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他們得意慣了,一向順風順水,雖然現在被你嚇住,等到回去肯定會把你恨上,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最怕的是他們明天行刑的時候搗亂。」丁勉有些擔心的看著七人消失的背影。
「那更好,我正好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早就看這些死胖子不爽了。」
袁崇煥無語的看著左冷禪,心中暗想朝廷所有的大官中也就數你最流/氓了。而且幾乎所有的官都是胖子,難道你看不爽全殺了?出于幕僚的責任,袁崇煥只好硬著頭皮道︰
「大人,這些商人關系復雜,最擅長借刀殺人,恐怕不會如你所願。」
「借刀殺人?自如以為他們會用什麼方法?」左冷禪眼前一亮,看向袁崇煥。
「煽動平民沖擊刑場!還有則是罷市罷商!」袁崇煥凝聲說道。
「煽動平民沖擊刑場!還有則是罷市罷商!」丁勉眸子一冷,也覺得棘手無比。雖然大師兄有了那些人的罪證,但是商人也不會跟你講道理,對于他們來說,你不放過我的手下,我就罷市,看誰的損失更大。
「他們不會這麼絕吧,罷市雖然能讓我們難堪,但是那是徹底撕破了臉皮,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好,難道他們就不怕大師兄事後追究?」
「很難說。如果我們逼得過急,很難保證他們不會鋌而走險。」袁崇煥攤攤手苦笑道。大明的商人,自土木堡之戰後跟九邊軍隊形成了千絲萬縷的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早就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罷市罷商是常見的事。
如果是中原還好,物資豐饒,最多是去鄰縣鄰省購買,不方便罷了。遼東則不行。這里物資短缺,罷市時間一旦超過五天,大部分家里就會斷糧斷火,不是凍死就是餓死,很容易造成動蕩,更別說軍隊嘩變的可能性。
「資本家沒一個好東西!」
左冷禪郁悶的吐出一口氣,開口看向鐘鎮,帶著希冀︰「怎麼樣,湯英鶚和趙四海五個現在到了哪里?帶了多少糧食和冬衣?」
「我去看看!」
鐘鎮尷尬的跑去翻記錄。自到遼東,他就和樂厚加入了錦衣衛。當起了情報人員,只是業務不熟悉,很多事情也要查記錄才想得起來。等到他翻找之後才道︰「老七五個前天來信說,他們的商隊三天之內就能到達。」
「三天!」
左冷禪陰冷一笑,露出殘酷的色彩。他早就知道明末的商人沒幾個好貨,晉商更是私通塞外,所以才會在清朝之後依舊繁榮昌盛,知道以自己的性子肯定會跟他們起沖突,所以早就安排了做事穩重的湯英鶚在揚州雇佣了三十艘海船。往遼東運輸物資,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還真的做對了。
嵩山派這一年通過官鹽販賣和嵩山武館,觸手遍及江南商場。跟浙商徽商都結下了不小的友誼,這些江南商人也對遼東的市場虎視眈眈。恰好左冷禪成為遼東監軍,僅次于薊遼總督孫承宗的二號人物。得到他的許可,江南商人跟湯英鶚一拍即合。聯手共有三十條大船裝滿了白米、棉花、鐵器等東西指向遼東。
「自如,你覺得有了這麼多物資,晉商罷市還能不能亂的起來?」左冷禪看向袁崇煥。他自己不是很清楚三十條大船物資的威力。所以才詢問袁崇煥。
「夠了,有了三十船物資,整個遼東十五萬關寧軍加上那些平民,足夠使用許久,晉商罷市鬧不出亂子。不過為防萬一,大人還是要必須保證海路的通暢,江南的物資能夠源源不斷的運輸過來才能無視晉商的威脅。」
袁崇煥苦笑,沒想到左冷禪竟然用這種釜底抽薪的方法擊敗晉商。這種方法以前不是沒人嘗試過,而是沒人有能力保證海路的通暢。一是因為朝廷嚴令不能下海,雖然大家都沒當回事,但是作為官員不好光明正大的做這種事情;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海上航行安全不能保證,海盜猖獗。
往往船剛離開海岸不到百里,就有大股大股的海盜船蜂擁上來,不僅搶貨,而且殺人。這其中,不僅有東瀛人和紅毛鬼子,更多的還是中原破產的農民變成海盜,逐漸形成的一股股勢力。
沒有足夠的實力震懾,沒有一個人敢走海路,所以明明知道北方有巨大的商機,但江南商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晉商發大財。
這一次,江南商人之所以敢走海路,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左冷禪五岳盟主的身份,和天下第一高手的威信。這些人在賭,賭各地的海盜會給嵩山派、給左冷禪這個面子。當然,他們肯定只是試探性質的,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小部分的身家。
「保證海路的通暢?只要這次大凌河之戰成功,我就有辦法。」左冷禪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何可綱,「告訴所有的陰陽衛,準備好,明天是他們的第一戰,必須給我保證行刑的順利進行。無論是男女,無論是老幼,不管他們是被蒙騙的,還是來投機的,誰要是敢搗亂,一律嚴懲不貸!」
「是!」
何可綱一凜,大踏步離開前去傳令。作為陰陽衛第一任千戶,明天又是陰陽衛成立以來第一次的重大行動,一定要出彩。明天一天,就決定了自己一生的命運,何可綱知道,自己一定要做好,一定要讓大人滿意。
袁崇煥看著,低嘆一聲,閉上眼楮,知道明天肯定要血流遍地了,心中頗為不忍。
「怎麼了自如,你不贊成我的做法?」左冷禪敏感的發覺袁崇煥的心情很低落。
「大人做的沒錯,只是我希望明天能少流點血。」
「但願吧。」左冷禪淡淡的道,關寧軍雖然是大明最為精銳的部隊,但是左冷禪發現這里的軍隊和大明別處一樣,建制松弛、軍法松散,將官欺壓普通士兵的情況時時刻刻都在發生。唯一能保證它戰斗力的就是精良的裝備和無數將士保衛家園的決心。
這是一支沒有靈魂的軍隊,而他們的對手,卻是一只初興的虎狼之師。
此時的滿清,雖然內政不行,但是全國上下萬眾一心,就是向大明要生存空間,保包括土地、物資和優質女人!這樣的軍隊充滿了傾略性,悍不畏死,即使裝備差點也能以弱勝強。更何況此時的君主皇太極雄圖大略,八旗軍的裝備和訓練遠遠超過明軍。
左冷禪不認為自己是神仙,有點石成金的本領,自己一來就能使明軍月兌胎換骨,然後消滅韃子,直指盛京,然後揮軍南下,剿滅流賊,做上曹操。他從來都認為,要想一個浪子回頭,除了血,瓢潑的血雨,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只有血,才能徹底打消一切僥幸,才能浪子回頭。
……
第二天,陰沉沉的,冷風吹拂,讓空氣壓抑了的許多。
用來訓練的大校場上,三十個斷頭台一字排開,三十個膘肥體壯,頭扎紅布的儈子手靜靜的手捏齊胸高的鬼頭大刀肅立在那里,閉目養神。校場下面,一隊隊裝束整齊的士兵靜靜的站在那里,望著前面壓抑的空氣,臉色復雜,說不出什麼表情。
周圍則是一圈穿著黑白太極圖的陰陽衛,三步一人,守護一個綁著鐵網的巨大鐵柱將民眾隔在校場之外。黑壓壓的民眾們成了一個人頭海洋,略一打量居然有一萬多人,而且還有人在源源不斷的涌來。
很明顯,今天寧遠城里所有能抽出空的人都到了這里。這些人臉上的表情都頗為復雜,一是因為有那麼多作惡多端的馬匪、貪官和奸商要被斬首,心情激動;二是這一次斬首,人數居然是史無前例的五百多人,就是三十個斷頭台,每一個都要輪十幾次,血液都能將校場染紅。
左冷禪和孫承宗躲在後台高處,淡淡的看著所有人。良久,孫承宗才長嘆一口氣,道︰「左大人,你真的堅持要將那五百人全部斬首?」
「不斬首的話,大人認為應該如何處置?全部放了?」左冷禪面無表情,淡淡的看著台下,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知道他看起來十分的孤獨。
「全部放了當然不行,但是最起碼能放掉三百多個,只殺一百多個的話影響會小很多。」
「五百多個人每一個都是按律當斬,如果放了那三百多個,那另外一百多個去哪里訴說他們的冤屈?法律沒有人情,要麼讓它形同虛設,要麼讓它成為一把鋒利的鬼頭刀,告訴所有人,不要去觸犯。」
「唉!」孫承宗嘆了一口氣,道︰「你這樣做是為了朝廷好,是為了百姓好,可是左大人是否明白今天之後你在他們眼里就成了殺人魔王?」孫承宗臉上露出一絲憐憫,英雄的悲哀不是他的慷慨赴死,而是他死了之後,他所保護的人卻在指著他的尸體說,看,這就是作孽的報應!
「大人是在同情我麼?」左冷禪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他,孫承宗靜默無言。
「大人可知道,我不是英雄,所以我注定不會孤獨!我也不是商鞅!」商鞅是左冷禪的偶像,他奠定了秦國的國魂和崛起的根基,卻慘死在五馬分尸之下,連血脈都斷絕。但是左冷禪不會這樣,因為他是天下第一高手,而且是遠遠超過其他人的無上高手,只要他不願意,誰都沒能奈何得了他。
更何況,他的手段是春風化雨,在沒有掌控絕對的軍權之前,他是絕不會挑戰整個社會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