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就到了媽媽要生產的日子。
可能是媽媽每天都喝著摻有溪水的自來水吧,媽媽的肚子一直不明顯,就連到快要生產時,肚子也只有一點點小凸,在棉衣里幾乎看不見。
昨天下了場雨,媽媽在收衣服是淋了點雨,在洗澡時,媽媽突然喊著肚子痛,一聲比一聲淒厲,我害怕的叫爸爸來幫忙。
當我們撬開房門,走向媽媽時,媽媽正癱倒在地上,身下流出一股透明的液體,我看到這股液體,心中不住的恐慌。
羊水破了……
可是媽媽才懷孕九個多月啊,這該怎麼辦?
爸爸非常著急,臉緊緊繃著,也知道形勢的危急,他立即用毯子包住媽媽,讓我在家好好听話,說他等會兒回來,就沖了出去。
我在院子里目送著爸爸遠離,看著他攔住一輛三輪車,帶著媽媽去了醫院。
媽媽的身體在溪水的調養下已經非常健康了,安全地將孩子生下來應該不是一件艱難的問題,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想到媽媽可能會難產,越想越覺得可怕,越來越焦急。
想到媽媽和弟弟或妹妹,我立即將空間里的紫芝拿出來,將它的精華提取出來,加到混有溪水的白開水里,立即沖向醫院。
在半路,我遇到了一位鄰居叔叔,搭了趟順風車。
當我趕到醫院時,爸爸正在產房前頹廢的吸著煙。一邊吸煙一邊流眼淚。
是我來晚了嗎?媽媽出事了?
「爸爸,媽媽怎麼樣,有沒有事啊?」我看到爸爸那副頹圮的樣子,頓時既心痛又惱火。我將爸爸手里的煙扯掉,使勁的搖著他,大聲地問著。
我的眼淚像一條小溪一樣,不停地沖刷著我的臉,我的眼前一邊模糊,什麼都是白的,什麼也看不清,我極度的怨恨著自己︰為什麼我不來早一點,我什麼我不和爸爸一起來,為什麼之前不早點通知爸爸?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爸爸將我抱在懷里,用著粗糙的手為我抹去眼淚,長長地嘆息一聲……
「清清,媽媽沒事,可是,你的妹妹出……」爸爸說完後帶著我回到產房,媽媽安靜的入睡了,她的左邊是安然入睡、已經清理干淨的妹妹,可是,她的右邊,那個小的讓人心痛的,就是爸爸所說的出了事的妹妹,嗎?
我輕輕地走過去,認認真真的看向那個妹妹,她只有左邊妹妹的三分之二那麼小,臉色卡白,嘴唇泛紫,手指甲腳趾甲都泛著紫黑色。
這是先天性不足,還是,先天性心髒病?
爸爸紅著眼眶看著我面前的嬰兒,眼淚無聲流下,他的手掌緊緊捏在一起,青筋迸出,想要伸手模模她的臉,卻在半空畏懼的縮回了手。
我假裝喝水,將自己帶來的水倒了點在手上,趁著爸爸將視線轉向別的地方時,偷偷地在她的嘴唇上抹上一圈,又淡然的縮回了手。
爸爸一臉悲痛,將錢交了後,我們沉默著等著媽媽醒來。
我感覺過了數年之久,媽媽才皺著眉頭醒來,在她醒來的那一刻,我和爸爸的眼楮都紅了。
媽媽看到左邊安靜的妹妹,臉上涌現出欣慰、慶幸、柔和的表情,可是,但她把頭轉到右邊時,她臉上所有開心的表情一瞬間消失,這張臉白的幾乎透明,猛然紅了眼眶,捂著嘴巴,默默的流著淚。
「小喜,都是我的錯,我之前應該帶你來檢查一下的,都是我的錯……」爸爸扶著媽媽,滿臉自責,他緊緊咬著嘴巴,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大女兒有九個月,很健康,可是小女兒只有六個月,醫生說,她先天不足,有先天性心髒病。在你做手術,剖月復產的時候,醫生先將小女兒給拿出來,她才六個月……」
爸爸說著,眼淚一直往下掉,臉上是悔恨,是痛苦,是憤怒……
媽媽听後很安靜,安靜的很不正常,她直愣愣的看著小女兒,兩眼空洞,猛然暈倒了。
爸爸立即沖出產房,找婦產科醫生。
來的是個男醫生,他的表情很敷衍、居高臨下,說了句,沒事,就是太傷心了,給她好好補補身體就行了。
我看著他的表情,憤怒席卷我的大腦,我忍不住唾罵起來,我突然覺得在醫院也不定對媽媽和妹妹有益,如果他們在家靜養,我可以利用對植物的感知慢慢調理她們的身體。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勸爸爸,讓他帶著媽媽妹妹們回家。
突然,爸爸動了。
「清清,你先在這兒照看一下媽媽和妹妹們,爸爸去找人幫忙,我們帶她們回家,乖乖的等著爸爸。」爸爸說完就沖了出去。
我等著爸爸離開後,將門關上,一點一點的將杯子里的水喂給媽媽,等到媽媽喝的只剩一小半時,我才為給兩個妹妹喝,作為新生兒,我不敢喂給他們太多,只是喂了一點。
等了好一會兒,一陣雜亂、沉重、急促的腳步聲向我們靠近,我打開門,果然看到了爸爸,他的身後是一臉焦急的外公外婆、舅媽和姨媽姨夫。
當他們走進來時,他們的眼眶都紅了,哀痛欲絕。
爸爸輕柔的將媽媽背在背上,舅媽抱著小妹妹,姨媽抱著大妹妹,我們沉默地走出醫院,走在回家的路上。
夕陽斜照,黃色的光芒照在我們一行人的身上,我卻感受到了荒涼和滄桑。
生之艱難,痛之欲殤。
我們一回家,面對著我們的卻是計劃生育,那些人不顧舅媽懷里臉色發青的小妹妹,狠狠地呵斥著爸爸,怒火沖天。
「現在國家實行計劃生育,你在做什麼,吃著國家的飯,還偷偷的瞞著,還生了兩個,你是不是糊涂了啊,你還想不想要你的崗位啊,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爸爸一直沉默地听著,什麼也沒說,最後,那些人說要撤了爸爸的職。
爸爸一直守著媽媽和妹妹們,除了送親戚們離開時,他一直看著他們,一動不動,就那樣守了一夜。
我也想守著她們,可是最後挨不過睡意,在我睡著的時候,耳邊一直充斥著輕輕的啜泣聲、安慰聲和嬰兒的啼哭聲,一聲又一聲。
在我醒後準備去學校時,發現我竟睡在家里,而爸爸還坐著,眼里盡是血絲,媽媽的眼楮紅腫,不安穩的睡著。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爸爸站起來,顫顫巍巍的去開著門,一個和爸爸在一個學校教書的鄰居叔叔走里進來,他一臉悲慟,壓低著嗓子說︰「林老師,你被學校撤職了,學校讓我帶個消息。」
他說完後,不去看爸爸的臉色,就離開了。
爸爸的表情很平靜,可是,手在輕輕顫抖。
「清清,今天你自己去上學吧,爸爸要照顧媽媽妹妹們。」爸爸的聲音沙啞,帶著一股疲憊和頹廢。
我乖巧的背著書包離開了,一走到教室,發現幾乎所有的孩子的眼神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可是我不想管,不想理會。
「清清,我媽媽說你媽媽生了兩個孩子,是嗎?」一看到我,劉陽婷立即向我詢問道,滿臉的好奇,卻讓我心中更加酸澀。
我本來不想理會她的,可想到她不知道事情經過,變敷衍的回答著︰「是啊,添了兩個妹妹,有什麼事嗎?」
她大概沒听出我的語氣,激動地繼續說︰「我還沒見過雙胞胎呢,她們長得一樣嘛?長得好看嗎?和你像不像?」
我猛然覺得有些惱火,不想再理她,可她卻一臉的探知欲,這時,江流毓猛然拉住她的袖子,不讓她吵我。
我趴在桌子上睡覺,不理會他們的爭執聲和其他同學的討論聲。
突然,江流毓給了我一封信。
嘻嘻,加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