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法爾看著快要將他盯出火的李季伶,那副‘你若不坦白,我就死耗下去’的潑賴樣子,抿嘴淺笑道︰「你這麼聰明,應該不難想到其中玄機。」
他走到李季伶身邊將一粒藥丸送入她的嘴中,暫時壓制她體內從新活躍的毒蠱蟲,這個毒蠱還真難徹底祛除,他和祁詌uo岱直鷯貌煌?姆椒ㄎ?羆玖嫜兄聘髦紙夤埔┘粒?賈荒茉菔斃緣難怪貧境娌鮮忱羆玖嫻納硤濉 br />
聰明,聰明神馬呀,他又不是法師祈舞求卦便知一二。她這腦袋要是事先推理出劇情,還用得著扮演那麼久小百花,和喜比互毆這麼半天。
李季伶撅起嘴不滿道︰「我沒有那麼玄乎,你若不想說,就听我的問題回答是否可行?」
杜斯法爾微微頷首,除了上課之外他還真是不太喜歡說話的人,並不是他身居高位惜字如金,而是他訓練的人並不需要他太多言語便能領悟他的意思。所以久而久之,話少就成了一種習慣。
「你早就知道這兩三年有雌性莫名失蹤的事情?」
李季伶問完等著杜斯法爾回答,可過了半天杜斯法爾只是眉目含笑溫和的看著她。她瞬間炸毛,這家伙不會高大上的連‘是’‘否’都不願意應承一聲吧。
「你不說我就當默認了。那麼你是故意留醫療隊在後方,目的是用來吸引捕捉雌性的販子?」
李季伶見杜斯法爾還是那副天神普度眾生般親和的笑著,繼續問道︰「你是否早知道小蟒山的是喜比這家伙?」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那你想沒想過如果醫療隊的那些雌性真的被捉住要怎麼辦?你怎麼能留下這麼危險的余患,讓醫療隊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雌性當誘餌呢?萬一她們遭遇不測怎麼辦?雌性很珍貴的,特別是貴族雌性。你這手筆未免也太大了些。」李季伶扛不住內心火急火燎的狂躁突然爆發,一連串看似疑問實際上是責難的發泄不滿,一股腦傾倒而出砸向杜斯法爾。
「不會的,因為你在。」杜斯法爾紋絲不亂,依舊微笑相對。
李季伶被這一句話堵的沒了脾氣。這分明是人家厚顏無恥的以‘信任’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訴她,作為護衛隊這些都是她分內之事,既然是分內之事還在這里唧唧歪歪個啥?做得好沒有賞賜,做不好那就軍法處置。
「好。暫且不說這個。我不信你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就只是為了狩獵喜比。」
這點還是李季伶最為疑惑和關心的,如果杜斯法爾真想捉住喜比犯不著這麼矯情這麼麻煩。如果他懶得親自動手,派出武力彪悍的炎狼軍,再讓佳冥這個高級法師以結界輔助,完全能手到擒來。這種讓她誘敵深入的扭捏伎倆怎麼也不像是杜斯法爾做出來的,除非他還有別的目的。
「這是自然,你隨我來。」杜斯法爾終于有點接地氣的反應了,他抬起了手臂示意李季伶抓住他。
「這家伙怎麼辦?」李季伶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喜比,這是一個巨大的後患啊。
「殺了他如何?因為他知道了你的秘密。不活著也行。」
「也好。」李季伶點點頭。
兩人就像在菜市場買菜一樣隨意的決定著喜比的生死。
「雖然我不願意用如此俗爛的威脅,但事實上你們如果殺了我,小丫頭也活不成。毒蠱蟲只有我能徹底祛除,我死了它也死了,但是它若死在小丫頭體內。那酸液就會無法阻擋的腐蝕她的五髒六腑。」
喜比非但沒有在意兩人言語中就決定了自己的生死,反而很愉快的參與討論,適當的給出了意見。
李季伶神色微微一凜,隨即咧嘴笑道︰「說的也是,我可不想與你攜手赴黃泉。但是,你也休想活的這麼愜意。」
李季伶突然割破自己的手腕,將血滴入喜比的口中。
「哈哈哈。小丫頭莫不是也想給我下毒,這種舉動未免太缺乏思量了。」
「我知道你不怕毒,所以給你喂點藥,醫治醫治你這里的病。」李季伶指了指腦子,這里有病需趕快治療。
「我甘之如飴。」喜比舌忝著嘴唇,將李季伶滴落在他嘴角邊的血液也一並舌忝了進去。
「哦?我向來明人不做暗事。這些年我一直服用九葉艾雲。你知道九葉艾雲吧。補氣益血對身體好著呢。或許你還應該知道,九葉艾雲只針對雌性有效,是上好的滋陰聖品。當然我的血液將九葉艾雲融合的很好,到不至于讓你真的氣脈逆行。不過,若從此患上什麼雄性的‘隱疾’。那可別怨我。這種藥性如果沒有以我的血調和的雪域赤錦卵作為藥引,是無法中和其藥性的。而你在我體內下了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毒,似乎對藥性的中和有害無益。」
敢給老娘下毒蠱蟲,老娘就讓你‘不*舉’,看誰厲害。
喜比的臉色由滿面春光滑鐵盧直變得慘綠駭人,張大嘴巴還不停的抽搐,他游走江湖這麼多年,這次是真的被驚呆了。多年研究毒蠱研制,他對世上許多藥理毒理知識都很有見地,對九葉艾雲的藥用價值還是比較清楚的,他萬萬沒想到這丫頭會用雄性的這個……這個來威脅他。
杜斯法爾吞了口唾沫捂嘴呆愣,這小丫頭一直以雄性身份長大,這樣好嗎?這樣真對嗎?這樣發展下去,她還能意識到自己是雌性嗎?這真是讓人肝疼腎疼渾身都疼。沒想到她這單純無害的外表下面竟然有一顆如此凶殘彪悍的心,下三濫的伎倆運用的如此爐火純青。好吧,這樣的學生在某一方面也算得上‘優秀’了。
「走吧。」李季伶滿意的拍拍小手,心中憋藏多年的惡氣,今夜算是一次性連帶利息全部要回。
「你不是要小靈蛇嗎?它快孵化了,帶你去如何?」喜比抬起腦袋,很好心很積極的提議,那充滿正能量的神情好像剛才什麼缺德事他都沒做過一樣。
這家伙又想玩什麼花招,李季伶居高俯視著喜比,捏了捏手指骨骼的關節。有一種很想將他胖揍一頓的沖動。這家伙既然敢開口,那就說明他手中握有籌碼。
「好,一起去。」
李季伶朝杜斯法爾點了點頭,杜斯法爾手指微微一動。禁錮喜比的秘術瞬間被解開。
李季伶向地上的喜比伸出手,笑得比六月驕陽還明媚燦爛,喜比也滿眼星光閃耀的爽朗笑著握住了李季伶伸出的手。兩人就好像危難中結下深厚情誼的戰友,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小樣,有什麼招盡管使出來吧,姐靠山來了不怕你。’李季伶惡狠狠的捏著喜比的手,一副要將他捏碎的架勢。
‘彼此彼此,不把你弄到手,爺就不是喜比。艾瑪,這丫頭手勁真大。’喜比也用力回握著李季伶。可他的臉卻一陣青一陣白,顯然在這第一場較量中,他落了下風。
而那邊的杜斯法爾依舊溫文儒雅,就好像什麼都沒看見,轉身便往山頂處走去。
離小蟒山頂約兩三百米的距離。可以清楚地看見山頂處籠罩著的亮綠色的強光,這氣息無疑是由正在孵化小靈蛇的翡翠靈蛇獸散發出來了,似乎還夾雜著一些雜亂的氣息。
李季伶剛要接觸吸收這些氣息,被杜斯法爾和喜比同時制止。
杜斯法爾只是捉住李季伶的手腕,並沒有看她,而是遙望著小蟒山頂。
喜比則側目挑眉說道︰「這里也淬了我的毒氣,貿然吸融你會化得連渣都不剩。」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好心提醒呢?」
李季伶收起吸融秘術。白了喜比一眼,對他這種留下氣息佔地為王的行為很是不屑,這該死的家伙怎麼跟野狗一樣到處留標記,什麼地方他都可以淬毒。
喜比正準備毛遂自薦到前方開路的剎那,小蟒山頂的氣息色彩變了,從亮綠色變成綠、紅、金色相互交替。就像迷彩燈一樣絢麗。
喜比臉色一沉,這是怎麼回事?他以武力氣息和毒液孵育的蛇蛋怎麼可能出現其他雜亂的氣息,而且另外兩種氣息和他的不相上下。他三年來一直住在這破山上,就是為了保證蛇蛋完全浸透他的氣息,以便認主。如今這像大媽花裙子般五顏六色的雜亂顏色是怎麼來的。
李季伶看著喜比臉上不停變換的精彩表情。突然韻過味來,原來這家伙住在這里三年多,是來當女乃爸的呀,如此精心照料,最後居然發現孩子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是自己的,這家伙顯然悲劇了。
李季伶擎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故作傷感的說了一句︰「哎,怎麼就幫別人養了崽呢?」
現場似乎只有杜斯法爾一直面色嚴肅的盯著山頂,直到山頂上的光慢慢淡下去,他突然露出了難以察覺的微笑,這絲微笑似乎傳達著一種信息︰一切都成定局。
「可以上去了,走吧。」杜斯法爾抓緊李季伶便朝山上走去。
「杜斯法爾,你到底做了什麼?」喜比狠戾狂躁的擋住兩人的去路。
那小蟒山頂的氣息內含著李季伶的氣息他還能睜只眼閉只眼的解釋,是因為自己沾染過李季伶的血,所以雜糅了些李季伶的氣息。即便這些都不成立,就算里面夾雜李季伶的氣息他也無所謂,畢竟這個雌性終究會是他的。既然李季伶終究是他的,那麼這條小靈蛇歸誰也沒多大區別,反正都是一家人。
可是那里面竟然夾雜了杜斯法爾的氣息,這不是狠狠打他的臉嗎?這明顯就等同于被戴了綠帽子好不?
喜比氣的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今天若不給他個說法,任何人都不能離開。
「不然你以為本王隨你在這里逍遙三年多是為什麼?」杜斯法爾諷刺的笑道,無利可圖的事他會做嗎?
「杜斯法爾——」喜比咆哮了一聲,一拳砸向杜斯法爾。
杜斯法爾將李季伶扯到身後,然後快速在虛空畫一個抵御紋章擋住了喜比的攻擊。
「打什麼?先去看看小蛇到底屬于誰?大家都有機會嘛。」李季伶對這種目的尚未達成就中途內訌散伙的事很是無語。
「就依你的,先去看看。」喜比聞言收起攻勢,一則李季伶說的沒錯,小蛇還有三分之一的機會屬于他。二則在這里和杜斯法爾動手,弄不好會誤傷到李季伶。
三人到達山頂的洞穴時,便看見剛剛孵化完小蛇的翡翠靈蛇盤踞在小蛇窩周圍休息。而靈蛇看見他們進來似乎沒有特別的敵意,依然保持盤臥的姿勢。
「好可惜,只孵化出了一條小蛇。」
李季伶看到蛇窩內只有一條中指長的翠綠色小蛇,而它周圍還有四五枚蛇蛋都已經變成黑色。代表著這些蛇蛋孵化失敗。
「翡翠靈蛇的孵化本來就很難成功,這和我們這些獸人的繁衍以及進化是一樣的。在艾斯琺瑯星球剛剛有生命出現的時候,這里的物種繁衍也是生生不息的,可是當陸續有野獸進化成人型開始,星球上物種的繁衍也就越來越困難。」
杜斯法爾看著窩中尚未睜開眼楮的小靈蛇,娓娓說道。他這幾千年來一直帶領著長老院的研究機構,想要破解星球物種繁殖的難題,可是他們似乎一直在做著無用功。種族繁衍問題不僅沒有得到改善,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李季伶看著杜斯法爾,從他眼中看到了自責與痛惜。他們這類人站在最高處。享受著最高等的待遇,同時也肩負了最沉重的擔子。一旦作為貴族的他們守護不好這個星球,那麼所有存在的或者即將產生的生命和事物都將灰飛煙滅。
李季伶陷入沉思,灰飛煙滅?就像地球一樣嗎?一切都不復存在,只剩下他們這些幸存者在浩瀚的宇宙中尋找生機。她突然對杜斯法爾產生一種欽佩。這種欽佩並非對位高者或者武力強悍者的那種虛浮的充滿欲*望的敬仰。她欽佩的是杜斯法爾一只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這個星球,這個星球上的種族。就像沁也在用他自己的力量來保護著這個星球,他們不說不張揚,卻一步一步默默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你們還要傷感多久,我先滴血了。」
喜比搶先一步將血滴在小靈蛇的身上,他等了兩三秒鐘都沒有等到他想要的共鳴。
「你來。」喜比惡狠狠的盯著杜斯法爾,要是杜斯法爾的血敢和小靈蛇產生共鳴。他一定第一時間滅了他兩。
杜斯法爾莞爾,他利落地劃破手掌,抬手將血滴在小靈蛇身上,一秒、兩秒,似乎也沒有特別的反應。
「哈哈,也不是你。」喜比像中了彩票似的開心的手舞足蹈。瑟的直讓人想將他一巴掌扇暈。
「該你了。」杜斯法爾握住李季伶的手,輕輕劃了一下,手上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然後血緩緩低落到小靈蛇的身體上。
頓時小靈蛇睜開了眼楮,周圍包裹著紅色的光暈。杜斯法爾將李季伶的手拉到小靈蛇身旁。只見小靈蛇張嘴咬了一下李季伶的手指,片刻後便乖乖的爬上她的中指纏繞起來,化作一枚碧綠的指環。
「這?我……怎麼回是我?」李季伶驚愕的指著自己,看著手上的指環,完全不敢相信這個小靈蛇選擇的竟然是她?她應該是三人之中最不可能被選中的人。
喜比喂了蛇蛋三年,小蛇選擇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杜斯法爾這次前來,想必是之前早已趁喜比不注意的時候,向蛇蛋注入了他的氣息,所以小蛇若是選他也說得過去。可這蛇偏偏選了李季伶這個毫無關系的人,難道她要用緣分天注定這個詞來解釋嗎?
「是你就好。」喜比撇撇嘴,毫不在意的說道。反正以後她和蛇都是他喜比的,也不必要分的很清楚。
「怎麼會是我?我是說,我跟這條蛇壓根沒有實質性的接觸過。發生這種事你們覺得能說得過去?這不科學啊。」
她和這條小蛇沒有任何羈絆,小蛇就能和她的氣息產生共鳴。似乎小蛇還很依賴她,她覺得手指處溫潤微涼的氣息沁入皮膚中,感覺很舒服。小蛇也在吸食著她散發的氣息,這蛇雖然化作指環,但蛇心處的脈動依然可以清晰的感知。想必這就是靈獸認主後,逐漸人*獸同步的感覺吧。
李季伶是非常非常想要這條蛇,但是但凡她要的東西都該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哪怕強也好騙也好,總歸也是她努力過的結果,而如今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她不弄清楚內心不安啊。
「存在即合理,這條蛇既然認了你,就是你的。至于原因我們慢慢找尋,總有一天會知道。」杜斯法爾淡淡的說道。
帶李季伶來這里,完全是杜斯法爾的直覺和卜卦的結果,可事實證明一些不合邏輯的事一旦發生就絕對和李季伶月兌不開關系,而他也想找到答案。
「難道你也不知道?」李季伶很是疑惑,杜斯法爾竟然可以做自己無法掌控結果的事,這種賭徒心理還真不適合萬事思慮周全的杜斯法爾。
「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百分之百的把握,有些時候必須順勢而為,有些時候非得搶佔先機。如果事事都要十拿九穩才敢出手,恐怕我將沒有一件事情做的成。」杜斯法爾明白李伶心中的疑惑,作為導師他很願意給李季伶指點解惑。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這些事似乎都是因我而起。」李季伶目光灼灼的看著杜斯法爾。
「是的,從你在潮獸之夜那晚的蛻變開始,這個星球好像因為你的改變而發生了許多連鎖反應。」但也有可能,這些反應是從你降臨到這個星球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醞釀了。
杜斯法爾伸手模了模李季伶的秀發,並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這樣的猜測他並不想證實,因為證實這些只會為這丫頭帶來無盡的煩惱。
「你兩到底要膩歪到什麼時候。」喜比被兩人忽視的徹底,這種毫無存在感的狀況讓他抓狂。是什麼時候起,他這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會被別人這麼徹底的忽略。
「小蛇的事處理完畢了,現在該解決解決你的事了。」
喜比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讓李季伶的記憶全部回籠。杜斯法爾在身邊,她底氣十足。現在就來和喜比這斯算算帳。
「我有什麼事要解決。」喜比微微一愣,然後眼楮彎成月牙狀,臉上更是笑顏如花。難道小丫頭是要和他談談他兩的私人問題?這種場合不太合適吧,旁邊還杵著一個大燈泡呢。
「說吧,你每年要小蛇族供奉的十個雌性,是怎麼回事?」李季伶雙手環胸,歪著腦袋,一派慵懶邪肆的審問著這個拐賣雌性的‘人口販子’。
天雷滾滾啊,一滴汗順著喜比的額角滑落,這完全是一部被自家媳婦查崗捉奸的狗血劇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