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表哥,你這便回家去嗎?」這般開口的是賈璉的表弟張坻,他們二人同年生,只是幾個月份的差距讓他們還是一個是哥,一個是弟。這位表弟的運氣不算太好,他爹娘帶著他哥哥外出赴任了,本來他也能跟著一同瀟灑一下的,誰想到,他竟然在走之前病了一場,把一家人嚇了一跳,也就不敢帶著他外出了,留在家里呆著吧。
還好賈璉在他收獲了賈璉這個從外表上看非常具有迷惑性的表哥,從那以後,他們兩個人是天天黏在一起,恨不得好到穿一條褲子。
其實賈璉對這個表弟並不想要那麼黏糊的,可是這個表弟好像有牛皮糖的基因,整天纏著他,纏著纏著,他便也習慣了,更何況,他現在雖說是在外祖父家里讀書,但也畢竟不是一家人,有個張坻在身邊,很多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是,與母親說好了,今日要早些回家的。」賈璉一般都是用這樣的借口來應付自己的這位表弟的,不然的話他可很難把這塊牛皮糖從身上扒下來。
張坻很是有些許失望,他還想著今天跟著賈璉去外面逛逛呢,作為一個孩子,他無法克制自己想要外出的想法,而賈璉在最開始的時候也很好奇外面的街道是什麼樣子的,只去過一次之後,便興趣不大了,當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興趣不大的緣故是被賈赦打了一頓**導致的,他嘴上總是說這里的街道沒啥意思才是他不想要再出去的原因。
回到家里,張氏正滿面笑意,賈璉也笑眯眯的湊了上來問道,「娘親是在看什麼呢?」
張氏看著寶貝兒子回來了,心里面也很開心,「瞅瞅吧,這是你二舅舅給的玻璃炕屏。」
賈璉原本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听到了這個名字,也忍不住要瞪大眼楮好好的看上一看了,「玻璃炕屏?」難道這就是王熙鳳的玻璃炕屏,珍貴到賈珍要宴客的時候專門來求了王熙鳳借過去擺一擺的東西?
只是他左看看,右看看,也不過是一架做工比較精美的炕屏罷了,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了不得了,當然了,他是不知道這東西制作起來多麼不容易的,不然絕對會和看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
「舅舅怎麼送來了這般珍貴的東西?」賈璉笑著問道。
張氏莞爾,「你舅舅如今在福州做著知府,這些個東西怕是不算什麼,咱們也要出孝了,他送這個來,也是個心意。」
其實賈珠的孝只需要守一年,但是賈璉作為長子嫡孫,自然也是要跟著守27個月的,當初賈珠除孝,而賈璉沒有的時候,史氏與二房的臉色都是極難看的。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賈璉卻更清楚,這是因張氏的鋪子里一直都不曾少了二舅舅一家的份子,大家才能夠相處的這麼和諧,便是親戚,也是要明算賬的,張氏不忘了做生意的時候都給自家兄弟算上一份,他們得了好東西,自然也不會忘記給張氏一份。
「娘親有沒有想過,咱們家也做玻璃炕屏呢?」賈璉突然靈光一現,開口問道,造玻璃,那可是所有穿越者不得不做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怎麼造,但是他還記得魯濱遜漂流記,記得化學課上學過的東西呢,基本原理不缺少呀。
只可惜,張氏可不是他說一下就能點頭應下的,「這東西金貴,這些個玻璃從來都是從海上來的,咱們自己可不知道要怎麼造。」
賈璉郁悶了,他是知道玻璃怎麼造的,也知道現在已經有人有了會這門手藝的,但是還是存在問題呀,他們造不出大塊的平板玻璃。想了一下,他也只能暫且放棄了,技術這個東西是個麻煩事兒,不然的話意大利在最開始的時候也不會把所有造玻璃的都看守在一個島上了。
除孝,是賈赦與賈政都一起盼著的事情,賈赦是為了自己的生活,他有點兒受不了這種所有的事情都要被限制的日子了,而賈政,是想著自己終于可以為官了,雖然,只是一個微末的小官。
皇帝也算是心善,沒有把他給忘了,沒過多久,就讓他到工部做了一個小小的主事,二房是看不上這等微末的官職的,只是他們卻不得不接著。
那邊賈赦還是有點兒羨慕嫉妒恨的,他可是除了爵位之外,再也沒有什麼了,只是嘴上還說
著,「竟然只是個六品小官,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夠熬上來。」
張氏心里想著,人家那麼多進士出身的人才不過是從七品或者是更低做起,要不是看在賈代善的面子上,怕是賈政這個連秀才都沒有中的人是什麼都得不到的,你們還不知足。
賈政心里面本想著,憑借著自己的才能,便是從這種低等官職開始做起,他也能夠很快升遷,只可惜,現實給了他迎面一擊。
賈政第一天去工部報到是意氣風發,就等著大展神獸了,只可惜,他一上來就被打擊打了。工部,在沒有工程的時候,說是個清水衙門不為過,現今皇帝財政吃緊,每天淨想著如何賺錢了,眼楮直盯著戶部和吏部,哪里有心情修建什麼呀,他們可不就是閑著了。
賈政來是來做主事的,只是小小的六品官,京城里面是掉下來塊石頭都能壓死個三品以上大員的,他進了這里自然不會有人上趕著來拍馬屁了。只是他是新人,不主動與人交流,別人自然也不會理會他的。
等到了中午,這可是個與大家搞好關系的機會,如果是賈赦,怕是會很大手筆的讓人送了飯菜來大家一起嘗嘗看,那關系,順便就搞起來了。
賈政是不知道的,他看不上那些個飯菜,自然是緊皺眉頭,差小廝去給他另買了吃食,然後便開始吃獨食了,這一下子,大家對他的印象就更不好了,原本是冷淡,現在也已經發展到了孤立的狀態。
于是,賈政第一天的工作,就是呆坐著靠時間,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自己領著小廝離開了。只他在工部過得不太好,但是出了門,卻遇到了之前的朋友,「存周!真是許久未見了,現今你竟是到了工部,果然有前途呀。」
賈政听著人家的奉承很是滿意,遇到的不高興的事情也就不多說了,只看著朋友一副懷才不遇的模樣很是可惜,「我現今是沒了機會,兄一項學問不錯,日後定然是能夠高中的。」
對方也得表現一下自己的淒慘,生活壓力大之類的,賈政頭腦一熱,便答應了充當冤大頭,當然了,他是不會這麼想的,只認為自己是惜才之人,至于對方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賈璉是在讀書回家的時候遇到同樣從家學歸來的賈珠的,打過招呼之後,看到賈珠還有些欲言又止,賈璉便問了,「珠大哥哥可是有什麼事情嗎?」雖然關系不親密,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做落人口實的事情的,他們畢竟還是堂兄弟,該做好的地方,即使只是面子工程,賈璉也不會讓人挑出錯來,這都是他從張氏的身上學到的。
賈珠看著賈璉,心里面也是頗為不舒服的,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到了現在,他對賈璉都是忍不住嫉妒的,緣由不過一個,賈璉在讀書上做的極好。
他們剛剛到賈府家學的那會兒,就與人相處的比他要好的多,賈代儒也更看重賈璉一些,讓他很是心里不平衡,還好賈璉沒讀幾天書就走了,他是真的開心了一些日子的,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了,他的成績也是很好的,賈代儒也夸贊他夸贊的更多了起來。
只可惜,很快那種快樂地時光又不在了,他听到了賈璉去外祖父家讀書的事情,也知道了那里有更好的先生。
這都要感謝王氏,她在屋子里泛酸的時候譏諷道,「將自己的兒子送到娘家去讀書,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道理,這還是書香人家教導出來的女兒呢,我是真的看不到,她到底哪里做得好了。」
賈元春也在賈珠的面前提起過,「張家世代讀書,璉兒去了定然也能夠得到大儒的教導,哥哥一定要更努力才行,我和母親的日後可都是要依靠著哥哥的。」
賈珠耳朵里面听著,心里面卻有些彷徨,他真的能夠做的比賈璉好嗎?只王氏還是說著「便是從大伯的身上也能知道璉兒不會是個有出息的,你日後定然是會比他強的」的話。
賈珠听到賈璉這般問,也只能客氣了一句,「你每日學習可好?」
賈璉也恭敬的回答了,「尚可。」然後,便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他們早就只剩下面子上的情分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算是鋪墊和過渡,現在正在朝著分家的康莊大道飛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