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還是一如既往的喧鬧,熟悉的喧鬧。
外公家居住的這條街是菜市場的入口,人特別多,也特別熱鬧,無論是摩托車、自行車、三輪車,還是買東西的人,都擠在路上,把路擠得滿滿的。我仗著身體小巧和靈活的優勢在人群里穿來穿去,終于來到了爸爸媽媽的攤位。
爸爸媽媽是繼承爺爺的手藝做起魚肉糕的。魚肉糕是我們這兒的特產,是一種非常好吃的葷。爸爸每天都會起的好早來做魚肉糕。
每次看到爸爸的手把活蹦亂跳的魚分崩離析,都會感嘆爸爸的手靈活。
每天清晨,他會拿出殺好的放在冰箱里的魚,稱好重量,把他們剁成一塊一塊的,放在盆里;又把凍著的五花肉拿出來,稱好,切成一塊一塊的,把洗好的姜,也切成一塊一塊的,一起放在另一個盆里。看著爸爸的手不停變幻,覺得很奇妙。
將生姜和肉塊加入絞肉機里絞成肉末,放到盆里;又把魚塊放在磨魚的機器里磨成肉末,加水,再繼續磨幾遍,磨成魚漿。這是一場音樂會的盛宴,機器的奏樂,水流聲,連成一片。
在大桶里倒進去稱好了的澱粉,再倒進去磨好的肉沫和魚漿,沖入一定比例的水,用可以磨漿的機器,將這些混合物磨成漿,爸爸的手在各種作料中飛快移動,將他們分毫不差的加入漿中,手搖著機器,一圈一圈,伴著拍打魚肉漿的聲音。一遍又一遍。
將這些攪拌均勻的漿加到套好了塑料布的鐵盒里,端著鐵盒加到蒸汽機里,讓它們在蒸汽里成熟,等到一股誘人心脾的香氣飄出時,爸爸會將加了肉糕漿汁的鐵盒拿出來,在那油汁滾滾的表面抹上雞蛋汁,頓時雞蛋散發出勾人的香味,然後繼續蒸著。等到廚房雲煙籠罩,似在空中時,爸爸媽媽的攤位上便會出現香噴噴熱乎乎的魚肉糕了。
魚糕是魚和肉的比例中魚佔的比例大,而肉糕則相反。
不過這些都是前世家里條件變好了添了機器的做法,不知道現在爸爸是怎樣做的。
我看著忙著給顧客稱魚肉糕,年輕了不止十歲的爸爸媽媽,心里猛然涌出一股難以言狀的心酸和愧疚,這種強烈的情感似乎想要將我吞沒,讓我的靈魂為之一震。
爸爸看到我來了,立即對我笑了笑,讓他那樸實的臉立馬變得生動起來,當看到買東西的人多了後,他立即轉向攤位,幫媽媽稱起東西來。
趁著顧客稀少的時候,他立即向我詢問身體的狀況,不知是為我的回答而欣慰,還是為我身體變好而高興,他臉上的笑容一直不變,就算是媽媽偶爾呵斥他,他的臉上還是淡淡的笑容。
爸爸是個很老實的人,為人做事都很誠懇,我從來沒看到他在背後對別人表現不滿或討論他們,他的朋友很多,似乎是每個人都和他合得來,這是我一直都很羨慕敬佩的事;而媽媽則是一個強勢潑辣的人,很有主見,在人際交往上也很廣泛,和每個人都談得來,但若是惹著她了,她可以把你罵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而作為他們女兒的我,前世性格有些懦弱膽小,做事猶豫不決,沒什麼大的特點。這一世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決定放開心中的瘋狂,讓自己不再平庸。
想到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月,我可能還會上幼兒園,我就覺得頭疼,我決定找個時間和爸爸商量一下我想上小學一年級的事,等到吃中飯的時候,我拉著爸爸的手,用著甜甜的嗓音對著爸爸撒嬌說︰「爸爸,清清要上小學一年級。」
「清清還知道小學一年級啊。」爸爸用著戲謔的語氣笑著對我說,顯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我有些生氣的使勁搖了搖他的手,接著說︰「我要上小學一年級,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都要上,你要是不答應,我天天纏著你,纏到你同意為止。」
說完便瞪大眼楮狠狠地盯著爸爸,一種「你敢不同意的樣子」。
爸爸看著我,有些無奈,語重心長的說︰「清清乖,上小學不是玩過家家,你的年齡還沒到學校招收的年紀,小學不會收你,而且,你還小,上小學會跟不上的,還會被大孩子欺負的,要不,明年再上小學。」
我知道會是這個情況,但我真的不想上幼兒園,說我無理取鬧也好,說我任性也罷,我都必須讓爸爸同意,于是我重復著剛才的話︰「我要上小學一年級,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都要上,你要是不答應,我天天纏著你,纏到你同意為止。」
爸爸可能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堅持,爸爸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敷衍,對我說︰「行,不過我等會兒要和你媽媽商量商量,結果再說。」
------題外話------
要下雨了,心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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