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諾比沁和李季伶那一天充滿火藥味的談話之後,接下來的幾日李季伶有意無意的避開諾比沁,而諾比沁也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紳士的悄悄為兩人搭好‘握手言和’的台階。他或是同樣避開李季伶,或是遠遠的望著李季伶,卻唯獨沒有主動修好的意思。
「你的眼楮一天好過一天,還有一周差不多就能完全康復。」杜斯法爾剛剛給李季伶敷完眼部的藥膏,正做著收尾工作。他動作熟練輕柔,語氣也一樣溫潤令人倍感舒適,「今天想去墨鏡看看嗎?」
李季伶任由杜斯法爾給她上藥,為她做著各種處理,而她則心不在焉的一直呆,杜斯法爾的話一句都沒往腦子里過。
李季伶在海棠駐點調養的這段日子,前後已經去過墨鏡五六次。是每次都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的感覺,那種混沌中呈現的畫面再也沒有出現過,墨鏡似乎沉睡了一般再也沒有和李季伶產生過共鳴。
墨鏡探索的不順利加之和諾比沁一直處于冷戰狀態,導致這些天李季伶的心情從來沒有明朗過。她經常處于呆狀態,就像丟了魂似的。
杜斯法爾喚了李季伶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便知道她又在神游。杜斯法爾沒有因為李季伶的失禮產生惱意,反而微笑的俯子,低下頭將嘴貼在李季伶耳旁輕輕說了句,「季伶,去看墨鏡嗎?」
忽來的暖風拂過耳垂敏感處,李季伶反射性的縮了縮脖子,這才回過神,神色抱歉的說道︰「啊,對不起,能再說一遍嗎?」
「你們真倔,既然都想和對方說話,何不主動些?兩個人繼續這樣僵持著,也于事無補。最後心里不舒服的還是你們自己。」杜斯法爾直起身子,無奈何的搖了搖頭。
「我越來越不懂他了,不對,是從來沒懂過。哼。我也從來沒有看懂過你們任何一人。」李季伶輕嘆一口氣,斜靠著木桌用右手支起下巴說道。
「其實並不是你看不懂,而是你們總習慣將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你和諾比沁還真是物以類聚,所以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揣摩他的想法必中。」
杜斯法爾一邊說著話,手上的事情也一直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就如同他本人一樣,總是恬然淡定,似乎不被任何人和事所困擾。李季伶唯一感覺過杜斯法爾內心波動,便是那次在雨中,她向他坦露身份的時候。想到這里,李季伶抿起嘴笑了笑。原來自己也很牛嘛,以讓杜斯法爾這種雲峰之巔,嫡仙般的人物產生了那麼幾秒的動容。
「杜斯法爾,我覺得你才是那個最難捉模的人。」李季伶莞爾一笑,似乎略帶調侃。似乎有很認真。不知何時她習慣了,這種假中帶著幾分真的套話模式。
「我嗎?為何要捉模我?」杜斯法爾並沒有在意李季伶的試探,而是順便將此話題進行下去。
「從我第一次見你到現在,我覺得你給我的感覺沒有一天是重復的。原本我以為你是一個嚴肅持重、不食人間煙火的*師,後來成為導師的你又讓我覺得你風趣幽默,還挺接地氣的。再後來我覺得你的那些自制約束也好、穩重肅穆也罷,甚至是風趣幽默都只是你眾多的表象之一。實際上你是一個沒有具體形態的人。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個貴族都要自由、無拘無束。對,因為你的心是自由的,所以你的人也是自由的。」
李季伶就這樣撐著腦袋,自然而然的說了這番以瞬間擊中杜斯法爾心底的話。而正是由于這番話說得平和自然,連語氣都沒有特別的起伏,所以它的效果卻異常震撼。如此窺探人心的話從李季伶口中‘拉家常’般的說出。當事人卻半點警惕感都無法產生。李季伶就像一個科學家,只是客觀的闡述事實而已。
「你看,你這不是將我看得挺透徹的嗎?」
杜斯法爾震撼嗎?他相當震撼,因為李季伶的話穿透迷霧直奔主題,而且還讓杜斯法爾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是杜斯法爾並沒有打斷。也沒有否認,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等待著李季伶拋磚之後,引出來的究竟是何種質地的玉。
「當然你身上也有恆定不變的品質。」
「說來听听。」
「那就是永遠都釋放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甚至對熟人也一樣,就如同你只是這世界的旁觀者。還有……永恆不變的狡猾。」李季伶調侃道,她其實也在慢慢觸模著這個迷霧一樣的雄性的底線。
「我真該受寵若驚,你竟然會花心思在我身上。」那麼就進入正題吧,同樣狡猾的李季伶。
「所以,你能告訴我,你到底和沁談了些什麼,讓他的轉變如此之大嗎?」
如杜斯法爾所料,李季伶果然話鋒一轉,連帶著面色也嚴肅了幾分。
「看來無論什麼事,只要給你足夠的時間,你就能撕開表象直擊本質。」
杜斯法爾紫色的雙眸熠熠生輝,他越是和李季伶相處,就越覺得這丫頭潛力無窮。他原本想和李季伶待久點,順便將她看個清楚,也盡快平復自己對她的那份探究欲。是似乎他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李季伶,現在杜斯法爾內心已經承認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而且還不知道此坑何時才能填滿。
「因為他是諾比沁,他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很深奧,內里其實很直白。所以他才不會和我周旋,什麼事都硬來。」李季伶的意思倒不是說諾比沁的心思簡單,而是說他表達感情的方式比較直接,也很極端,非黑即白。從這個方面看,諾比沁其實是個情商很低的家伙,而這種情商相比杜斯法爾那就差的遠了。
「他只是不會和你周旋而已,並不代表他不會和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周旋。」
杜斯法爾倒是說了一句肺腑之言,至少他就很少能在諾比沁身上佔到便宜,當然除了李季伶的事以外。只要踫上和李季伶有關的事,諾比沁的智商和情商便瞬間刷成負分,而且杜斯法爾對這點簡直屢試不爽。
杜斯法爾又看了看和諾比沁如出一轍的李季伶說道︰「既然你已經感覺到事情有貓膩,為何不直接找他把話說開了。」
「你不也說過了。我和他是同一類人。所以就算我去找他,這話也難得說開。」李季伶又嘆了口氣,這些事比起謎題系統還要麻煩千萬倍。
算了,暫時不想這些!
「今天再去墨鏡試試嗎?」杜斯法爾索性也不繼續說這讓李季伶煩亂不堪的事。而是再次提出另外一件急需解決的事。
「哎,我去。」李季伶立即坐直身體,這件事也不能耽誤。最近有關墨鏡的事一點進展都沒有。
「走吧,現在就去。有些事慢慢解開才有意思。」杜斯法爾嘴角勾出一抹充滿深意的笑容,語帶雙關的說著。
杜斯法爾扶著李季伶將她帶下樓梯,卻在走出公寓大門的那一瞬間將李季伶橫抱起來。
李季伶一驚,正準備揮拳抗議,就听見杜斯法爾喚了一聲‘諾比沁’。于是李季伶立刻放下了準備捶打杜斯法爾的雙手,乖巧的任他抱著。杜斯法爾的嘴角浮現一抹不察覺的笑容。
「我們準備去墨鏡,一起嗎?」杜斯法爾朝諾比沁說著。還故意摟緊了懷中的李季伶。
諾比沁看著被杜斯法爾公主抱著的李季伶眉心微蹙,只是瞬間便恢復了一臉平靜。諾比沁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在杜斯法爾他兩的前方,似乎眼不見心不煩。當然,只有諾比沁自己知道。這麼做是有多麼自欺欺人。
「也好,一起。」走在後方的杜斯法爾揚起勝利的笑容,這樣收取諾比沁以往欠他的人情利息,還是蠻令他舒暢的。
由于先前和瑟杰靈、畢烈達成協議,杜斯法爾、諾比沁和李季伶以隨時進入領事堂探尋墨鏡的奧秘,只不過李季伶要將每次看到的情景告知他。
李季伶一般在不用敷藥的時候,才將鏡中看到的畫面。略去重點的告訴瑟杰靈和畢烈,因為她以通過兩人的反應判斷她想要了解的問題答案。
當然,李季伶和瑟杰靈、畢烈的交流也只有過一次,因為後面幾次觀摩墨鏡,李季伶自己也沒有任何收獲。李季伶只記得,她第一次和瑟杰靈、畢烈描述墨鏡畫面的時候。那兩人如同听天書般听著她所說的科幻場景,他們均只是茫然的一直點頭。李季伶也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這兩人對地球確實一無所知。
反而是諾比沁听的時候感覺有些不自然,即使他掩飾的再好,李季伶也能感受到他內心微妙的波動。畢竟她和諾比沁一起生活了十幾年。觀其貌的細微變化,便知其心的暗潮洶涌。
杜斯法爾則依舊一臉漠然,或者以用‘事不關己所以不在意’來形容。至于他心里到底怎麼想的,就算李季伶也探查不出半分,李季伶仍然以斷定杜斯法爾的內心絕對不如他表面上那般平靜。
「你們倒是越來越不勤快了,前幾日還時不時過來,如今隔幾天才來一次。」瑟杰靈似乎早知他們要來,已經在領事堂門口恭候多時。
「你倒是勤快,難不成每日都在這里等著我們駕臨。」萬年石雕般的杜斯法爾譏諷了一句。瑟杰靈這家伙每時每刻都派人盯著他們,就連盯梢的人都是一天五組輪流替換,而且從沒有時間漏洞。
「今日怎麼敷著藥就過來了呢?」畢烈倒是沒有听出杜斯法爾的諷刺,或是听出了也裝作不知,他更擔心李季伶的眼楮。敷著藥就別過來了,用不著這麼拼,墨鏡又不會跑掉。
「反正也不是真的用眼楮看,閑著便過來了。」李季伶微微一笑,畢烈看起來沖動,有些時候卻大智若愚。
「那就好,請進。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畢烈听到李季伶說話宗氣很足,精神也不錯,便不再糾結于此。他讓出位置,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杜斯法爾抱著李季伶輕車熟路的穿過前堂進入主廳,然後將李季伶輕輕放在墨鏡的正前方。
杜斯法爾在第一次查看墨鏡之後,現這墨鏡似乎只是和李季伶的生物磁場相呼應。所以才會獨獨吸引李季伶。有一點疑問他卻深埋心里,至今也無法解釋。
諾比沁曾對他說,李季伶第一次查看墨鏡的時候,她的氣息被源源不斷的吸入墨鏡。這墨鏡若只是簡單的磁場效應。那李季伶被吸入的氣息要如何解釋。這個疑問杜斯法爾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因為這或許是地球另外的科技使然,不值得小題大做。
但也有能是有人在墨鏡上面暗加了上古禁咒所致。如果真是後者,那麼此人的結界之術簡直到達登峰造極的境界。而這個星球上結界術能勝過他杜斯法爾的根本沒有。這並非杜斯法爾狂妄自大,時事便是如此,星球結界師的排位,杜斯法爾若認第二,便沒有人敢認第一。當然不排除有隱士高人,但是這位高人如果以隱藏三千年之久,而不露半點蛛絲馬跡。這豈不表示摩卡勒家族的情報系統如同虛設。這麼厲害的人若有心與皇室作對,那必將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如果真有此人,那這人現在在哪?又是什麼原因讓一個直隱藏著的高人,在海棠留下了這樣的破綻。
杜斯法爾想想就覺得這個假設漏洞百出,但卻又無法直接忽略。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畢烈看李季伶在墨鏡前站了半天也沒有反應。于是急切的問道。
李季伶搖了搖頭,還和前兩次一樣沒有特殊的感應。難道這個墨鏡是一次性的?或是有什麼機關沒有被觸?是什麼被她忽略了呢?
李季伶和前兩次一樣試著調動氣息,輸入鏡中,鏡子仍然一片平靜。
「算了,無需強求,有些事講究天時,也許時機不對。」杜斯法爾說道。看來真的有什麼被他們忽略,或者是被以隱藏了。
在場的人除了諾比沁之外都有一些遺憾,而諾比沁則稍微松了口氣。諾比沁自然也想到這墨鏡定是有什麼玄機,但他卻覺得這個玄機甚妙,不經意間替他解決許多困擾。
當然諾比沁的這個小細節沒有逃過杜斯法爾的眼楮和李季伶的直覺。
「既然如此,那我們回吧。」諾比沁一身輕松。
「諾比沁親王等等。今日除了墨鏡,在下還有另外一事要商量。不知親王否將洛奇瀾放回來。」瑟杰靈攔住諾比沁,直奔主題。
「放他?」諾比沁回頭看了眼瑟杰靈,那短暫的一眼如同再說‘你有和我談判的立場嗎?’
「我當然是有籌碼才會和親王談這個條件。」瑟杰靈並沒在意諾比沁這種嘲諷的眼神。
對于諾比沁這樣一貫享受尊榮的親王,他這種傲視萬物的眼神在瑟杰靈看來。再正常也不過了。
「是我沒興趣。」
「西北兩大貴族的去向,親王也沒興趣嗎?」瑟杰靈拋出一個極富誘惑力的餌。
「哦?你們竟然臨陣倒戈?」諾比沁饒有興趣的說道。
「不存在臨陣倒戈這一說法,本身就是將利益最大化而已。」
「好一個利益最大化。」
「你確定不是走投無路才將目光轉向本王?」
「諾比沁親王,有些能不擺到台面上的事,盡量私下解決不是很好嗎?再加上所有海棠駐點的領事堂進入權,如何?這樣就算你們行遍天涯,也以隨時隨地查看墨鏡。這丫頭不是要找封印之地嗎?」
對于諾比沁這種不溫不火的反應,瑟杰靈不得不加重籌碼。
這個條件對諾比沁來說毫無吸引力,但是對李季伶和杜斯法爾來說卻充滿誘惑。瑟杰靈這一招難不成要逼著他們窩里反?
李季伶和杜斯法爾雖然都心心念念瑟杰靈的這個附加條件,卻也沒有率先表態。某種情況下,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顧全諾比沁的面子,這就是典型的先一致對外,等外敵解決再來處理內部紛爭。
諾比沁嘴旁笑容一閃而逝,他豈會不知這兩人為了顧全他,不得不壓抑著內心的那分沖動。看來瑟杰靈這些日子也是將他們三人做了深入的研究分析,否則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如此誘惑人的條件。要知道一旦李季伶的眼楮復原,如果墨鏡的探索還沒有起色,他們三人定會好不猶豫的離開。而依照現在的情勢看,海棠的人是無法拼盡全力攔住他們。所以瑟杰靈也算是‘割肉’做出了這種選擇。
「容本王想想。」諾比沁此次也並沒有馬上拒絕,那兩人既然如此為他著想,他自然也不會完全斷了他們的念想。況且他一直都沒有查到西北叛逃的兩大掌權人的蹤跡,若海棠真的棄卒保車,他到也得做一次順水人情。
「那是應該的,請慢走。」瑟杰靈見諾比沁並沒有立刻回絕,便知道事情已基本上敲定。他也恭敬的行了一個下位者對上位者的貴族禮儀,表示自己暫時的誠服。
「這就行了嗎?」待諾比沁三人的背影消失之後,畢烈狐疑的問了一句。
「即便他答應了,也是打了八折的。」瑟杰靈若有所思的說道,誰都這道和這樣兩個親王級別的人談判,都會被剝掉一成皮。他給出的條件已經很豐厚的。那兩人似乎還要二次剝削一番才能將事情敲定。
「哈,洛奇瀾他不會有事的,你又何必做這不平等的條約呢?你向來不是會如此妥協的人,這事傻子都知道不劃算。」
瑟杰靈沒有回應畢烈的疑問,因為他們沒時間了。整個海棠都在進入倒計時。若非這樣他們何至于落得如此被動的境地。
「這筆賬到底劃不劃算,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以算得清楚,你我且看看吧。」
在海棠帶待半個月,李季伶的眼楮如預期時間,徹底痊愈了。諾比沁、杜斯法爾和李季伶就在這最後一天離開海棠返回西北封地。他們沒有招呼大大方方的離開,而海棠的人似乎見怪不怪的完全沒有阻攔。
雖然李季伶和諾比沁兩人一直不冷不熱的相處著,是李季伶內心一直想找個機會和諾比沁好好談談。順便將自己接下來的行程一並告訴諾比沁。而她也決定這次的行程無論諾比沁贊同還是反對,都將繼續。她告訴諾比沁只是出于對他的尊重,李季伶苦悶不已,她和諾比沁以後一直如此相處下去了嗎?
三人回到封地,杜斯法爾為李季伶做著最後一次例行檢查。
「還沒和他開口嗎?」
「沒有好時機。」
「我看是你沒做好心理準備才對。也罷,我正要問你看要不要暫時推遲西南之行。」
「為何?」
「菲瑟希在北方的契約預備禮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若我們這兩天出,還能趕上她的預備禮。她不是你的閨蜜嗎?要去嗎?這個禮並非大禮,隨意去或不去你自己決定。」
「去,當然要去。就先推遲西南之行吧。」
在李季伶心中,事關菲瑟希終身大事的任何一件都沒有‘小事’只說。她的‘娘家’參與者越多。她以後在西林家族的地位也就越穩。而李季伶正好以代表雷卡斯特佳家族給菲瑟希捧場,那丫頭一定會非常精細的。
「梵會去嗎?」李季伶順帶一問。
「會去。」
「那就好。」李季伶滿意的點點頭,上次梵以菲瑟希的成人禮做幌子的事,一直讓她耿耿于懷,這次無論如何也要給菲瑟希找回場子。
「既然如此,你就這麼和諾比沁說吧。如果他也去,那麼你們和解的機會就多了。」
「謝謝你。」
「謝我什麼?」
「我也不知道,只是單純的想謝謝你。」
「那我就單純的接受了。」
李季伶從未想過和杜斯法爾深入相處,竟然如此愉快沒有壓力。他不會和別的雄性一樣整天和她說契約契約的,想法他似乎對此毫不感興趣,從沒有提過。而一路上杜斯法爾都在為他出謀劃策,這個高高在上的長老似乎出了帝都就變成另外一個人,成為李季伶無話不談的朋友,這是李季伶以前絕對不敢想象的場景。
「那我現在就去。」
「嗯,這件事需要當斷則斷,你們只是太固執了。」
李季伶出門前回頭朝著杜斯法爾釋然一笑,果然這種亦師亦友的感覺很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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