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應接過服務員打包好的飯菜，點頭示謝。『言*情*首*『言*情*首*
難道他家里還有人沒吃晚飯嗎？是她的女朋友白敏敏嗎？那個長得像國際模特一樣閃亮的女人。趙青秒不解，心里想著能的假設。
「老板請慢走。」服務員對著轉身離去的人恭敬地說。
趙青秒在後面張大了嘴巴。
雨後的泥土，帶著青草香，隨著黑夜里的微風，一陣陣的飄進車窗。
趙青秒伸出一只手臂，感受著風的阻力，像上帝特意留給她的一股力量，包裹著自己，她要更堅強地面對往後的生活，因為即使不見得每天都是好日子，但是再怎麼煎熬的歲月，每天總會有點好事生的。
握著方向盤的人，余光看了眼身旁人，眼楮在黑暗中閃亮了下，就像一顆流星劃過浩瀚銀河，擦出無比奇異的光芒。
趙青秒推開病房的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身後尾隨著顧司應。
「張姨，我媽媽現在怎麼樣了。」她望著病床上昏迷的人，控制著音量問正在替母親擦額頭的張姨。
「燒已經退了，是一直昏迷，醫生說明天會醒過來的，放心吧。」張姨停止手中的動作，眼神越過趙青秒的肩膀，問︰「青秒，這位是顧老師吧？」
趙青秒在回家之前和她提及過顧司應。「恩，這是我的班主任，顧老師。」
「張姨，你好，我是青秒的老師。」顧司應听趙青秒喊她為張姨，自己也這樣稱呼她。他拿出剛才打包的飯菜，遞給張姨，臉上是難得的尊敬，聲音平和，「張姨，我和青秒幫你們買了晚飯，我們已經吃過了，你先休息下，先吃晚飯。」
張姨感激地點了幾下頭收下他的晚飯，然後和他客套了幾句，離別之前讓趙青秒送他一程。
接近晚上十點的醫院，還是有斷斷續續的病人往急診室送。趙青秒和顧司應肩並肩地走在長廊里，和那些命懸一線掙扎在死亡邊緣的人擦肩而過。
「謝謝，顧老師，錢我會馬上還給你，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給你長面子的。」趙青秒最先打破了沉默，顧司應借錢給她，還是她的班主任，剛才的話應該是他最愛听的吧，醞釀了好久的話，終于在走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說了出來。
顧司應停下腳步，雙手習慣性地插口袋，轉身面對她，細細打量了一會，然後伸手繞過她的頭頂，把她背後的帽子拉起給她戴上，拉扯了兩下兩邊的墜子，靈巧的手幫她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趙青秒只是瞪大著黑亮的眼楮看著他。
許是覺得自己的手藝不錯，顧司應揚起漂亮的嘴角，捧起趙青秒的臉看了會，再次滿意地看到她的臉變紅，溫柔地說︰「外面風大，你先進去吧。」
趙青秒用手貼著臉，機械地轉身，一步一步地離開顧司應往住院部走去。天氣即將進入十月，晚風確實吹得人有點涼，她雙手交叉著搓了搓手臂，然後拉了帽子，遮住了臉。
視線中的人消失在轉彎處，顧司應離開醫院大門，走向車庫。
老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昨天的細雨完全沖散了夏天的余熱。早上醒來，趙青秒感到身上一股涼意，她從行李袋里翻出兩件外套，先幫母親細心地穿上，然後自己隨便伸手一套，就帶著母親往精神科走去。
「下一位，柳美惠。」
听到走廊里護士小姐喊母親的名字，她連忙起身，攙扶起坐在一旁精神恍惚的人走進了一間心理治療室。
「柳美惠？」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邊低頭寫東西邊問，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停筆，抬頭看了眼眼前的兩個人。老的孤僻少語，是自己常見的一副病態，小的有一副消瘦的身板但是也有一張清秀的素臉。
「恩。」趙青秒點了下頭，同樣抬頭看著醫生，面熟？看了幾秒，總覺得哪里見過。
雲玄清走近趙媽媽，先查看了下她的瞳孔，對著趙青秒問︰「你媽媽什麼時候開始出現這種情況，我是指類似經常無目的亂走，出現一些別人無法理解的行為，無緣無故傷自己，或傷別人，或毀壞東西的情況。」
「一個月前，我父親剛剛去世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喜怒無常，覺得有人要殺她，要害她的孩子。」趙青秒嘴上平靜地說著，腦海里想著母親硬拉扯著父親的棺材，阻止任何人火化他的尸體，大哭大鬧著最後昏厥過去的場面。心里的光與色也同時一點點消失了。
雲玄清停下了記著筆錄的手，這才正式地看著回憶中的趙青秒。經歷著人生最大轉折點的這一年，竟然還要面對父死母瘋的殘酷現實，小小的肩膀扛著的負擔，恐怕換做任何一個人成年人都吃不消吧。幾分同情憐惜爬上心頭，即使沒有昨晚那個人的緊急托付，他也會盡最大努力幫助她。
吃過午飯，趙媽媽的精神不錯。趙青秒吩咐張姨去醫院對面的糕點店買些母親平時愛吃的桂花糕。下午她要返校了，到時候張姨一人照顧母親，恐怕抽不出身去買那些東西。
午後的陽光照在醫院長廊兩邊的梧桐葉子上，落下斑駁的小圓點。趙青秒陪著母親踩在這些圓斑上，和周圍的多數病人一樣，散步。
「青秒。」趙媽媽忽然叫了聲女兒的名字，滿臉愧疚地說︰「媽媽對不起你。」她捂著嘴眼里噙著淚水，然後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模著女兒的臉，「你已經失去了爸爸，已經少了半邊天，媽媽我卻還要拖累你。我真的是，真的是……」她開始泣不成聲。
趙青秒扯著笑容，眼里同樣泛著淚光，搖了搖頭，安慰說︰「媽媽，沒關系，我長大了，是該我照顧你了，爸爸在天上看到我這樣，他也會為我驕傲的。」
趙媽媽把她摟在了懷里，語重心長地說︰「你放心念書，不要太惦記媽媽，我會在這里好好治療，張姨也會陪著我。你一定要加油，將來考上自己喜歡的大學。」
趙青秒靜靜地靠在她的懷里，無聲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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