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陽只覺一股怒意直沖腦門,他紅著眼楮就將她踢下了床,然後一把拿起藏于床板上的利劍就這樣深深的扎進那個女人的心口。
她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的胸口,然後像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不斷低落的鮮血,一向痴傻的眼楮在生死之際終于恢復了片刻的清明。
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出,只是看著他忽然就淒慘的笑了笑,然後嬌小**的身體就這樣倒了下去。
鮮血漫了滿地,映在雪白的毛毯之上,那般的觸目驚心。
鳳傾陽墨發垂腰,一張俊雅的臉被長發遮掩了大半,只能隱約看見他的那一雙眼眸。里面充滿了暴戾之色,讓人看之即是變色。
她竟是敢如此侮辱于他!鳳傾陽狠狠將手中的利劍插入床板,竟是將那劍生生插進了堅硬的床板里面!
「念長安,本王絕對會讓你後悔的!」
門輕輕開了,一個侍衛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就在看見面前慘狀的一瞬間生生變了臉色,他有些恐懼的看著站在血泊里的修羅,喃喃道︰「主上……我……」
鳳傾陽輕笑了一聲,竟是慢慢的順著床坐了下來,甚至將自己有些凌亂了的長發理了理,然後向外面輕聲喚道︰「來人。」
門口立刻出現了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侍衛,然後就听見他的聲音清冷如水︰「公主發狂進入本王府中,不幸被一名侍衛斬殺。後本王悲痛難忍,便將這名侍衛斬殺于眾人面前,以告公主在天之靈。如何?」
那先行進入的侍衛連腿都軟了,他不住的哆嗦著,然後苦苦哀求著說︰「王爺,求求你!王爺——」
他的聲音顯得十分淒厲,但還是被那兩個人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就在他試圖反抗的時候,那兩個人立刻就毫不留情的伸出手打斷了他的腿,然後真的就這樣面無表情的任他哀嚎著,將他拖出了門口。
房間里立刻就又是重新恢復了平靜。鳳傾陽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那片雪白之中顯露出的那抹刺眼的鮮紅,眸中冷冷,然後緩緩吐出了一個名字,滿含著殺意︰「念、長、安!」
他冷笑一聲,眼中就像是千年的寒冰一般,冷入心肺,讓人見之即寒。
然而就在這時,就听見門外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他猛然抬起頭直直看著門口,卻在看見一抹淺藍色的裙角在門口出現之時,立刻就斂去了眸中還未褪去的殺意,變得溫和無比。
「晚歌。」
來人穿著一襲水藍色長裙,更顯皮膚細膩白皙。雖然她的臉上難道疤痕是如此的醒目。但是她的面容淡然,眼眸像是水底最寧靜的水色,帶著安靜自然,讓人一看就像是會被陷入一般,不由自主的就會看向她的眼眸,她的相貌反倒是不會太在意了。
晚歌一進來就看見了那攤雪白之中那一片赤紅,但是她卻是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面上顯不出什麼訝異的神色,只是看向那床上只穿著一襲白色寢衣的鳳傾陽,然後問道︰「你沒事吧?」
鳳傾陽愣了一愣,然後眼中浮現出了什麼復雜的東西,他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面上又恢復成了那溫和如清風般和煦的笑容︰「晚歌,你來找本王,可是有什麼事嗎?」
晚歌聞言微微低下了頭,然後半晌才道︰「晚歌已經叨嘮貴府多日,今日便是要回去了。」
「這麼快!」鳳傾陽月兌口而出,隨即他就很快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于是他手握成拳,然後放在嘴唇下面輕輕咳了一咳,然後不自然的將臉瞥向一處︰「你還可以多住幾日的。」
晚歌只是說︰「群主應是已經回了駙馬府,掬月也不知照顧好了群主沒有。晚歌還是不是很放心,想著今天還是回去吧。」
又是念長安!
鳳傾陽的眸中頓時浮現出了強烈的殺欲,只是當他抬起眸看向她之時,那眼中哪還有什麼可怕的情緒,真真如風吹過柳樹一般輕揚溫和,他半垂了眼楮,然後輕聲笑道︰「那好,本王送你去如何?」
晚歌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卻見他眯起眼楮,竟是好像有寒光在閃爍︰「本王也想要替上次的事情好好向群主道歉呢。」
念長安正在客廳飲茶,卻見掬月站在一旁,緊鎖著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念長安知道她想問什麼,于是便是輕飲了一口茶水,然後微微皺起了眉——著茶水味苦帶澀,一點兒也沒有晚歌自己發明的那種藥茶那般美妙的滋味。
想起晚歌,她的性子十分安靜,若單單撇去她的臉不說,整個人簡直就像從蓮花里面走出來的仙子一般,清新自然,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但是……
念長安想到了什麼,瞬間就陰沉下了臉︰若是讓她知道鳳傾陽對晚歌做了什麼,那可不是像這次過家家一般的,她絕對會送他一份「大禮」!
一旁的掬月見她臉色忽然之間變得很難看,不禁嚇了一跳,于是她便下意識的將埋在自己心里面的話都吐了出來︰「群主,你這樣子對公主,要是被太後發現了,那豈不是……」
掬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頓時有點欲哭無淚︰她怎麼什麼都說出來了啊?
但是念長安卻是看也不看她,聞言只是冷笑一聲,然後說道︰「我便是讓她知道才好呢。這次我看那個女人死在他那里,他怎麼向皇宮里面的人交代!」
說起那個女人,念長安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了一點兒復雜的表情︰她是很討厭方文清沒錯。雖然公主不是方文清,但是卻也是對著這個身體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所以她將她害的尊嚴掃地,逼至成瘋,這也算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的。
可是……念長安不自覺想到前幾天她在那個小院子里面看到的畫面︰女人嘻嘻哈哈的笑著,身體被好幾個男人抓住,雪白的身體上滿是惡心的液體和痕跡。她的臉上沒有沉迷,也沒有痛苦,只是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茫然,然後嘴里發出模糊的申吟聲。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對她做些什麼事情。
在打暈那些男人以後,卻訝然的發現她的**已經開始紅腫了,並有些潰爛。
她竟是得了花柳之癥。
念長安也不知道該是可憐她還是繼續恨她,她本是堂堂一國的公主,卻不守婦道,自甘墮落。如今,卻是神志不清的在這里被這些低賤的護院肆意玷污著。
而造成這樣結局的原因里,不止是她的原因,還有她自己的原因。這次念長安將她送上了鳳傾陽的床,按照那個人內里的陰狠,她怕是已經不在這個人世間了吧?
「若是你自願平淡一些的生活,哪會有這樣的結局呢?」念長安低聲喃喃道,一旁的掬月只听到她微哼了幾聲,于是便湊過去問道︰「啊?群主你說什麼?」
念長安搖了搖頭,只道︰「沒事。」
掬月還想再說些什麼,就看見前面跑來了一個青衣小廝,他跑到她們面前,然後稟報道︰「群主,晉安王爺來了。」
念長安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隨後眼楮微眯,冷笑道︰「他倒是按捺不住啊。」
她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沉聲說道︰「那還不快點把王爺請進來。」
頓了頓,她又意味深長的說道︰「那可是一位十分重要的貴客呢。」
很快的,前面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念長安剛想露出冷笑,就在看見那人後面的那一個身影之時,不禁愣了一愣。
那道淺藍色的身影很是好看,帶著綽約多姿的風情。只是那白皙的面容之上,有著一道極深的疤痕,在那清麗的面容上卻顯出淡淡的蒼涼感,將那原本應是丑陋樣貌生生化作了幾分讓人愛憐的情緒。
念長安驚喜的喚道︰「晚歌!」
晚歌垂著眸,然後輕輕說道︰「群主,是晚歌擅離職守了。」
念長安剛想說什麼,就看見了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主僕相聚畫面的鳳傾陽,剛才那欣喜之意瞬間就斷了那麼點。于是她的面色也平淡了下來,然後對著晚歌輕輕招手,見她走到她的旁邊之後,才故意講得稍稍大聲的說︰「晚歌,你在王府里面打擾了王爺這麼多日,還不快點多謝謝王爺。」
晚歌點點頭,然後對著鳳傾陽輕聲道︰「多謝王爺這幾日的照料,晚歌感激不盡。」
念長安見她的面色十分的好,再看晚歌對著鳳傾陽也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心底不禁藏進了一個問號。
好像……有什麼東西忘記了。念長安皺起眉毛,心髒跳得很快,像是預言著什麼注定悲哀的結局,那樣的不安。
「不。是本王在前幾日招待不周罷了。」鳳傾陽說著便是轉過頭看向念長安,然後笑道︰「群主,上次請王府一敘,未能夠好好款待群主,群主便是離開了,未免有些遺憾。本王此番便是來向群主表示歉意的。」
好好款待?未免遺憾?他還想怎麼招待她?
想起那天的那一幕,念長安的臉色就有些發青,然後她勉強讓自己顯得淡定一點,便是顧自強笑著︰「哦?本群主倒是無福接受王爺的歉意呢。倒是上次本群主送王爺的那份大禮不知王爺收到了沒有?」
鳳傾陽的眸色更深了點,然後就听見他只是輕聲笑道︰「唔……那份大禮,本王自是收到了。」
「那不知王爺是否喜歡長安送你的這份大禮呢?」
「自是喜歡。」他打開扇子,遮住了自己彎起的嘴角,然後低聲道︰「只是可惜,本王不需要,還是還給群主吧。」
念長安的臉色變了一變。
到底是一只老狐狸,她雖然也是極盡心思,但卻不料還是被他給反將一軍。
「還有,你家侍女的手藝真是不錯,群主你可真是享受啊。」
念長安微微眯了眯眼,然後道︰「那是自然,晚歌的手藝連本郡主都自嘆不如呢。」
鳳傾陽輕笑了一聲,然後直直對上了念長安的雙眸。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兩人的眼楮皆是一片如夜般的深沉,冰涼疏遠,透著暗色無邊。
只是過了幾秒,兩人的眼神再度錯開,然後心中都有了一絲對于對方的錯覺。
那是同類人的錯覺。
他們都來自于黑暗。
「那本王便不打擾郡主,先行告退了。」
念長安站起身,然後淡淡笑道︰「那本群主便是不送了。王爺一路好走。」
鳳傾陽聞言只笑了一聲,然後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住了。他沒有轉過頭,卻是低聲道︰「希望群主也會喜歡本王送你的大禮。」
念長安皺了下眉,而後也低聲道︰「那是自然。」
鳳傾陽低頭輕笑了一下,然後大步向前離開了。
念長安一直看著他的身影在面前漸漸消失,那雙秋水般的眼眸中慢慢開始凝聚了狂風暴雨。
晚歌在一旁輕聲說道︰「群主。」
念長安轉頭看她︰「恩?」
晚歌慢慢垂下了眼眸,然後說道︰「王爺不是個壞人。」
念長安一愣,而後笑道︰「恩,只是和我不是一路人罷了。」
晚歌猶豫了一會兒,但是還是點頭說道︰「群主既然是不歡喜王爺,那晚歌也自然不是和他是一路之人。」
念長安微微笑了起來,然後看著晚歌搖頭道︰「不,你若是覺得他好,便好吧。這並無大礙。」
但是晚歌還是目光堅定的搖了搖頭。
念長安看著她,心底卻是響起了一聲濃重的嘆息︰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啊。
她看著他的眼神里,已經有了那淡淡的情愫。
這一點,恐怕連晚歌自己都不知道吧。
念長安輕嘆一聲,然後眼中又有了淡淡的肅然︰「走吧,去看看王爺到底給我們到底送了什麼‘大禮’。」
公主的尸體是在她自己的庭院里面發現的,她全身**著,身上還有著**過後的痕跡。只是那最為觸目驚心的卻是她胸口那道從前面貫穿至後面的劍傷,血液已經凝結了,粘在身上,像是什麼腐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