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長平和林清冉急匆匆地跑下樓時,下面的店鋪亂成了一團糟,趙小喜急急忙忙地稱東西,收錢,還一邊罵罵咧咧︰「都這麼忙了,林權怎麼還往外跑?真的是,總是她林清泉出毛病!煩死人了。」
趙小喜一臉嫌棄的罵道,又歡喜的收著錢,表情微微扭曲。
林清冉焦急的跑向趙小喜,急切地問道︰「喂,你看到清清了嗎?」
趙小喜被她突然發聲嚇了一跳,她回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罵道︰「我是你媽,喂什麼喂,一點都不懂禮貌,不過也是,你和林清泉呆在一塊兒,能好到哪去,兩只小白眼狼!」
「我問清清去哪了!」林清冉很生氣,她死死的盯著趙小喜,一字一頓的重復著。這個生她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被稱為母親。媽媽,她想都不要想!居然還這樣說清清,也不想想她經營的花草加工坊是誰的,清清脾氣好,不代表她的脾氣好,如果不是清清把她當母親,她才不會這般放縱她!愚蠢的女人!
趙小喜被林清冉凶狠的眼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沒好氣的說道︰「能去哪兒?去醫院了唄!」
轉頭又繼續賣東西,沒多理會,沒人看到她眼里的那抹擔心,只是瞬間被怨恨取代。
林清冉氣得渾身發顫,但還是克制下來了,她瞄了眼趙小喜,眼里是一絲失望,清清啊,這就是你的媽媽,真是無情啊!
劉長平抿著嘴唇,拉著林清泉往公路上跑,招手叫了個摩托。
很快便到了醫院。
劉長平往里面跑去,正好遇到繳費的林權,他的表情很沮喪,有微微帶一點慶幸,有些復雜。
「爸爸,清清呢?」林清冉急切地跑上前,問道。
「在病房里,還睡著。」林權微微嘆了口氣,把收費單收好,說道︰「醫生說,清泉這是身體透支才倒下的,說因為透支過度,她的心髒有些衰竭,一些器官沒能及時輸送營養,身體處于病態狀態,那一片頭發就成了白頭發,不過,我們送來還算及時,她的身體機能已經開始恢復,只是,什麼時候醒來,還不確定。」
林權帶著她們來到病房前,輕聲說道,他的眼眶還含著霧氣,微微燻著,抹過眼楮的手上滑下一滴淚,在地上砸在一朵暗殤的水花。
病房里,江流毓守在另一張床上,神情眷戀而溫柔,他的嘴角掬起一抹期待的笑,眼里卻滿是蒼涼。
他很怨恨現在這種幫不上忙的狀態,他太弱了,只能看到清泉受傷,卻不能幫她守護他保護她,他要變強!
林清泉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溫暖的眼光在她身上投下一遍光明,她的發絲在陽光下發出金色的光。
窗外,小鳥鳴唱,陽光和煦,鮮花盛放,房內,沉默無聲,呼吸驟停,悲傷成歌。
林清冉走到床的一頭,安靜的看著林清泉,她的手輕輕撫模著林清泉那縷銀白色順滑的頭發,她低下頭,將臉貼在林清泉的臉上,淚順著眼角滑下,流到林清泉的臉上,滴落在白色的枕頭上,無聲無息。
江流毓深沉的看著林清冉,又轉頭看向劉長平,猛然拉著她的手跑了出去步子很大,劉長平被拽的頭暈眼亂,這才停下。
劉長平向四周看了眼,發現這里離病房很遠,非常隱秘。
「說吧,昨晚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清泉就變成了這樣!」江流毓的聲音有些低沉,他的手在無意識間握成拳頭,微微顫抖。
「沒,沒什麼,什麼也沒有。」劉長平猛烈的搖頭,聲音顫抖。
「到底出了什麼事!」
劉長平看著眼里全是沉痛的江流毓,嘴微微張開,想要說出來,可以想到昨晚那麼脆弱那樣執著的清泉,她合上了嘴,眼楮猛然閉起,緩緩張開,說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問了,問出來的結果彼此都會難過。」
她轉身,不去看江流毓,向病房走去,神情寂寥,腳下是長長的不停顫動的影子,隱忍,悲慟。
她的心在掙扎,她想告訴事情的真相,又不想違背清泉的意願,清泉那麼拼命,只是不想他們受傷,又何必說出來。
林清泉感覺自己很累,她想睡下去,安安靜靜的睡一覺,可是她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的臉上,很溫暖,有人把臉貼在她的臉上。
她費力的睜開眼,幾個模糊的影子落在她的視線里,閉眼,再睜開,原來是安安她們。
林清冉感覺到清泉在動,一抬頭,果然對上了林清泉恍惚的眼。
「清清。」她叫道,聲音帶著鼻音。
林清泉伸手模模她的頭,卻發現自己全身酸痛無力,身體像是被碾過一樣。
「別動。」江流毓溫柔地說,又幫她把枕頭弄好,一臉溫和。
林清泉有些愣愣的,就這麼看著他們,安靜地看著。
她的腦海正在回放著昨天的噩夢,清晰如同眼前,那些葉子,那些血,那個矮個子。
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為了打敗那個矮個子,她將身體里所有的力量都用完了,又撐著自己堅持下去,身體透支,她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枯敗的程度,有的器官幾乎衰絕。
心里慘淡一笑,這次受傷恐怕受傷了根本,在小溪里療養幾個月也不一定能恢復,可她並不後悔,這些妄圖傷害她的家人的人,本就該付出代價!這是這次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
「爸爸,我想出院。」林清泉平息著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
「清泉,我知道你的本事,可這次你得呆在醫院里。」林權嘆氣說道。
「爸爸,在醫院里只是治標不治本,我知道自己的情況,不會虧待自己的,你要相信我。」
林權深深的看著林清泉,什麼也沒說,走出病房。
林清泉知道,自己的父親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