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屋外到處洋溢著喜氣。從樓上到客廳的牆上三三兩兩掛滿了五顏六色的氣球,連扶梯上都纏繞著長長的塑料藤蔓點綴著朵朵紅色小花,大紅的喜字張牙舞爪的被張貼在每一道門上。心素坐在鋪著大紅床單的床上,看著鏡子中的另一個脂粉濃艷的自己,心里泛起來的不是喜悅而是憂傷。從凌晨四點多,化妝師便來到了家里,先是化妝,之後是盤頭。心素像一個木偶被人牽著線,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心素,你打扮起來比那些電影明星還要漂亮幾倍,完全可以去拍電影了。」
「心素,一會兒新郎官見了定要認不出你來了。」
「心素,笑一笑,今天可是你這輩子最難忘最幸福的一天,一定要高高興興的將自己嫁出去。」
幾個前來趕往參加婚禮的朋友圍在身邊,七嘴八舌的聊著。
……
是啊,今天的她應該只負責笑才對,從此以後嫁作人妻,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心素粲然一笑,淚水卻一顆顆滑落了下來。
屋內一片寂靜,偶爾從樓下客廳里傳來陣陣說笑聲。心素拿起枕邊的手表,看了看時間,已經6點30了。窗外的天色已經泛白,再有一個多小時,迎親的車隊就要來了,還有那個她即將要嫁的男人。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喃喃自語,這樣的幸福,這輩子她恐怕再也無人訴說了。
這般簡單的願望,與她,為何卻這樣難,那麼難。
遠方,你能否听到我的呼喚,能否可以與我一樣為愛不顧一切,能否再為我梳一次長發,再叫我一聲心素。只要你肯攜我的手遠去,我便可以扔下這場婚禮與你遠走高飛。可是,這是你說的,我親耳所听,你親口所說,「心素,忘了我,嫁人吧。」為這一句話,我真的生了你的氣,真的要嫁給別的男人了。你一定也听說了,可我卻等不到你來解救我。或許,你說的對,你與我本不該相愛的。
原本兩個世界的人,本不該相遇卻相遇,本不該相愛卻愛的這般痛徹。我們終究敵不過宿命的安排,曲終人散,如夢般的恍若隔世。
那次,你說你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不容我說便將我推上車。車子沿著沿海公路一直行走了2個多小時,沿路的漁村一個個隱去,直到再也見不到人煙。海風吹拂在臉上癢癢的,陽光灑在靜靜地海面上金光粼粼,低空翱翔的海鷗幾乎要落到我們的肩上,海發出溫柔的細語,我和你踩在細軟的沙子上,看著海天交接的遠方。
我從來不知道在這個城市有這樣一片充滿情調與浪漫的沙灘,我也開始相信,你對我是真的用心了。
你像孩子一樣奔向海水中,彎腰撿起一個海螺,放在你我的耳邊,輕聲說︰「心素,你讓我這般欲罷不能,可我知道我無福擁有你。如果時光能倒退二十年,我一定會將你放在手掌心中,牢牢的抓住你,死也不放手。」
無人能懂我們的愛情,可我們的愛卻是這般真實的存在于世,存在就是得著的。
你說,你要在這個地方蓋一間面朝大海的房子,房子要用四根柱子凌空架起,有一條長長的木板路直通到公路上。我說,高處不勝寒,哪天一個海浪打過來,咱倆就成魚食了。你說,心素愛做夢,這樣才有人間仙境的感覺。你說,心素,給我生三個孩子吧,我想看著他們滿屋子爬來爬去,你滿屋子追來追去,這樣你才沒有時間打扮,也就沒有那麼多追求者整天跟著你**後邊轉來轉去。我說,你吃醋了啊。你突然間不再說話,默默地坐在那里,夕陽火紅的余暉照在你的身上,那麼的孤單。在這個世上,哪怕你擁有那麼多旁人羨慕的家產,擁有一家屹立常青的企業,擁有赫赫有名的聲望,可你終究缺了一樣東西,親人的溫暖。這麼些年,你一個人竟是這般熬了過來。我緊挨在你的身邊,將頭靠在了你的肩上,這是第一次我與你如此親密的接觸,也將是最後一次了嗎?你抬起了我的下巴,火熱的眼神像要融化我,直燒到我的心底,卻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濕re的唇吻上了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