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七七話音一落,錦娘的臉色已經垮了一半,面色不悅,剛開口說了個「你」字,便被柴七七揮了揮手打斷了。
「哎∼別急,別生氣嘛!先听我把話說完。」柴七七繞著玲瓏轉了一圈,繼續說道:「倘若小女子贏了玲瓏姑娘,那玲瓏姑娘便跟著我,隨我離開,贖身的銀錢小女子分文不少。相反,如若小女子輸給了玲瓏姑娘,那小女子便留在紅舞樓,給錦娘你當丫頭使喚,終生不得踏出紅舞樓半步。你看如何?」
柴七七單手支在玲瓏的身上,眼神睥睨著錦娘,仿佛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錦娘想了想,笑了出來,掃了眼柴七七,「容我想想。」說罷,帶著玲瓏先退了下去。
俗話說的好,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無風不起浪這一說恰好用在柴七七的身上。這不,這比試的消息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傳遍了大街小巷,不多時,紅舞樓便被各式各樣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猜測著,甚至還有些賭管因此而開了賭。嘖嘖,要說當時那場面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後,柴七七再回想起來都有一些震驚。
傍晚,承陽街不似往日般喧鬧。所有的人都匯集到了紅舞樓附近,大家都好奇的猜測著這史無前例的比試。
紅舞樓內,柴七七十分悠閑的坐在一處手里喝著樓內小廝奉的茶,目光平靜,十分淡定。而花閑隨等人則避過人群,在紅舞樓內一處視野不錯的貴賓席處落座,靜靜的打量著柴七七。
範謙賢看著柴七七一副處之泰然的樣子,心里萬分不爽,「閑隨,你說這柴七七為何要跟一煙柳女子比試?真真是沒了身份!」
花閑隨不咸不淡的瞥了範謙賢一眼,搖了搖折扇,目光繼續注視著那抹水藍色身影,「她何時在意過身份?」末了花閑隨又自言自語的輕笑著補了一句,「這就是她,與眾不同的她……」真是甚得我心……後面這小半句當然被花閑隨憋在了心里。
半個時辰後,萬眾期待的比試終于開始了。
舞輕起,只見那錦娘在中女子的簇擁下走到了台前,對著在場的所有人宣布道:「由柴七月姑娘與我紅舞樓頭牌玲瓏的比試正式開始。」說罷,一甩手遞給了柴七七一張單子,上面寫滿了各種條款,柴七七看了看冷冷一笑,「呵呵,好好好!果然不愧是紅舞樓大當家的,這條款列的真不一般!」
錦娘挑眉一笑,嬌嗔道:「呦!七月姑娘不意大走人。」
「為何不意?」柴七七折了折單子,對視著錦娘的眸子,心想:小樣兒,跟老娘斗,你還女敕了點兒!不平等條約?沒用老娘我假名,輸了也不吃虧!嗯哼∼小小的佩服了一下自己,柴七七瑟的說道:「沒什麼問題,就開始吧。」
錦娘喚了小廝過來,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將柴七七的畫押單收了起來,又宣布了一下比試的規則和環節便正式開始比試了。
話說這比試分為三個環節,並且每個環節都是圍繞著清倌所擅長之技張開。而且每個環節結束均由在場的認決定輸贏,看似公平,實則完全偏向玲瓏。
「你覺得她能贏嗎?又為何弄這個比試?」白紹青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又有些擔憂。
「莫約是突然想來的。」花閑隨笑著搖了搖折扇,目光越的深邃。
其實花閑隨說的不錯,柴七七就是因為突奇想,就是因為好奇又有些無聊才會想出這麼個法子寬慰自己。其實她第一眼看到玲瓏便覺得舒服,所以才決定試試看。
「比試開始——」
隨著小廝的一聲長音,第一輪比試——撫便開始了。
這所謂撫,便是自己挑一種自己所擅長的器進行演奏所進行的比試,期間彈奏的人還需吟唱歌謠詞曲。
第一個上場的是玲瓏,用錦娘的話說這是為了照顧柴七七。
淺蔥色的綠蘿裙,柳葉眉彎彎,薄唇輕抿,戴一副金絲雕花簪,傾城絕美的容顏沒有過多的粉飾,玲瓏就這樣抱著古琴緩緩的從珠簾後走了出來,在台子中央搭建的小幾上擺好古琴俯身而坐了。
指尖輕撫,琴音似流水般緩緩而來,忽高忽低,時快時慢,每一個音符都敲擊著在場眾人的心扉。曲調悠長婉轉似有許許多多說不清訴不明的情意。曲中,玲瓏閉眼緩緩開口吟唱了一首短詞,清冷純淨的聲線引得台下一片嘩然。
曲畢、歌盡,台下響起一片叫好聲,歡呼聲,鼓掌聲……然,這一曲、一詞在柴七七的耳中卻听出了別樣的意境。或許旁人只注意了聲的優美,是柴七七卻听出了此曲中悲戚之感,一種無法言喻的憂傷和無奈,一種不甘于命運,卻不得不屈服于命運的無助之感。
瞥了瞥正下台的玲瓏,柴七七一個快步走了過去,擦著玲瓏的肩膀低聲道:「好一個玲瓏,本姑娘一定帶你走!」
玲瓏的腳步頓了頓,眸光閃爍了幾下便很快黯淡了下去,抬腳繼續走了。于玲瓏來說,柴七七的話只是過眼煙雲。試問一個素未蒙面,從未見過的兩個陌生人,別人怎麼會這麼好心幫你?
如果說玲瓏登台的氣氛是萬眾矚目、火熱的,那麼柴七七登台的氣氛則是詭異的,沒有掌聲,沒有唏噓聲,有的,只是眾人各種各樣玩味的眼神。
花閑隨坐在貴賓席的雅座上,喝著茶,不緊不慢的盯著自家娘子。他這逍遙好似看戲的樣子,引得範謙賢跟白紹青紛紛皺了皺眉頭。
「閑隨,這七七……」白紹青還未說完,便听花閑隨笑著說道:「無礙,先看看再說,況且本王還從未看過七兒的表演呢!」
額……此話一出,同桌的兩人立馬被秒殺撂倒!這……這花閑隨也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吧?好似剛才錦娘說的話,他從未放在心上,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柴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