖郎中的秘方替本皇子治療傷口?」
聞言,她忍下心底的不悅,解釋道︰「殿下,我外祖父是坐館大夫,不是江湖郎中,只是這帖藥較少人知道,才成為秘方。」
「還真臭。」鳳玦嫌惡道。
莊子儀知道鳳玦不以為然,也不與他爭辯,徑自幫他清理好傷口後,又想幫他重新涂上藥膏。
鳳玦見她又要敷上那惡心物,立刻伸手阻止,「不必了,臭得要命,傷口肯定爛掉。」
不喜歡听到他污辱她外祖父,莊子儀抬起頭,口氣很堅持,「不行!這種藥只是味道不好聞罷了,你看,才敷了三天,你的傷口就好上許多,再連續敷個幾日,肯定會有更大的成效。」
鳳玦眸底閃爍著精光,「不行?你這是在命令我嗎?」
她深吸一口氣,「子儀不敢。」她握著拳頭,眼神堅定,毫不退讓,「我這是為殿下好,只要好好敷藥,我保證殿下的傷很快就會好起來。我對我外祖父的藥有信心,請殿下相信我。」
看她不屈服,也不怕他,鳳玦笑出聲,「你這大膽的性子還真讓人懷念啊。」
莊子儀听不出他是在生氣還是在恭維,見他似乎不再拒絕,她趁機幫他抹上新的藥膏,再用布包扎好他的傷處。
他看著她在他胸前忙碌著,嗅聞到她身上的茉莉香氣,他忍不住低下頭,想汲取包多,好讓那難聞的味道退散。
「昨晚是你照顧我的吧,我聞到了一股茉莉香味。」鳳玦忍不住開口。
莊子儀聞言硬生生僵住動作,抬頭對上他幽暗的黑眸。
兩人一對上眼,氣氛瞬間變了。
鳳玦感覺心髒跳得有點快,大概是因為她不庸俗,氣質特別了一點,所以他才會如此吧。
莊子儀臉部發燙,她真的不想再回想起昨晚是如何被他擁入懷里的。她深呼吸,冷靜的從齒縫里迸出字句,「殿下,昨晚不是我照顧你的,也沒有什麼茉莉香味,你肯定在作夢。」
鳳玦原本還不確定昨晚是夢是真,看到她那心虛的表情後就確定了。
昨晚她確實來到他的房間照顧他,他也的確抱著她入睡。
可是瞧瞧她說的是什麼話,好像很不想和他扯上關系的樣子,讓他很不開心。
哪個女人看到他鳳玦不是拚了命的討好,只有她這位名義上的妻子對他是避之唯恐不及。
她或許還在看到他作惡夢時,在心里嘲笑他吧。鳳玦冷冷地想。
莊子儀感受到他莫名散發的怒氣,將白布打了結後,趕緊往後一退,恭敬地道︰「請殿下好好養傷,除了敷藥外,我還知道可以吃些什麼做食補,我會吩咐廚房,雙管齊下,相信殿下的傷很快就會痊愈。」
鳳玦眯起眼看她,開始嗅到哪里不對,從她進來到現在,她一直很積極、很希望他養好傷,似乎有點太過關心了,而他並不會蠢到認為她是在關心他這個丈夫。
「子儀,你那麼希望我養好傷?」鳳玦裝作不經意的一問。
她沒多想,直點頭道︰「當然了,我希望殿下的傷能快點好。」
「早點養好早點走嗎?我留在這里礙你眼了嗎?」他輕輕落下話,眼神卻銳利無比。
莊子儀臉色微微一僵,鎮定回道︰「不,子儀不敢,殿下多想了,這是殿下的莊子,殿下想來就來。」
鳳玦沒錯過她臉上的變化,縱然她再會掩飾,也能保持冷靜,但她畢竟是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姑娘,仍會不自覺地表露出情緒。
她居然不歡迎他回來,真令他有些失落。
鳳玦下了床,看到莊子儀呆住不動,朝她命令。「我想小解,過來扶我。」
小解?
莊子儀感到腦門一炸,畢竟男女有別,這請求不太妥當,但想到他受了極重的傷,或許連走路都有困難,她又不得不從。
當他將手臂放在她肩上時,鑽進她鼻間的不只是他身上的藥味,還有男人專屬的灼熱氣息。
這男人還將所有重量往她身上壓,攬著她的腰,吃盡她的豆腐。
莊子儀艱難的將他扶到屏風後,才停留了下,便听到鳳玦的調侃聲。
「不放開我嗎?難不成你還要待在這里看?」
莊子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連忙踏出屏風。
沒一會兒,鳳玦自己走了出來。
見狀,她整個人一呆。他明明可以自己走,這是在整她嗎?
鳳玦一**落坐椅子上,他有點渴了,朝她命令道︰「茶。」
茶壺就在他面前,但他卻視而不見,她心想他大概是皇子當久了,無法紆尊降貴,便幫他倒了一杯。
鳳玦喝了一口,忽地砰的一聲,不滿的將茶杯擱下。
「你居然要本皇子喝這種又冷又澀的茶?本皇子要喝的是春井茶,而且得用祈羅山上的雪水煮,不是這種不入流的茶。」
祈羅山?!那可是位于離這里幾百里遠的地方,難不成要她爬山去取?況且春井茶是最頂級的茶,只有皇親貴族才喝得起。
莊子儀生氣了,她敢肯定他是在整她,就因為她強迫他敷藥,讓他不滿,又否認昨晚照顧他,導致他莫名其妙生了氣,後來應是猜出她並不樂見他回來,希望能快點送走他,這才氣得火冒三丈,故意找她麻煩,先是要她陪他去小解,接著又嫌她倒的茶難喝。
他可以發脾氣,但不代表她就必須受他的氣,任他欺壓。
她深深吸了口氣,目光迎向他,直言道︰「如果殿下真那麼討厭我,看我做任何事都不順眼,那不如提早休了我,把我趕出你的地方,如此也不會污了你的眼,惹你厭惡。」反正她早就想離開了。
俊朗的笑聲響起,鳳玦笑得狂妄。
她竟要他提前休了她?真是完全不將他放在心上啊……更讓人生氣了。
鳳玦斂了笑,邪氣的睨著她,「你總算說出真心話了,想擺月兌我得到自由?可是怎麼辦呢,我們的契約白紙黑字寫明,這兩年內你這個妻子都得听我的命令行事,受我利用,我都還沒有盡情的利用到你,放了你實在太不劃算了。」
聞言,莊子儀額上冒出一滴滴冷汗,住在這里一年,她真的是過得太安逸了,安逸到忘了那紙契約的殘酷。
她怎麼會忘了呢,他是個無情的人,把利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豈會輕易放了她?
她怎會傻到以為嫁給他,把她的名聲甚至是往後的人生都賠下去了,就是她最大的牲?
他要的遠比這些還要更多,直到他認定雙方互不相欠為止。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確定他想要她做什麼,並早日達成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