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伶耳根微動,捕捉著周遭的聲響。在李季伶失去視力的這段時間,她的听力明顯強化。
經過李季伶短暫的識別,她斷定那個躲避流火彈時步子依舊虛乏的人是瑟杰靈,而上跳下竄之間步子平穩底氣沉足的則是雲伽。如此一來,她就能將全部的吸融術轉化為戰斗力,光憑耳朵就能辨清這兩人誰是誰,並且捕捉他們的方位。
一陣騷動後,李季伶確定跳到她身旁不足十米處的是雲伽之時,她忽然毫無預示的單手提劍攻向雲伽。流火彈什麼的雖然絢麗又好用,但李季伶總覺得這類氣息攻擊缺少點什麼,並不是威力不夠強悍,而是她感受不到那種劍入肉中的實在感。砍肉什麼的她最喜歡了——
雲伽左右躲避著流火彈,一時沒有注意李季伶的動向。當他注意到有某人接近時,他側頭一看,李季伶的劍峰已經離他的鼻翼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雲伽反應夠迅速,他身體向後仰躺下去,做了一個標準的駭客帝國招牌動作,李季伶的劍峰和飛躍而至的李季伶,恰恰擦著雲伽的正上方躍了過去。
飛過頭的李季伶單手用劍點地,在空中翻轉一周穩穩的落在地上。只是一瞬間她又舉起大劍,再次襲向剛剛站直的雲伽背面。這一次雲伽顯然游刃有余許多,他只是稍稍朝著右側一個旋轉便躲過了李季伶第二次突襲。
李季伶持劍飛過雲伽身邊時,甜膩膩的沖他笑了一個。雲伽則有些莫名其妙李季伶這突來的甜美笑容,足足愣了一秒。而下一秒雲伽的背部則被流火彈妥妥的擊中。
所以李季伶常常鞭策自己,美人計什麼的,任何時候都好用……
雲伽背部的墨黑儒服被燒了一個大洞,背部肌肉也焦灼了紅中泛著黑,甚至還傳來一股烤肉的香味。這些皮外傷看起來倒不怎麼嚴重,氣息攻擊傷害最重的還是五髒六腑和各個經絡。雲伽頓時一股腥甜涌出喉中,又被他生生給咽了下去。
「這種肉香味。比那麝香甜味更適合你。」李季伶得意而狡黠的笑道。二次作戰成功的李季伶迅速與雲伽拉開了距離,跳出他瞬攻的範圍外。
「看來我還是太縱容你亂來了。」雲伽深吸吐納後,再次穩穩站立,好像剛才的攻擊只是撓癢癢一般。沒有撼動他的本源。
「我很奇怪你到底擁有何種能力。原本我們以為你是獸化攻擊者,看來是我們多想了。那只熊根本就是被你操控的傀儡吧,你的戲法還真是奪人眼球,讓人傻傻分不清楚。來吧,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拿出你的真實實力,否則你必將死的很難看。」
如果這段囂張的話出自幾分鐘前的李季伶口中,那麼在場的人肯定都會覺得她腦子拎不清楚。可是現在在場卻沒有一個人敢小瞧李季伶,自然也沒有人認為李季伶是在這里危言聳听。
雲伽听著李季伶的話,拿捏了一下分寸。然後釋然一笑。他原本認為這次捕捉行動不會麻煩到需要動用他真正的實力,可這老天還就是不隨他的願,偏偏讓他遇見了一貫變數頗多、夠奇葩的李季伶。
「這是第一次有獵物能逼我動真格的,給你一個贊。」雲伽雲淡風輕的說完這句話後,忽然面色一凜。
預料中的氣息暴漲狀況並沒有發生。而空氣中的甜膩氣息卻愈發濃郁,慢慢的這股甜意竟然實體化,李季伶的皮膚上都感覺到黏膩膩的。
「和小雌性動什麼真格的。」瑟杰靈不知何時擋在了李季伶身前,對著雲伽嘲諷的一笑,繼續說道︰「小雌性,你若不想被他迷惑奪去精神,最好停止吸融術。」
「干嘛幫我?你不打算讓我和他兩敗俱傷了嗎?」李季伶嗤笑一聲道。
李季伶並沒有問瑟杰靈是如何擺月兌流火彈的。因為她聞到瑟杰靈左手臂焦灼的衣物糊味和燒傷皮膚肉香味。看來這人是硬抗下了流火彈的攻擊,夠彪悍夠給力。難道他是特意為了自己,才不惜自損身體?
「你真認為能有兩敗俱傷這一結果?」瑟杰靈不認為李季伶真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他繼續說道︰「你沒听過一句話嗎?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我們正巧是這種關系。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你瞎著眼楮。還穿著三點式。難道非要讓這僅剩的遮羞布也被毀掉,你才愜意?我也不想看你如此干癟的身材。」
瑟杰靈此時像極了紈褲子弟,說話輕浮,語帶調戲。
李季伶听到這些才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遮羞布’,還好。都還在身上,也沒有露*點的嫌疑,她貌似早就忘記自己的裝束。
可即便是瑟杰靈這樣一個語氣輕浮之人,當他擋在李季伶身前的這一刻,紈褲子弟也變英雄了不是?
李季伶雖然不懼雲伽,但論真正的實力,她承認自己和雲伽根本不在同一層次。先前的攻擊得手,也都只是投機取巧耍小聰明而已。若雲伽動起真格的,她還真不知招架不招架的住。迎敵的勇氣李季伶從來不缺,但是她也不會是拿雞蛋踫石頭的笨蛋,更何況現在還沒到以死搏命的地步,而雲伽似乎也不是以殺死她為最終目標的。
因此,這個時候瑟杰靈願意站出來,對李季伶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一般,雖然李季伶並不喜歡瑟杰靈。李季伶自始至終都知道,她就算應戰了也不會送命,但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她剛才的種種行為無疑已經讓那個千年無感的雲伽動怒了。李季伶很肯定,雲伽這一出手雖然不至于要她的命,卻肯定會以示懲罰的扒她一層皮,雲伽這人似乎從來沒有憐香惜玉的時候。
「好,我接受你的幫助,暫時化敵為友。」李季伶也不扭捏,她又不是受虐狂,有人幫她擋災她何必客氣。
「嗯,我看好你,你很識時務。」瑟杰靈揚了揚大拇指。不管李季伶看不看得見,反正這就算是他對她的褒獎與肯定。
李季伶隨即踩著步子,小心翼翼的挪到畢烈身邊,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看戲。
「你還真夠彪悍。和那兩個人同時翻臉。你呀,真是……就不能別讓人提心吊膽……」畢烈一臉無奈笑容,伸手扶住走過來的李季伶。
這丫頭從第一見面就沒有服過軟不是?
畢烈還記得第一次和李季伶的那場架,自己也險些著了她的道。兜兜轉轉幾次,如今他們竟然成了同仇敵愾的戰友,友誼還似乎與日俱增。
「什麼叫同時翻臉,根本就沒有好臉色的時候。」
李季伶並沒有意識到畢烈此時話語中濃濃的寵溺,和畢烈無限大開的腦洞。在李季伶心中,畢烈也好、瑟杰靈也好、雲伽也好,他們只有一種身份。那就是︰這些人統統都是以活捉她為目的的不法分子。
可憐畢烈還在獨自黯然**的感慨不已,卻不知李季伶從頭到尾都沒將他歸到自己的隊伍這邊。如今他們只是暫時的握手言和,可李季伶心里跟明鏡似的懂得敵人就是敵人,哪怕現在被無奈聚集在一起,終有一天還是會各自分飛。誰當真誰就輸了。
「如何?怎樣解決你我之間的這場戰斗?你死我活雖然能徹底解決問題,但未免太耽誤時間了。而且我覺得你和我一樣,並非特別好斗之人,不如我們過九十九招,誰略勝一籌誰就贏,輸了的自動放棄,如何?」瑟杰靈模索著下巴。似征求意見的提議,他知道雲伽一定會答應。
在一旁的李季伶卻默默冷笑兩聲,好一個狡詐的瑟杰靈。話說的真好听,什麼叫做不好斗?他們這樣的人能有幾個是不好斗的。
雲伽必定會答應瑟杰靈的提議,因為這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第一,要斗得你死我活並非那麼簡單。不夸張的說。高手之間甚至花上幾年的時間也不見得能真正斗出個結果。第二,兩人都在模著對方的底細,沒模清楚之前當然不可以斷了線索。雙方其實並沒有太多交集,但是他們卻有同一個目的,那就是活捉李季伶。這不得不讓瑟杰靈和雲伽想進一步了解對方勢力的真正目的。若這麼簡單的就以死亡給雙方畫上句號。收益最大的莫過于李季伶這只狡詐的小狐狸。
放長線釣大魚是兩人共同的想法,所以目前他們必定不會勞心費力的非要將對方置于死地。
李季伶不由的抓緊身旁畢烈的衣服,看來三人之中,唯有畢烈最實在。他絕對是拼了命的想要保護自己,誅殺雲伽。且不管結果如何,僅這份心意就是彌足珍貴和真誠的。所以,畢烈是個沒有花花腸子的人,以後若不成為敵人就盡量友好相處,即便為敵,也能留條後路。
「怎麼啦?是不是手腕疼?」畢烈看見李季伶紅腫的手腕,這才注意到她的腕骨被捏碎,不由擔心的問了一句。
「恩,有點痛。」李季伶拍了拍畢烈輕撫自己右手腕的大手,微微一笑,讓他放心。
而這一笑卻讓本身春心斐然的畢烈瞬間紅了臉,他們明明還在敵我交戰的生死關頭,這樣花前月下的行為,而且心頭小鹿亂撞合適嗎?
畢烈就像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孩子,抱歉的朝瑟杰靈的方向看去。
‘兄弟對不住了,美人當前著實難以把持,你好好在前方應戰,我會在後方從心理上徹底支持你,加油——’
畢烈目光祝福了兄弟瑟杰靈後,轉頭有些羞赧的望向身邊的李季伶。果然還是這邊風景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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