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送出去的帖子並不多,畢竟她也要考慮到不能張揚的太過了,免得惹人眼就不好了,便只是將帖子送去了自己娘家和幾個一直交好的人家,許夫人那邊是一定要送的,她也想著借著這個機會,讓賈璉偷偷看看自己未來的妻子是怎麼個模樣,還有馮家和衛家兩位夫人,便是沒有賈璉的提醒,張氏也會送帖子過去,畢竟這大玻璃是三家孩子一起想著弄出來的,只是現在看起來,還是只有他們家換上了玻璃窗,賈璉又特別提起了,定然是有什麼事情的。
接到帖子的人家都給了面子出席,馮夫人那邊早就在家听自己兒子說了很多與之相關了,那玻璃鏡子讓屋子里多麼亮堂,看外面的風景多麼舒服,不用開窗就能夠看到外面的景色不說,若是到了冬日這般賞雪景也不擔心天冷……
林林總總的讓馮夫人的心里面充滿了好奇,當然了衛夫人的心里面也有類似的好奇感,衛若蘭說起話來的時候就和馮紫英不一樣了,他不過是非常孝順地對著母親提起近日看到的新鮮事,而玻璃窗就是一點,當然了,話卻不曾說絕了,和馮紫英那種纏著馮夫人說玻璃窗多麼好,咱們家也換上的熊孩子不一樣,人家只是淡淡一提,引起興趣,讓衛夫人自己想著換上窗子,這格調,一下子就上升了。
不管他們兩個人用了怎麼樣的方式,至少讓人切身體會到玻璃窗戶裝飾的屋子,確實很不錯,「這看著實在是更亮一些。」
「就是呀,若是天冷了的時候,不出門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多好呀。」黃氏也對玻璃窗戶覺得很滿意,笑著說道。
張氏笑了笑,「這還不是璉兒喜歡胡鬧,倒也得有馮家和衛家兩家的公子幫忙,才能弄得出來呢!」
馮夫人很是明白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子,笑著擺了擺手,「您過謙了,還是您家的公子領著他,他才不至于惹出事情來,讓我松了好一口氣呢!」
張氏那邊已經笑著說道,「璉兒就是喜歡折騰這些亂七八糟的,也正是有您二位家的公子和他一起,我才能放心呢!」
這樣的聚會就是這般,你夸贊夸贊我的孩子,我夸贊夸贊你的孩子,說幾句今日見到的女孩子都是極好的,大家談談感興趣的東西,有些個人家甚至已經開口詢問起玻璃窗的事情了。
許夫人與許慧兩個人都對此很感興趣,不過她們倒是沒曾表現出什麼來,雖然還沒正式提親,是已經有了約定的東西了,張氏心里面也想著借著提親的機會,送幾塊玻璃過去的。
賈璉那邊正在偷偷模模地觀察許慧,他也不敢離得太近了,只能偷偷地看上一眼,他的視力還算是不錯的,沒什麼近視之類的問題,一眼雖不說看的太清楚,但是模樣什麼的都看到了,算是個嬌俏人的姑娘,年紀不算是太大,這讓賈璉的內心有點兒接受無能,不過還好,不需要馬上就成親,不然的話他絕對是壓力大大的!
張氏宴請結束後,這玻璃窗子一下子成了大大的流行,賈璉對此很是有幾分自得,他先前已經備下了不少了,畢竟自從成功了之後,雖然還是李三與幾個徒弟像是家庭作坊一般的做事,速度卻不慢,很是有一些庫存,只是卻沒有全部放入市場,而是限量供應。
他還將最開始給他安玻璃的幾個手藝人也聚在了一起,專門使他們去四處安玻璃,不單單是送貨上門,還包安裝。
賈璉讓他們清點了數量,除去要送到馮、衛兩府的,剩下的不論是送去張府的,還是送去許府的,他都是付了銀子,記了賬的。
馮紫英看到了以後不免蹙眉,「何必這般麻煩呢?這都是你弄出來的東西。」
賈璉笑了笑,擺了擺手,「有些時候,還是需要這些個麻煩的。」馮紫英當初不以為然,等到家里面的玻璃窗安好了,見到的人多了之後,那些個上門來求玻璃的親戚著實讓他不厭其煩。
「又不是不賣給他們,他們花錢買就是了,難不成還要我花錢買給他們嗎?」馮紫英氣呼呼地沖著賈璉抱怨道,「我是明白你怎麼算的那麼清楚了,反正我是全都和他們說明白了,要用多少都以來買,只是別想要找我要。」
玻璃的數量有限,畢竟現在只有李三幾個人來做,絕對是供不應求,玻璃雖然造起來不怎麼值錢,是也被炒成了天價,便是叫價再高,人家沒貨,你也買不著,還要拜托了自家人,才能夠先買到幾個。
「這收益還真是讓人看著就忍不住眼紅。」鋪子雖然是他們三個人投資了的,是他們卻不能管這些,只是掛在了奴才的名下,也不開店鋪,只當作作坊,白花花的銀子來得快到讓這些個從不曾缺過錢的大家公子哥兒都目瞪口呆,誰能想到,他們最開始不過是投資了100兩罷了。
賈璉看了一眼賬本,「怕是也就賺這些日子了,反正咱們已經收的夠本了,也沒必要眼楮只盯著銀子。」
馮紫英還迷迷糊糊地沒听懂賈璉的意思,衛若蘭已經開口問了,「你的意思是,這銀子咱們不賺了?」
「銀子是沒個夠的,」賈璉實話實說道,「若是咱們只盯著這些銀子,不知道會惹來多少眼紅的人呢,銀子咱們已經賺了不少了,剩下的,不是咱們該賺的了。」
「賈小璉,你不至于吧,才到什麼時候,你就?」馮紫英立刻不滿了,「你到底是沒種呢?還是傻大方呀,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我怎麼就听不明白了呢?」
「你想要一輩子當個商賈?」賈璉沒有回答馮紫英的話,反問道。
他這樣一說,馮紫英立刻搖頭,「你開什麼玩笑呀,這不是掛在奴才名下的嘛,咱們只是……」
「沒有只是,」賈璉看著他果斷地說道,「咱們現在賺到的已經不少了,咱們得知足,你不要忘了,咱麼多少錢賣一塊玻璃,這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做出來的。咱們也保不住這個作坊,更不用說為了些許銀子連累了自個兒和家里。」
「那你的意思,東西要送到誰的手里?」馮紫英還在問,衛若蘭的心里面已經有了成算了,听了他的話立刻說道,「怕是聖上的手中吧。」
馮紫英一下子不說話了,賈璉卻在說道,「現在只有聖上能收,更何況,便是咱們將作坊送到聖上手中,聖上也不能是白拿的,該給咱們的也不會少,只是咱們日後賺不到了罷了。最重要的是入了聖上的眼,關系到日後的前途。」
他是真心為了這兩位兄弟考慮的,他們都是想著家里蔭個官職的,與其靠父親,為什麼不直接進了皇帝的眼,讓皇帝給安排,日後的前途自然不必說。當然了,他也不是沒考慮到自己,每年參加科舉的人那般多,他如何能保證自己的前途,除了張家和許家,還有林家的支持之外,他自個兒也要讓皇帝有個好印象,而平板玻璃,就是他的機會。
馮紫英還不太高興,衛若蘭卻明白了,開口阻止了馮紫英的話,「紫英,你還是先回去與馮將軍說上一說,看看他的意思,這對你沒壞處,再說了,咱們的銀子著實賺了不少了,別忘了,咱們最開始就拿出了100兩銀子。」
馮紫英這一下子沒有說話,兩個兄弟都這麼說,他雖然脾氣燥了一些,卻也不傻,明白只有這樣才最好,更何況賈璉又說道,「現在獻上去了,聖上也會高興,不然的話,等到惹人眼紅了,就咱們三個人,難不成能保得住這只‘會下金蛋的母雞’嗎?」
馮紫英更是沉默了,衛若蘭倒是笑了笑,「成了,璉兒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了,這東西既然我們守不住,便按照你說的辦吧。」
宮外的玻璃窗安得這麼熱鬧,宮里也不是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的,單單是那些個進宮的夫人們聊天的時候說起,已經讓宮妃們很是忍不住好奇了,更不用說,宮里面還有一個清閑下來,只想著看新鮮玩意兒的太上皇。
皇帝也是有所耳聞的,他想要知道什麼,自然是讓人調查的極其清楚了的,「賈璉嗎?」還真是有意思呢,先前賈赦還了庫銀,讓他很是覺得滿意,現在又鬧出了新鮮事兒,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和先前一樣聰明。
還好,賈璉的智商還是讓他有一些滿意的,他們三個雖然不算是孩子,卻沒什麼能夠進宮面聖的資格,這事情就只能讓家中的長輩做,馮紫英和衛若蘭的父親都是明白的,只是賈赦很別扭,不願意把錢送出去,還是張氏又想辦法恐嚇了他一番,讓他心里面害怕了,才上了這道折子。
皇帝看到了這些折子很是愉快,他不關心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現在窮到想哭的那個人是他這個當皇帝的,而那些個大臣家里面卻富得流油,他作為國家最高領導人,哪里能覺得心理平衡了,只是還不到時候,不好做些什麼過分的事情罷了,現在有人送了‘會下金蛋的母雞’給他,他矜持了一下,還是心里面美滋滋的接受了。
當然了,該有的補償,皇帝還是非常大方的,衛若蘭和馮紫英尚武,他便直接封了個侍衛的職務,將人放在身邊,若是表現的好,想要升遷絕對不是問題。至于賈璉,他是要正經科舉出身的,暫時看起來還沒什麼需要獎賞給他的,不過皇帝也不介意在有機會的時候好好地獎賞他一番。
至于收到的‘母雞’要如何安置,皇帝還得好好考慮考慮,他需要母雞生錢,不能讓人殺雞取卵。還有太上皇那邊已經問起這個事情來了,怕是先要把他宮中的窗戶先換掉了才好,只要一想起來,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賈璉三個人都接到了聖旨和賞賜,心里面卻都有一些舍不得,馮紫英和衛若蘭還好,都補了侍衛,是賈璉卻要留在國子監里面讀書,雖算不得什麼分別,是也確實不能一起耀武揚威,胡亂折騰了。
「不管怎麼說,這算是長大了嗎?」賈璉坐在國子監位子上看著身邊空著的座位,忍不住呢喃自語道,「算了,也不算什麼壞事。」更何況,又不是真的沒有機會見面了,沒什麼傷感的必要。
作者有話要說︰玻璃古代是有的,我表示賈小璉造的是平板玻璃,這個也有了,只不過是舶來品,現在要造國產貨,比舶來品大,還便宜,賣的價格自然是比進口貨便宜一些的~另外,進口貨什麼的也不是太好買的,畢竟從歐洲運過來也是個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