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青衣清點了一上剩余的丹藥,挑了三枚補靈丹便收拾包裹帶著鸚哥一起上路了。『言*情*首*
由于壽辰宴是在月底,也就是說她們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慢慢走,故而一點也不急。加上店里有桑娘主持,青衣二人幾乎是帶著游山玩水的心情跑出來的,一路看山山美,看水水靈,心情好得不得了。
不過,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青衣有點疑惑。她們出來快十日了,除了前五日沒到月上柳梢那只靈鳥還尋過來講經論道被自己再次捏死之後,其後就再沒出現過了。青衣不禁猜想,難道是又尋回客棧了?不過,應該不肯能,那鳥都是以自己定位的,如果不是這樣,難不成是因為靠近越靠近靈山靈氣或者說妖氣太重,靈鳥飛不過來?是,她連他們設得結界都輕而易舉的破了啊!不過靈鳥不來怎麼說也是件好事,青衣也沒想太多,和鸚哥嬉鬧幾句就忘了。
快近靈山的時候,青衣現路上越來越多妖怪化形的人類了,有老虎、霍霍、鹿蜀等等,甚至有一些修為剛剛夠化形的花栗鼠,當然,最多的還是巴蛇的老本家蛇了。
于是最後幾日,青衣基本上就是和這些妖靈一起「熱熱鬧鬧」地上山了,期間如果八卦的話,還能打探到許多妖靈專程趕來所帶的禮物啊,所求何事啊,還有什麼這個妖那個怪的小妾什麼的,特別有意思。
當然,妖怪不是天上就熱愛和平的,相反的,靈識初開的妖靈由于智慧不高,本能居多,故而還是十分好斗的。故而一路上常常會出現這樣一些特別熟悉但狗血的場景︰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這過,留下買路財。」
……一次兩次還好,反正那些妖靈實在是不夠看的,更別是打的,那完全是單方面的揍人,甚至都不用她們出手。次數多了就實在是煩啊!你說你身為妖怪,不去好好地修煉得成正果,你學什麼人類搞什麼打劫,忒丟妖怪的臉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一路上這種毛手毛腳跑出來喊打喊殺打劫的家伙都被路上有些修為的大妖怪給揍得爬回老窩了,太丟人了!
就這樣一路上妖怪們都熱熱鬧鬧、有說有笑地趕到了靈山。由于青衣二人還要先回自己的故居一趟,故而便在山腳與眾妖告辭,二人自行尋路而去了。
一百多年未歸,靈山雖未變得多不一樣,然而從山腳上山的路卻是著實已被草木湮沒,半人高的棫樹枝條上星星點點掛滿了密密麻麻的尖細小刺和紫紅色的耳鐺果,靈山此類果子很多,又罕有人來,妖怪們不愛吃這些小果子,故而好多耳鐺果全熟的從枝條上掉在地上。
青衣二人一路小心穿過,避免衣裙被這些尖刺勾住,鸚哥隨手摘了一些熟透了塞進自己嘴里,邊吃邊抱怨道︰「姐姐,我們干嘛不用靈力上去,這麼一路走,浪費時間不說,等到了地方,腿都該斷了。」說著不等青衣回她,又嘟著嘴咕噥道︰「好多年沒吃了,這果子乍一吃還挺不錯。」說完一勾手,又是一大把。
青衣看著眼前望不到邊的樹海灌木,有些漫不經心地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親自走走看看,感受一下,那回來就沒意思了。再說,我記得靈山上有許多珍稀的藥材和果子,我們這一路上先看看,回頭采摘也好有個參考。」說著不經意看了正吃得高興的鸚哥一眼。
這一看卻是把青衣嚇了一跳,然後一下子笑了起來,捂著肚子腰都直不起來。
鸚哥被是被笑得一愣,怎麼呢這是?笑什麼呢?想著原地轉了一圈,又踮著腳四周看了看,沒什麼好笑的啊!難道是笑我嗎?我有什麼好笑的?
鸚哥自然看不見自己有什麼好笑的,不過在青衣看來,就又是另一番風景了。原來這耳鐺果由于顏色重,吃一點就會在舌頭上留下紅紅紫紫的果漬,鸚哥這一把一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還全身熟的不能再熟了的,再加上她出手隨意,現今整個臉上嘴上都是紅紅紫紫的一片,看起來分外搞笑。
青衣笑了半天才停下來,斷斷續續地指著鸚哥讓她看自己的手,鸚哥此刻還在往嘴里喂,低頭一看,只見抓果子的那只手整個都變了色,頓時氣得也不吃了,一把把果子全扔了,拿著腳跺了半天。
半響,鸚哥掏出一張干淨的絲帕,正好旁邊不遠就有一棵無患子樹,青衣給她摘了幾顆果子,擠車汁液來滴在絲帕上,才一點點將臉上的印子去掉。
「好了,讓你貪吃,也不看看,又不是第一次吃,還弄得滿臉都是。」青衣說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惹得鸚哥撅著嘴十分不高興地瞅她。
離所居之處還有很大一段路程,青衣和鸚哥邊走邊看,順便瞅瞅有什麼以煉制聚魂丹等珍稀丹藥的藥材,倒也不覺得悶。靈山很大,此時又恰好春夏,許多果子都在這個時候成熟,經青衣提醒,鸚哥倒也不在急著現在吃,反而聰明地選擇了無方瓶,將一路上見到的什麼耳鐺果、嘉果、沙棠等摘了許多存了進去,打算回到住處好好吃一把,果實多,自然也有許多前來吃食而還沒有開靈智的異獸,光這一路,青衣就見著不少,除了常見的多即、狸力外,鸚哥還現了一只長得特別愛的灌灌,只不過,那灌灌跑得太快,鸚哥沒有逮著,故而覺得十分遺憾。
一路上說說笑,一個多時辰之後,二人終于走到了以前的居所,不過房子外面青衣設有須彌結界,若非自己親自來,一般人是無法看見了,更別提進去了。走了一路,再怎麼好玩也累了,青衣也不耽擱,開了結界就快快走了進去。
鸚哥早已累得不想動了,以前總是在拾味居一帶活動,再遠也不會遠到哪里去,這長久不走,走了一路,就真有點吃不消,走進門內,她便尋了個軟椅坐了下去,一句話也不想說。
竹樓還是那樣,高高瘦瘦只有兩層,樓外的小院還載著剛剛下界時梧桐,二百年不見,此時已長得高過竹樓,結實地立在那里。青衣沒有說話,或許累了,或許是想到了什麼。
她想起了下界前時滿心的憤怒,初來乍到對人間的驚異,初初定下來的喜悅,還有好多好多,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承載著他們生活的痕跡。
笑了笑,青衣邁著竹階走了進去,樓內也還是那樣,東西不多,簡簡單單的擺放著,還記得介之剛能走時將整個竹樓轉了一圈後直直嘆氣說太沒有女子閨房的感覺了,還大厥詞地說等他好了一定幫自己打造成人間最漂亮的閨房。
尋了把竹靠椅躺了下來,青衣閉上眼楮對鸚哥說道︰「我睡會,天黑了再叫我。」鸚哥哦了一聲便開始從無方瓶里往外掏東西吃。
青衣卻是慢慢陷進了回憶……
「怎麼?你就不怕我們是妖怪?不怕我們吃了你?「
「怕什麼?要是妖怪都像你這麼漂亮,還肯救人,我高興還來不及了。「
「我真的是妖怪哦!我是花妖,那個凶凶的小姑娘是個鳥妖,還有那個冷面的小男孩是個狐狸,那個木頭臉是個石腰,現在怕不怕?「
「真的?你們真的都是妖怪?真是太好了,快跟我說說你們是不是真的吃人?是不是會穿牆之術?……「
……
「等安定下來,就來人間看看吧,我沒你們壽命長,記得早點來,來了要找我啊!「
……
黃昏,霧漫漫彌散開來,遠處,瞿如張開鳥喙開始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