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可不會被溫香的幾滴眼淚給說的心疼不已,他最愛的人,從來都是自己,只溫香的話讓他不單單是對王氏,更是連對史氏都有些心里面不太舒服了,若不是她們要要溫香的命,這個丫頭何至于有這麼大的膽子,跑到了這里求饒。
賈代善看著他的目光好像要吃人,在這種情況下,他除了跪地求饒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了,只賈代善卻已經憤怒到不想要看他在自己的面前求饒了,便是他再怎麼樣的後悔不迭,在賈代善的心里面,也不意味著他真心悔改,而是在裝模作樣。
「我本以為你一直都認真讀書,結果呢,」賈代善憤怒的咆哮,「你竟然只知道與丫鬟廝混,你有什麼前途,你憑什麼還能夠裝作一副愛讀書的樣子,你根本就是侮辱了讀書人的名頭。」
原本就因為賈政落榜的失望之情在無限憤怒的催發之下一下子爆炸了,賈代善抄起了一旁的馬鞭,就揮在了賈政的身上。
賈政深感疼痛,可是卻不敢反抗什麼,只是跪在那里求饒,「會老爺的話,是兒子錯了,是兒子錯了,只兒子也是被她給勾引的……」
溫香沒有想到自己會听到這樣的話,確實是她勾引了賈政,但是賈政若真的那樣正經,她如何能成功,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呢?可見賈代善也是這般想的,揮著的鞭子越發的用力了,不一會兒,便將賈政抽得皮開肉綻。
賈赦少有的聰明了一把,沒有多說什麼火上澆油,反而是跟著跪著一起哭,哭的比賈政還要慘烈,越發襯托的賈政沒什麼真心。其實他的心里面可是樂得不行,這可是少有的機會呢,之前都是他挨打,賈政在一邊說著勸言,可是實際上的,不過是讓賈代善對他更不滿意,把他打得更厲害了罷了,現在他什麼都不說,已經是很照顧賈政了。
賈代善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越發是失望不已,他忍不住覺得自己原本實在是錯的太厲害了,才使自己兩個兒子變成了這個樣子,既沒什麼能力,也不知道友好相處,想到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他下手的時候就越發的狠,落在賈政身上的鞭子也就更不客氣了。
張氏與賈璉剛到榮禧堂,就听到了賴大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太太,老爺對二爺動鞭子了。」
史氏被嚇了一跳,瞬間站了起來質問道,「你說什麼?」
賴大也嚇得不行,卻還是不得不重復了一遍,「老爺對二爺動鞭子了。」
史氏幾乎立刻就要暈過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還沒來得及問,就听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一看過去,果然是王氏氣勢洶洶的過來了。
張氏牽著賈璉,安靜的站在一邊,看到史氏快要暈倒了才開口道,「太太放寬心,」又問賴大,「快說清楚了,到底怎麼一回事,老爺怎麼會隨便對二爺動鞭子呢?」
賴大又趕快開口解釋道,「好像是溫香那個丫頭跑到老爺的面前去了。」
王氏這一下子也要跟著暈過去了,「我就知道,那個小妖精是個會壞事的!」
史氏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心里面恨王氏到不行,若不是她今日那般折騰,那個丫頭怎麼會這樣做,更何況,本就要發配到莊子上的丫頭竟然還能夠逃月兌,豈不是太可笑了一點兒,那些看管的婆子都是怎麼做的?這些事情,都被她怪在了王氏的身上。
「成了,別就知道在那哭哭啼啼的了。」史氏急急忙忙地朝著賈代善的書房走,剩下的人,自然都是跟著過去的了,這里面,就包括了張氏和賈璉,還有王氏專門叫過來的元春與賈珠,她心里面,是期待著賈代善能夠看在元春和賈珠的面上,放過賈政的。賈璉心里面是忍不住好奇的,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能夠有這麼大的面子呢?
一群人到了外書房的時候,賈政的身上已經有些血肉模糊了,可見賈代善是用了多大的力氣來揮鞭子,而賈赦也跪在一旁,倒是沒有惹史氏的眼,她的眼楮只看得到自己的寶貝次子呢,一下子就沖了上去,「老爺這是做什麼,這是要打死政兒嗎?」
史氏一開口,賈代善手里的鞭子倒是停了下來,只是還是不滿的,「這個畜牲,我本以為是他文采不及,才會沒有斬獲,可是實際上呢,他根本就未曾用心讀書,每日在書房與丫鬟廝混,這樣的畜牲,還留著他做什麼?」
史氏可不管賈代善是怎麼樣的失望與不高興,她現在只一心想著保護好她的政兒,她還想著日後讓賈政給她養老呢,「老爺若是這般嫌棄政兒,我便帶著我的政兒回金陵去好了,免得在這里礙你的眼了。」她一邊說,一邊流淚,看上去極是可憐。
賈璉听到了這句話心里面樂得不行,史氏還真的是不論對著丈夫還是對著兒子,都只有這麼一個威脅的手段呢?只是賈政是為了孝順而听從她的,那麼賈代善是為了什麼呢?是史家還是夫妻感情呢?
賈代善果然被她的這句話給鎮住了,皺著眉收起了鞭子,很是疲憊的吩咐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他語調之中的失望。
史氏可不想要這樣子,她可是希望賈政能夠繼承賈府的呀,可不能讓賈代善對賈政不滿的,「老爺……」
可是賈代善這一次非常的堅決,就算是史氏開口了,他也未曾給面子,只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
賈赦當然是最听話的那一個,看了賈政一眼,「二弟今日真的是很讓父親失望的,還望你好自為之。」
賈政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出現賈赦會對自己說出這樣話來的場面,心里面嘔的不行,可是有什麼用呢,那邊賈赦還是淡定的領著妻子離開了。
張氏面上平靜極了,淡淡地瞥了一眼還在努力想要把自己縮到更小的,恨不得不被看見的溫香,然後領著賈璉離開,在路上還開口道,「璉兒可知道今日為何會成了這般模樣?」
賈璉點頭,「二叔貪戀,不認真讀書,祖父生氣了。」
張氏听著他的話,已算是滿意了,「嗯,你說的不錯,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你未曾提起,那便是看上去溫順可人的女子,有些時候也能夠惹來大麻煩的。」
張氏的心里面是覺得現在就對賈璉灌輸這樣的信息實在是太早了,但是考慮到不論是賈赦還是賈政都在上做的不好,她又忍不住擔心自己的兒子日後會不會在這上面跌倒,還是早點兒說明白了,讓他有個警醒比較好。
賈璉听著很是覺得有意思,張無忌的娘死之前也說了女人危險的話,但是張無忌還是一個勁兒的在女人的手里面吃虧,不過,他可沒有吃這種悶虧的想法,「娘親的話,兒子記得了。」
張氏听著他一本正經地回話,又覺得好笑,「你記得什麼了?」
「家宅不寧,則皆難寧。」賈璉想了一下回答道,「女子,特別是後院的丫鬟也能夠帶來很大的危害。」
賈赦听了這些覺得不太高興,很是懷疑張氏是在故意說給自己听的,「成了,璉兒還小呢,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
賈政那邊,被幾個奴才抬回了二房卻並不意味著安定了,反而是更大的麻煩開始了才對,王氏看著他是各種陰陽怪氣,「二爺真是好風流,疼愛那麼個妖精,結果呢,惹得老爺這般生氣,這下子,還不知道會傳出些什麼來呢!」
賈政板著一張臉,原本對溫香的不滿在听了王氏的冷嘲熱諷之後,忍不住發生了變化,「行了吧,你就少說兩句吧。」
「我少說兩句,」王氏冷笑道,「你既然敢做了,害怕我說不成?」
賈政悶著不再說話,王氏卻還是不依不饒,「人都說大伯貪花,可是呢,也沒見他因女人誤了什麼大事,您倒好,只想著美色,連科舉……不過您若是真的想要美人,和我說便是,何必要把那些亂七八糟酸的臭的都沾身,就那些個不省心的東西,您還以為是什麼好的不成?」
賈政越發覺得最不高興的地方就是有了王氏這個妻子了,「你還是別說的好像自己多麼賢惠,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下子可好了,正好點了炮仗,王氏立刻開始發瘋,「知道什麼,你到底是知道了什麼,你給我說清楚呀,你到底知道了什麼,不要好像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一樣,我可告訴你,我們王家可不是你隨便能夠冤枉的。」
賈政也怒了,「你善妒,不賢!」這樣的話可以算得上是狠戾的了,王氏因此被休了都是有可能的,這讓她整個人都受不住了,「是呀,都是我的錯,我從來都為了自己考慮不成,我還不是為了你,」她開始撒潑,「要不是你連個秀才都考不出來,我用得著這麼汲汲營營的折騰了嗎?你若是真的有本事,你倒是……」
賈政最是听不得別人說他學問不好的,一個巴掌扇了過去,王氏就撞在了一旁的炕沿上。
元春和賈珠兩個人就站在外面,原本是想要來看望賈政的,卻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更是驚嚇的不行,元春忍不住就要進去,被女乃娘死死的抱在了懷里,「姐兒莫要進去,莫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