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楮好些了嗎?」
李季伶躺在床上和諾比沁聊著私人專線。由于西北部的叛軍暫時被清除,西北部的一切都暫時回歸正軌,通訊設備也都修理好恢復運用。
西北兩大封地的貴族人間蒸發一般失去了蹤影,因此整個西北部的一切也目前由帝都代為掌管,而諾比沁就是帝都指派的代管人,留在西北處理日常事務。一方面繼續追捕叛軍余黨,一方面重建西北部,直到帝都重新選出有能力駐守西北封地家族。
「嗯,比前幾天稍微看清楚了一點。杜斯法爾和長老院的其他長老都說還需要過三個多月便能恢復視力。」李季伶將臉貼近視頻想要看清楚諾比沁,可是看到的還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連大概的輪廓都沒有。
「慢慢來,不著急。既然杜斯法爾說你可以康復,那就一定可以康復。」諾比沁看著李季伶那張貼在視頻上的大臉,笑了笑說道︰「離得遠些,小心傷了眼楮,我看得見你就足夠了。」
「沁,菲瑟希的成人禮就在下周末,你回不來嗎?她是我最好的好朋友,我想幫她辦個畢生難忘的成人禮。」李季伶有些掃興的模了模鼻梁。
雖然摩卡勒家族一定會將菲瑟希的成人禮辦的很隆重,但是她也想親自給菲瑟希辦個小型的成人禮,只請相熟的人才為她慶祝。現在祁詌uo嶧亓俗約悍獾兀?當惹哂至粼諼鞅貝?硎攣瘢?蠡掛?鋟粕?0旒易宓某扇說模??約貉劬τ植環獎悖?奔湟裁揮屑柑熗耍?食拐媸嗆薌?值奈侍狻 br />
「需要多少開支你自己處理,這樣吧,我讓薇莎到帝都幫你。」諾比沁知道李季伶在煩惱些什麼。這丫頭對于和自己親近人的任何事都要親力親為,從不假他人之手。不過。既然是李季伶想做的事,就算他不在身邊也會盡最大力量幫她。
「真的嗎?太好了,薇莎能來就最好不過了。」李季伶開心的拍了拍手,薇莎是雷卡斯特佳莊園的大管家。有她在身邊一切都不愁了。
「所以你就把想法告訴薇莎,自己多多休息。」諾比沁看著李季伶消瘦的臉還有些淡淡的疤痕,他也很想拋下西北的事務早些回到李季伶的身邊。可是這些終究也只能想想,他沒有權利這麼做。
雖然梵大致將李季伶受傷時的狀況以及康復的情況告訴了他,但他還是隱隱擔憂。而令諾比沁最吃驚的是,李季伶怎麼又進入倒塔秘境了。他確定梵是故意將這些信息透漏給自己,畢竟那是李季伶的記憶,如果李季伶不說梵不說,他便不會知道。
「沁……沒什麼,就這麼定了。」李季伶很想和諾比沁談談關于西北的事。可是她總覺得有什麼記不太清楚,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忘記了。
摩卡勒在帝都的別院內也有一處種滿蜻蜓花的地方,而梵就將李季伶安排在這處蜻蜓花盛開的獨院內休息。
李季伶每天都會在蜻蜓花海內躺上一小會,她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蜻蜓花純淨酣甜的花香卻能讓她心情舒暢。
「美麗。我在西北最後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李季伶閉著眼和腦海中的美麗一起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主人,美麗也不記得了。好像主人有塊記憶瞬間就沒了,出現了斷層。能做到這種事真是了不起。」
李季伶思索著,這事確實了不起,她失憶了倒不算什麼,但是連同她腦海中的美麗也失去這部分的信息,那就果真了不起了。她知道這些是梵用特殊能力做到的。梵擅長控制腦神經,但李季伶卻不曾想到梵的能力牛到這種地步。難怪他們劍齒豹家族的情報系統經久不衰,有了這種逆天能力的存在,那還需要什麼審問,直接就可以從別人腦中索取記憶嘛。
「今天長老院的大長老們說你的眼楮恢復的很不錯。」梵走道李季伶身邊,看著她怡然自得的樣子。也索性躺下來一起看看湛藍的天空,享受享受滿園花香。
梵今日的心情很好,剛剛送走大長老們,從他們口中得知李季伶恢復視力的日子不出意外會提前,也就是說她用不著等三個月便能再次看清這個世界。
「是嗎?那太好了。」李季伶閉著眼吸取這芬芳的花香。遠離戰場。遠離學院難得的清閑時光,真是一種奢侈的幸福。
「你很喜歡蜻蜓花?」梵也閉上眼楮,表情愜意的問道。
「是啊。你不也是嗎?不管是靈犀大野的莊園還是這里的別院,都種了蜻蜓花。不過這種野生的花能被你這樣養活著實不容易。」李季伶回想起,她和肯琺見面的那里也有一片蜻蜓花的花海,似乎摩卡勒家族將這種花當做族花一般。
「是啊,這種花單獨生長美麗堅韌,群居生長更加明艷耀眼。」梵隨手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前聞了聞。
「其實這花還有別的寓意。」李季伶古靈精怪的說道。
「說來听听,我怎麼不知道它還有什麼特殊寓意。」
「你仔細看看這花,串花都由二十七朵小花沿主睫左右生長,你數數看正好左邊十三朵,右邊十四朵。」李季伶閉著眼楮都能知道蜻蜓花的外形。
「的確是,每一朵都是。不過這兩個真不是什麼好數字,你不會告訴我蜻蜓花蘊含著死亡之意吧。」梵仔細的數了數蜻蜓花一串的小花數,還真和李季伶說的一模一樣,看來這丫頭是真的很喜歡這花,所以才能如此熟悉。
「我還總覺得你浪漫呢,我收回。」李季伶鼓著雙頰故作不滿,她繼續說道︰「左邊十三,右邊十四。在地球上叫做一生一世,所以蜻蜓花也叫做一生一世花。」
說完李季伶得意的笑了笑,蜻蜓花的這個特征是她發現的,這個一生一世的寓意也是她給蜻蜓花附加的話語。沒準將這個意義推廣出去,還會成為一個很好的賣點大賺一筆。此時,李季伶只是很簡單的想著,用這個噱頭作為賣點。沒準蜻蜓花能比地球上的玫瑰更有市場。
一生一世,梵愣愣地看著手中的蜻蜓花,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啊。這丫頭看起來在這些方面神經大條,沒想到竟然也有這麼蕙質蘭心的一面。
「啊。對了,剛才赤冕大野有消息來,說薇莎下午就會到達帝都,她是來幫你籌備菲瑟希的成人禮的。需要我幫忙嗎?」梵撐起頭望向李季伶。
「你幫我保密就可以,還有這些天給菲瑟希找點事情做,別讓她老往我這里跑,我都沒機會做驚喜了。啊,成人禮那天,順便讓宴會早點結束,那樣我為菲瑟希準備的成人禮才能早點出場啊。」李季伶毫不客氣的提著要求。
「知道了。不過你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你的眼楮才剛有好轉。下午杜斯法爾也會過來一趟,讓他再給你看看也好。」看著這麼干勁十足的李季伶,梵也稍稍安心了些。當時李季伶那種瀕死掙扎的樣子,猶如才發生的事情一樣歷歷在目。
「梵,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的眼楮真的是在沼澤地被瘴氣燻壞的嗎?」李季伶突然問道。這個問題她並沒經過大腦思索便月兌口而出。更像是潛意識這麼做的。
「我將所有細節都告訴你可好?」梵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放松的說道。
梵對外宣稱他是用攝魂術將李季伶被俘虜的幾天記憶封印了,其實他是將李季伶腦中關于倒塔秘境的全部記憶都抽走了。這種記憶抽出並非等同于失憶,也不是類似催眠術將記憶封存。
失憶和封存記憶還有想起來的可能,可是被抽走的記憶卻再也回不來。就算是將那部分事情仔仔細細的闡述一遍,李季伶也不會有切身體會的恐懼感受,最多只是像听旁人講故事一樣出點冷汗。
「算了。我只是有點不適應的感覺,可能是想多了。」
李季伶伸了個懶腰想著︰忘記就忘記吧,大體也都該是些不怎麼愉快的回憶,否則梵怎麼對她用攝魂術,諾比沁和其他人也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一定都是默許的。
「季伶……」梵輕輕喚了李季伶一聲。
「什麼事?」
「考慮一下。接受我的契約請求可好。」梵突然話鋒一轉,嚴肅認真的說道。他抓住李季伶的手,感覺到她的微微一怔。
「你先不要慌張,听我說完。季伶,我喜歡你。雖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這種感覺,但是我卻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是真實存在的。所以不會讓自己再坐以待斃的等待下去。我要以貴族的榮譽為名,以整個摩卡勒家族為聘,向你請求契約,一輩子保護你,疼惜你。」梵見李季伶一直沉默著,便娓娓說完這段鄭重的話。
此時貴公子的心中滿是忐忑,他第一次向雌性求愛,用的也皆是他認為最珍貴最重要的東西來作為求愛承諾。雖然他讓李季伶不用急著答復,可殊不知他多想李季伶听到這些立刻開心的滿口答應。不過也許正是這樣拿不準的感覺,才是最真實的。
「梵,你的承諾太鄭重了。我的意思是鄭重的讓我有種虛無縹緲的感覺。當我看著菲瑟希和肅立,我就在想契約到底意味著什麼?愛情到底是什麼?這些個矯情的問題似乎也慢慢的開始糾纏起我了。我當你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接下來的話你听听就好,別往心里去。」
梵听著李季伶說到此處,感覺有些不妙,他不自主的握緊了一下李季伶的手。
「梵,其實是我不太明白這種感情,與其說不太明白,更確切的說,我認為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談這種感情。自從我的性別慢慢被大家知道後,這種契約請求就開始了。若說最早和我提出的就是祁詌uo幔?比晃乙彩竊菔蹦?芰恕?贍蓯怯捎詿有〉醬蟪沙イ姆絞劍?以謖夥矯奼冉現苯櫻?惺裁椿岸薊嶂苯鈾擔?惺裁次侍庖捕薊嶂苯游省K淙揮惺焙蛞不岷π擼??展槊揮心敲礎??娉幀 br />
梵,你喜歡我是因為我的特殊嗎?我是被當成雄性養大的雌性,而且也不是這個星球的雌性。往深了說,也許我會為這個星球的傳承繁衍帶來一條新路,這些一直都是縈繞在我腦海中的理由。不管是不是由于這些原因,我才受到大家青睞,我認為都是正常的。就像雌性一般也會選擇優秀、有能力,各方面都出眾的雄性做伴侶一樣,這大概也算一種物競天擇。
可是我突然想著能不能拋開這所有的外部因素,只隨著心去選擇呢?但是我發現我現在沒有這種資格,因為我要顧忌要仰仗要依賴的太多了,我還沒有實力靠自己活著,沒有實力拋開外界因素做出自己的選擇。我這樣說你明白嗎?」李季伶說完這整段話,輕松的吐了口氣。她很感謝梵這麼好修養的听完這段長篇大論,卻只是委婉拒絕的話。
「你沒有可我有,我可以做你堅實的後盾讓你做任何你想做的選擇,不用顧忌任何事任何人。」為什麼這丫頭非要在這個方面這麼執拗呢?難道他在她心理就是一個這麼靠不住的雄性嗎?還是她怕太傷他自尊,連拒絕都要做這麼一大段鋪墊。難道她不知道,這樣反而會令他更加難堪。
「梵,你知道你說的這種關系不平等。現在隨意一個貴族雄性都可以逼著我執行強制契約。也許你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不管你們對我如何照顧如何保護,話語里多多少少都隱含了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態度。你也好,祁詌uo嵋埠茫?褂釁淥?碩際且謊?D忝強梢暈?宋揖︵木×Γ??俏 勒庖壞閎醋蓯前緣狼渴頻娜夢液芟 幼摺K?裕?以緹馱諛諦姆が墓?奘?椋?乙歡ㄒ?諛芎湍忝潛燃綞? ?螅?嘔崽剛廡?>退鬮液駝飧魴喬蟶獻釙看蟺男坌雲踉級嘉薹 ?櫛藝庵職踩?校??莧夢矣邪踩?械鬧揮形易約骸H裟憔醯夢業乃枷胛薹 斫猓?們揖偷蔽沂巧碓詬V脅恢?KP︵宰影傘!崩羆玖嫦蜃判鬧械哪瞧?M?貧 乃檔饋T謔盜Φ匚歡夾?餿鞜酥?蟺那榭鮒?攏?遣豢贍艽嬖諂降日庖凰搗 模??慰鍪欽廡┬駒詼Е朔 吆帕畹男坌浴 br />
梵松開了李季伶的手,無奈的嘆了口氣,語氣回復到以往的平定淡薄。
「知道嗎?其實你一點也沒變,就像我初次在莊園見到你的那樣。你身上的那種孤獨感,疏離感已經深深的融入骨髓。有些事我是無法理解,但是放棄我也不會,我想你也明白能夠讓我們這樣的雄性執著的事情並不多,一點開始執著就沒有所謂的中途退縮。那麼從現在開始,我既已對你表明心跡,也請你好好地留意我。不管我是霸道也好,強勢也好,都是在追尋內心最向往的地方。來日方長,你總有一天會明白像我這樣的雄性是多麼值得你托付終身的人。」梵用一句信心滿滿的調侃話語,四兩撥千斤結束了這番稍顯尷尬的談話。
李季伶無奈的笑了笑,貴族雄性——什麼是貴族雄性,那就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為達目的什麼都可以暫時放下的一群,讓你無法真正拒絕的優質男。然而他們暫時放下的一切都如同慢慢引誘魚兒上鉤的誘餌,明知道那是誘餌卻又有點欲罷不能的感覺。
其實李季伶何嘗不是這樣的雌性呢,也只有她這樣逆思考的雌性才能抵御住這樣的誘惑。她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那就是在這個獵食者環伺的危險地帶,掌握自己的主動權。在她還沒弄清楚自己存在于這個星球的真正理由,沒有找準自己的定位之前,一切都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