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開學的時候,江流毓站在門前等我,那剎間,我仿佛看到了高山之雪,在日光下折射出純淨的逆光,天邊的雲也頓時毫無光彩,萬般風華映入我的眼簾。
隨即,一身風拂過,他外套的衣擺在半空中揚起,蕭蕭飛舞,身後仿佛落下滿天霞光。
他的眸子也恍若星辰,盡是溫柔的光,我看著他,他的眼里清清楚楚地映著我的模樣,小小的我。
他走了過來,一步步都仿佛踏著星光,那一刻我竟覺得他在深情的看著我,眼里只有我一人。我立即為我此刻荒謬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他牽著我的手,溫暖而不失溫柔的觸感從他的手心傳來,順著我的左手遍布全身。
到了學校,一瞬間,恍若燈光密集,所有都眼神都看向我的旁邊,江流毓身上。而他似乎習慣了這種注視,毫無反應,依舊閑庭信步,每一步都伴著霞光,恍若青竹,背影也那般高雅。
「清清,這是你哥哥嗎?」一走進教室,劉陽婷就沖了過來,帶著獵獵風聲。她的眼里盡是亮晶晶的光芒,滿滿的喜歡。
「嗯,這是流毓哥哥,他待人很溫柔的。」我微笑著看著江流毓,對劉陽婷介紹,說罷,就牽著陽婷的手,向我們的座位走去。
「陽婷,清泉的外公讓我在學校照顧她,我希望能坐在她的旁邊,這樣吧,你就坐在我們前面。」當陽婷快要把書包放在桌上時,江流毓伸出手,在中間攔著,溫柔而又疏離的笑著,剎那間,恍若清風拂面,涼意襲身。
我本以為陽婷會同意,她看上去似乎很喜歡江流域,可是,一只手猛然竄出,把江流毓的手抓著,用力一甩,又立即把書包丟在桌上,頓時,我眼前一抹黑,陽婷坐了下來,朝著江流域得意地笑著,用手把嘴巴往兩邊掰的大大的,做了個鬼臉。
「哼!想和我搶清泉,沒門!」
江流毓依然溫柔地笑著,轉身,走到我的後面坐著。
當新書發下後,我百無聊賴的翻了幾頁,突然好想瞧瞧像江流毓這樣絕代的人物,看著一年級的書,會是什麼樣子?
然後,我對上了一雙滿是笑意的眼楮,不知為何,我竟覺到羞意和尷尬,不覺雙臉發燒,連忙轉移視線,卻發現他桌上的書,居然是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
「清泉,有事嗎?」他溫柔地笑著,聲音里盡是寵溺。
我听到他的話,心里更是別扭,立即轉身看向在桌面,不再理他,我似乎听到了低低的笑聲從身後傳來。
月復黑。
下課後,我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時,突然,一只手拉著我的手,激動地搖著,清脆的驚呼聲就傳到了我的耳邊。
「小泉,你後面的男生長得真漂亮,就像,就像我姐姐說的王子,對,就是王子。」劉海晨的聲音猛然拔高,越說越興奮,甚至還走到江流毓面前,瞪大眼楮一直盯著他。
「劉海晨,你居然一直瞅著個男生,我都替你害羞。」這時,劉長平冷不丁的蹦出一句話,讓我忍不住看向她,她的眼里滿是不贊成,嘴角抿著,似乎是想把劉海晨揪回來。
果然,劉海晨一听到她的話就死死的瞪著她,猛然伸出手指著她,咬著牙說︰「劉長平,我哪里惹著你了,我看著男生,關你啥子事啊,你又不是我媽,管我那麼緊干嘛。」瞬時,她也不管江流毓了,狠狠地瞪著劉長平,咬牙切齒,恨不得跳上前,咬一口。
劉長平看著她,眼神平靜。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似乎來了一堆人,窗戶那邊果然擠滿了人頭,還有不少人從門外探了半個身子進來,他們的目光似乎集中在江流毓身上,紛紛對他,指指點點。
「哇,真的好帥啊,比電視上的一些明星還帥。」一個女生對著另一個女生說道,眼神略帶痴迷。
「嗯嗯,就是有點小,他只有七八歲吧!」她旁邊的女生點著頭,贊同地說。
「他為什麼不在我們班呢?這樣我就能每天看到了。」一道遺憾的聲音。
再看江流毓,發現他竟然面無表情,似乎眼里盡是風暴,洶涌不止,他的唇抿得直直的,眼神厭惡。
那群人沒過多久便被何玲趕走了,她那嚴肅的面孔似乎挺嚇唬人的,見她過來,那群人立即一窩蜂跑掉了,一個不剩。
放學時江流毓牽著我的手回家時,似乎還有些生氣,他一直都沒笑,不過說話時還挺溫柔的,他的聲音如清風細雨,總能讓人平靜下來。撫平所有的煩憂。
「清泉,等我吃完飯後,就去找你,我們一起去學校,可以嗎?」當快到我家攤位時,江流毓微笑著對我說,溫柔似水。
「可以啊,不過我一般吃得比較慢,流毓哥哥可能要多等會兒我了。」
當我興奮的回家,想著媽媽做著什麼好吃的時,猛然發現我家那兒一片狼藉,所有的東西散落一地,而爸爸竟滿臉怒氣,眼楮發紅,拿著一把刀,沖向舅舅。
媽媽眼眶紅腫,扶著外公站在一邊,不停的幫著外公順氣。外公喘得特別厲害,身體彎著,渾身發抖,一只手顫顫巍巍的指著舅舅。
舅媽癱坐在地上,大聲嚎哭,頭發凌亂,一直扯破的袖子里,露出血痕斑斑的手臂。
我立即沖到媽媽旁邊。
「哎,這是造的什麼孽啊,這結婚還沒幾年,就把媳婦打成這樣,還不準人管。」這似乎是一個街上大嬸聲音,我想知道到底發生里什麼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啊,老林家好心去勸著,還被推翻了攤子。」
「趙書記真可憐,被自家兒子罵成老不死的,還被推倒在地上,真是家里造孽啊,小趙太不孝了。」
從街坊鄰居的談話中,我終于弄明白了。
難怪爸爸這麼生氣了,竟然拿著刀。
爸爸被幾個爸爸扯著,手中的刀也被奪了,舅舅也被攔著,但爸爸死死的盯著舅舅,眼里盡是血絲,只是不停地掙扎,手肘向四處用力的撞著,手上青筋像要爆炸一般。
突然,爸爸停止掙扎,伯伯們也放開了手,他猛然沖到舅舅面前,狠狠地甩了一個巴掌。
舅舅臉上紅腫一片,深深的一個手掌印。
氣氛突然劍拔弩張起來。
沉重的呼吸聲似乎被無限放大,傳入每個人耳中。
攔住舅舅的幾個人不知不覺的往後退,只留爸爸和舅舅對峙。
時間換若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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