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的期末考試,沐雲辭在眾人驚異的眼里半途參加了。學校沒有取消他的資格,讓他繼續剩下的考試,甚至還給了他1個小時的時間,補上落下的兩場考試。
讓所有其他人都沒想到的是,考場上,沐雲辭用了十分鐘上交考卷,補考時,半小時做完所有科目。而同學們自我安慰的心聲也在看見沐雲辭全科滿分的成績時只剩下了驚愕,這時他們才想起來,林潤色說的,他不是囂張,只是沒時間在這里浪費而已。
左雲非听完也驚愕,卻很快反應過來了。在第一眼看見沐雲辭時,左雲非就覺得她和林潤色一樣都不會是個簡簡單單的學生,驚愕的只是他居然可以全科滿分。
室友們一個個都陷在了對沐雲辭的想象中,想象著沐雲辭那突然出現突然離開的身影該是有多麼帥氣瀟灑。左雲非鄙夷的看著室友們一個個都差點留下口水的花痴樣,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那林潤色呢?
听見左雲非不滿的問話,室友們才擦了擦嘴角,繼續說,沐雲辭是行跡詭異的神秘,林潤色卻是為人溫和的讓人捉模不透。
林潤色,很溫潤的一個男生,初見那暗紅色的頭發時,所有人都以為林潤色一定是個頑劣的壞學生。直到接觸過後,才發現,原來男生也是可以如此溫潤。假如說沐雲辭是男生中驕傲王子的代表,那麼林潤色就是男生中謙遜公子的代表。
沐雲辭冷酷的表情,無情的眼神像是毒藥一樣吸引著女生們的目光,而林潤色則是那溫柔的笑臉,溫暖的氣息想陽光般充斥了女生的心靈。
听聞到關于林潤色最多的信息,除了他彈得一手好听的鋼琴外,就是那溫和的性情。從沒听說過他和誰有過過節,從沒听說過某個老師談論起林潤色時不是贊許,林潤色就像初春的暖陽,只是和他說說話,你就會覺得所有的委屈和疲憊都消失不見,只剩下暖暖的舒心。
盡管室友說的抽象,但是左雲非卻很清晰的明白了那樣的意境,不只是明白,她記得自己曾經就經歷過,開學第一天,只是站在林潤色的身邊,她所有的不安和局促都消失不見,听著晚會上的音樂時,自己所有的疲憊也奇跡般地煙消雲散。
左雲非笑了起來,很甜蜜,很開心,原來林潤色真的是那麼好的一個男生。室友看著左雲非突然花痴的笑臉,忍不住打趣,還笑我們,自己不還是犯花痴了?無論是林潤色還是沐雲辭,那都是學校的王子。
被室友恥笑,左雲非沒覺著任何不好意思,她說,林潤色給我的感覺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喜歡和他在一起。
靜謐,然後是放肆的笑,室友再一次遏制不住的笑了起來。所謂事不過三,室內的笑聲還沒有停下,憤怒的敲門聲伴著一聲謾罵猛烈的響起︰「你們寢室!文明分全扣光!」
笑聲隨著罵聲被強忍著壓下,過來好一會兒,室長才忍著笑,努力壓低聲音說,左雲非,這個學校所有人都想和林潤色在一起,但直到現在,他依舊是一個人。
剛剛離開父親臂膀的左雲非,沒有受過什麼傷害,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說喜歡和林潤色在一起,室友會笑的如此放肆,也不明白室長最後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
和兩個男孩子一起長大的左雲非,心思總是比一般女生寬闊些,這樣的疑問沒有困擾她多久,她覺得這樣的問題並不影響她想要去找林潤色的打算。
室友說過沐雲辭基本不常在學校,這一點左雲非本沒有**前去證實,可是卻又發現,不了解到這一點她遇不到林潤色。因為相同的,沐雲辭不在的日子,林潤色多半其實也不在,只是因為林潤色溫和的性格並不像沐雲辭引起了那麼多人的不滿,所以這一點只有他們自己班的人知道。
在多次的詢問後,左雲非終于知道,如果林潤色也不在,那說明他們至少一個禮拜都不會在,但假如林潤色在而沐雲辭不在,這說明,沐雲辭會在兩天內突然出現在教室。
這樣的發現讓左雲非覺得很奇怪,但並沒有佔據她太多的思緒,因為有一個發現讓她更沮喪,那就是現在林潤色不在。
簡單的給他們班的人留下了個口信後,左雲非就放棄了每天都往他們教室跑。讓左雲非想不到的是,放棄後的第三天,林潤色就出現在了自己的教室門口。她看見林潤色溫和的笑著問別人,我來找左雲非,她在嗎?
看著陽光下站著的身影,左雲非覺得兩個禮拜的不滿和委屈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滿滿的喜悅。幾乎是小跑的,左雲非急切的沖出教室站在林潤色面前,她說,爸爸說知恩要圖報,所以我要請你吃飯。
林潤色看著眼前帶著燦爛的笑臉,又是一臉認真看著自己的左雲非,微微一愣,然後溫柔的點頭說︰好。
約定的時間是那個禮拜天的晚上5點,地點是在學校不遠處的一家餃子館。左雲非還只是個孩子,林潤色的答應讓她很開心,甚至就連一向討厭的英語都在那一刻看起來可愛多了。
當然,這同時也有一個壞處,那就是左雲非突然就覺得剩下的兩天時間特別的長久。好不容易等到了禮拜天的下午,左雲非幾乎是每半小時看一次手表,就怕自己會錯過時間,父親說過,和別人有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定要準時。
時間終于在左雲非期期艾艾的等待中走到了4:30分,左雲非立刻像是被釋放了的小鳥,在室友一片驚訝中沖出了寢室。而等她到了的時候時間也不過才走過了15分鐘。
左雲非看著中國風裝潢的餐館心里倒也不急了,她肯定林潤色不會遲到。放松了心情,時間也跟著快了很多,5點整,一分不差一秒不少,林潤色推門走進餐館。
一眼就看見了趴著坐上玩著號碼牌的左雲非,林潤色笑的很溫柔,緩步的走近她身邊然後說︰「對不起,辦了點事,讓你等久了。」
一听見林潤色的聲音,左雲非就快速的坐起身子堆著一整張的笑臉,明白林潤色是在抱歉,她立刻搖搖頭說︰「不久,不久,才沒一會兒。」
低低的笑了聲,林潤色說︰「那真好,沒讓你久等,點餐吧。」
對于吃,左雲非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只要是能吃的,無論吃什麼她都無所謂。也正是這樣無所謂的特點,讓左雲非看著手里的菜單開始為難,這些都能吃,那自己該吃什麼?
久不見左雲非點單,林潤色有些奇怪的看了左雲非一眼,只見她牢牢的蹙著眉,很認真的盯著菜單里的每一個字。那樣認真的表情著實讓林潤色驚奇了一會兒,看著左雲非是定不下菜單了,林潤色無奈的喚過服務員要了兩盤店里的招牌餃子。
直到服務員走開了,左雲非依舊沉浸在抉擇中,最後她決定用父親教給她的方法來點餐。合上手里的菜單,左雲非對著林潤色說︰「你給我報個數字吧,30以內的。」
「30以內?那就23吧。」
「23?要數好久了——該不會沒那麼多種類吧。」左雲非一邊點著頭一邊翻開菜單指著菜式從一開始數到23,即將數到18的時候,左雲非發現似乎這里沒有那麼多的菜式,不免有些失望的低語著。
「噗——」就在左雲非再次陷入為難的時候,林潤色突然輕聲的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準備數到是哪一個就準備點哪個?」
「是啊,爸爸說實在不知道點什麼的時候,就這麼數——爸爸都是讓我在30以內數的,這里怎麼連23都數不到了?」左雲非不解的回答這林潤色的問題,說著說著又兀自陷入了思考中,話語也逐步變成了自言自語,突然,她又眼楮一亮,「誒!爸爸可能是輪回數的。」
看著左雲非為難的自言自語,林潤色終于發現這個女孩有著不一樣的可愛,忍不住再次笑出聲說︰「別數看,我已經幫你點了。」
「誒?」有點驚訝,左雲非不記得林潤色什麼時候點了餐,但既然已經點了,那就不需要自己糾結菜單了,一下子左雲非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看著林潤色也重新揚起了燦爛的笑臉。
林潤色其實很少和沐雲辭以外的人一起吃飯,可以說左雲非是第一個。和不一樣的人在一起吃飯,總會有些新鮮的發現。那天林潤色會答應左雲非的邀請,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一絲驚訝,但畢竟答應了就不能爽約,卻沒想到原來和別人一起吃飯也可以這樣的開心。
晚餐就在兩人歡快的談笑聲中緩緩的結束了,左雲非覺得這是自己離開家後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她說她喜歡這樣的感覺,以後還要和林潤色一起吃。林潤色笑著說,如果可以,就一起。
兩人在出了餐廳後就分開了,因為依舊冷著臉的沐雲辭。左雲非在看見沐雲辭時有些驚訝,但是林潤色卻沒有,他很自然的走至沐雲辭的身邊,然後對著左雲非說,今天很開心,但不能陪你回去了。左雲非點頭表示理解,但她不明白為什麼沐雲辭會在,于是她問,你們要去哪里嗎?
停下準備轉身離開的腳步,林潤色笑著看著左雲非說,回家,雲辭還沒吃飯。左雲非更不解,你們不住寢室,一起住外面的嗎?林潤色答,恩。見左雲非有些不相信,一直沉默的沐雲辭開口說,潤色是我弟弟,我不會讓他住學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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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如今•晚會
和張洛一起吃的晚餐是在安靜的氛圍里結束的,雖然稱不上溫馨但也不見得尷尬,至少張洛覺得自己和左雲非又相熟了一步,通過這頓晚餐,張洛成功的取得了以後和左雲非再見面的許可。
然而事與願違的是,等張洛再和左雲非見面時,已經是在一個月新生軍訓結束後了。那天,他們是在學校的報告廳見得面。
張洛是作為新生迎接晚會的主持人,左雲非則是作為在晚會上彈奏鋼琴的特邀嘉賓。
在拿到晚會的行程表時,張洛看著左雲非的名字楞了好一會兒。因為嫌麻煩,所以本該是張洛做的節目審核,他全仗著學生會副主席的身份扔給了別人,要不是學生會主席孔祥飛最後沉著臉逼他接下主持人的任務,張洛恐怕現在還窩在寢室里睡覺。
張洛不是個煽情的人,沒有少女愛幻想的心性,原本以為自己作為左雲非在這所學校里第一個認識的人,在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處理的大學里,她一定會給自己來個電話。可是,從那餐晚飯後,左雲非就像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信息,頭一禮拜張洛還帶著些希望,但時間久了,他自己也忘了,甚至腦海里對于左雲非的記憶都緩緩的沉了下去。當從演員表里看見左雲非的名字時,張洛腦海里突然涌現的就是那天和左雲非站在琴房門口時的場景。原來左雲非真的喜歡懂琴,原來關于左雲非那簡短的記憶也還沒有模糊。
人總是這樣,時間一久,好奇心過了,激情也就沒了。張洛也是,第一眼看見左雲非時,她臉上那帶著些苦澀的笑容贏得了他濃烈的好奇心,雖然當時沒能弄明白,當這一個月的時間,也早已磨平了張洛的好奇心,也就找不回當初自己跟著揚起的那絲莫名的疼惜。
琴聲很美,從原本吵雜的報告廳在琴聲響起時奇異的安靜下來了這一點就能很清楚的發現。左雲非的琴聲連綿不絕,溫潤如珠,像是絲絲春雨滋潤了干涸的黃土,像是柔和的春風吹散了心頭的煩悶。
左雲非的微閉著眼坐在鋼琴前,修長的雙手輕巧的在琴鍵上跳動著,柔和的場燈照耀著左雲非穿著白色禮服的身姿,像是誤入人間的天使。
一曲結束,報告廳依舊是一片寂靜,站在後台的張洛,看著起身謝禮的左雲非,隱約間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她眼角閃爍著模糊的光線,似淚水,又似自己的幻覺。
雷鳴般的掌聲在片刻後響起,可是卻沒有讓左雲非眼里的苦澀消去多少。這是林潤色的曲子,曲譜,是自己在听見他彈奏時偷偷錄下的音樂,分析而成。
可是,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左雲非發現自己依舊彈奏不出林潤色那樣的感覺,這讓她很沮喪。不是沒想過讓林潤色親自教她,可是她記得這首曲子他只彈給一個人听,曾經以為那個人會是自己,為著可以給他一個驚喜任是纏著父親給她演示也不願讓林潤色知道自己偷了他的曲譜。
記得父親第一次彈奏這首曲子時,他說,寫下這曲譜的人,心里是藏著怎樣的哀傷和期望。天真的左雲非不明白,她說,這不是哀傷的曲子,他彈的時候,讓人听著是暖暖的感覺。然後父親輕笑,他說,就是那暖暖的感覺,卻帶著說不盡的哀傷。
想起父親的評價,左雲非又放棄了心里沮喪的情緒。以前她不懂為什麼分明是暖暖的曲調卻是帶著說不盡的哀傷,如今懂了,卻也許永遠也听不見了。
這是最後一次彈奏他的曲子了吧,左雲非一邊走下舞台,一邊放棄的想著。她沒忘記自己在練著首曲子感到急切和沮喪時,父親無奈的說過,我的小女兒,這首曲子,除了作曲者自己,這個世界誰也彈不出那樣的情境來。
張洛原以為贏得了這樣的喝彩,左雲非該是興奮的,至少也該是滿意的,可是他卻再一次看見了她眼里流露的苦澀,心口又一次莫名的疼惜了起來。他想,這樣的眼神,不適合左雲非,以後不能在讓它出現了。
幾乎沒帶任何考慮的,張洛不自主的走上前拉住準備離開的左雲非,直到看見左雲非疑惑的眼神,張洛才突然驚醒,自己為何突然就下來那樣的決心?剛想開口說什麼,和自己搭檔的女主持卻突然提示說輪到他們上台了。
無奈的放開左雲非的手臂,張洛說︰「等我,晚會結束,我有話和你說。」
「——好。」左雲非不解,但沒有理由拒絕。
左雲非的獨奏節目是安排在最後的幾項,所以,左雲非離開不久張洛也就出來了。
看著穿著一身白色禮服站在路燈下的左雲非,張洛覺得自己那顆曾經裝過好幾個人的心在一瞬間被那白色的身影填滿,他不是個拖拉的人,在明白自己喜歡上左雲非後,想到的自然就是將她抓在手心。
理了理並不凌亂的衣服,張洛走到左雲非面前,他說︰「左雲非,你眼角的淚水,我不會為你擦拭第三次。」
微微一愣,張洛的手指已經輕輕的扶上左雲非的眼角,抹去還有些殘留的痕跡,看著左雲非依舊驚愕的臉,他繼續說︰「以後我不會再讓淚水出現在你眼角。」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輕柔的為眼前穿在白色禮服的女人抹去眼角的淚水。淡淡的光線並不阻礙看清對方的臉龐,但是左雲非卻覺著自己的視線微微模糊了,她記得,以前林潤色也是這樣溫柔的替自己抹去眼角的淚水。
輕輕的別開臉,左雲非忍下心里的酸澀,聲線有些沙的說道︰「我不明白。」
听著左雲非沙沙的聲音,張洛忍不住心里抽疼起來,也不顧左雲非究竟作何想法,他直接上前一把將左雲非擁在懷里,他說︰「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不會再讓你留下淚水來。」
左雲非沒有掙扎,她有驚訝也有悲哀,為什麼當初的自己沒有這樣的勇氣對著林潤色說我喜歡你呢?是不是如果當初她說了,結局就會好一些?
張洛不知道左雲非的心里在想什麼,沒有得到回應,他自動認為這是左雲非的默許。帶著絲絲的笑意,張洛說︰「左雲非,無論你有過怎樣的故事,從今天起,我會主宰你眼淚的去留。」
左雲非和林潤色還有沐雲辭的關系就從那頓晚餐後開始,左雲非一直是個單純的人,她不會去思考自己為什麼想要和林潤色在一起,她只知道自己喜歡和他在一起時的感覺,暖暖的讓她忍不住想要靠的近些。
相比林潤色,沐雲辭給左雲非的感覺很奇怪,看著時她覺著沐雲辭是這個世界上最冷的人,他不會輕易笑,不會多說些什麼,甚至不會有太多的表情。可處在一起時,左雲非又覺得沐雲辭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林潤色以外最溫柔的一個人,他會在上街時,沉著臉將她和林潤色牢牢的護在內側,會在突然下雨都沒傘時,不由分說的將她和林潤色圈在自己懷里,會在購物時,毫無怨言的充當搬運工,陪著兩個人毫無目的的走。
相處久了,左雲非覺得,沐雲辭就像深秋時吹來的涼風,透著絲絲的寒卻又溫柔的讓人忍不住沉淪。有時候,左雲非會突然的羨慕,為什麼自己就沒有這樣一個哥哥,嫉妒深了,也會想著是不是該讓父親給自己領養一個哥哥。
但這樣的想法很快又會被左雲非拋棄,因為沐雲辭不是林潤色領養的哥哥,而是,林潤色是沐雲辭領養的弟弟。
在那頓晚餐後沐雲辭說林潤色是他弟弟時,左雲非很吃驚,因為如果是弟弟為什麼不是一個姓?為什麼會上一個班?單純的孩子總喜歡不懂就問,于是她問了,很執著的問,問林潤色。他笑著說,因為我是被領養的。而這個時候,沐雲辭會冷著臉說,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潤色是我弟弟。
答案出來了,左雲非卻哭了,她的印象里,被領養的孩子,那都是沒了父母的孤兒,在新家也一定是會被欺負的,就像灰姑娘的故事一樣。
左雲非的眼淚來的突然,前一刻還是一臉好奇的模樣,下一刻就突然紅了眼眶,這讓兩兄弟很無奈。然後林潤色就會輕柔的用大拇指抹去左雲非眼角的淚水,他說,為什麼你要流眼淚呢?被沐叔叔領養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小時候積累的觀念太過深刻,听見林潤色的回話,左雲非只以為那是強裝的堅強,不由哭得更凶,她說,還好,雲辭對你好好,如果他待你不好,你來我家做我哥哥好不好?
笑的有些無奈,也有些悲傷,林潤色沒有回答左雲非哭泣的問話,只是沉默著替她抹去蜂擁而出的淚水。沐雲辭一貫冷冷的表情,這時也會變得悲傷,他低低的說,這輩子,林潤色只會是我弟弟。
兄弟兩都沒有和左雲非再說些什麼,有些事情,只能沉默著。就像沐雲辭身為國內龍頭級軍火集團總裁這樣的身份,就像林潤色患有遺傳性潛伏精神分裂癥,類似這樣的事情永遠都只能是知情人心底的秘密。
林潤色是在8歲的時候被沐雲辭的父親,沐錦天領養的。不是在孤兒院,而是在林潤色的家里,他那剛剛發了瘋的父親林別海的手里。沐雲辭想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晚上父親渾身是血抱著林潤色進家門的那一刻。
被沐錦天抱回家的林潤色眼神是死寂空洞的可怕。沐錦天和林別海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作為他們的兒子,大了林潤色2歲地沐雲辭更是幾乎親自帶著林潤色一起長大,他沒想過有一天會在林潤色身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那晚,沐雲辭從父親口里得知,林家的人都患有遺傳性精神分裂癥。也是那晚,林潤色就成了自己的弟弟。還是那晚,沐雲辭摟著林潤色一整夜都坐在床上,低聲的在睜著眼的林潤色耳邊輕聲的說,潤色,沒事了,有我在。
第二天早上恢復意識的林潤色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雲辭,我會瘋嗎,像父親一樣?沐雲辭依舊只是說,沒事,有我在。
沐雲辭記得,自己的母親並不喜歡父親留下林潤色,他听見過,母親說,這孩子總有一天會瘋的。然後父親說,這是我最好兄弟的兒子,我最心疼的佷子。母親冷笑,你兄弟就是個瘋子,你還有個兒子可以疼,處在**,就不該有這麼多累贅!
後面母親還說了什麼沐雲辭沒有繼續听,他只要知道父親不會讓潤色離開這個家就好。再後來,沐雲辭12歲那年,父親和母親終于在多次給人暗算後,在一次通往意大利的飛機上,很意外的死了。
那一晚也是林潤色第一次發病的那晚。早就因為母親的拋棄,父親的發瘋早已脆弱不堪的林潤色在听見沐錦天死了的那一刻崩潰了。
像是在否定自己存在,林潤色不記得身邊的任何人,不記得自己,一個勁的拿東西狠狠的砸著自己,口里不住的說著,是你逼走了媽媽,是你害死了爸爸,是你害死了沐叔叔,你怎麼還沒有死,你怎麼還活著,為什麼還不死。
沐雲辭從航空公司回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不理會任何人,不讓任何人靠近,發了瘋的林潤色。沒有害怕,沒有驚訝,沐雲辭只是快步的走上前牢牢的圈住林潤色,緊緊的扣著他的手,不斷的在他耳邊說,潤色,沒事了,有我在。
一直癲狂的林潤色在听見沐雲辭的聲音後,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用著依舊沒有焦距的眼楮看著沐雲辭說,雲辭,是我害死了所有人,你會不會也被我害死?
那是心疼吧,身邊所有的僕人都在這一刻留下眼淚來,在听見沐雲辭的話後更是忍不住哭出聲來,這兩個都不過還是個孩子,為什麼要承受那麼多?
他們听見,沐雲辭忍著哭泣,沙啞的說,沒事了,有我在,不會再有事了。
再後來,沐雲辭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接管了沐錦天的軍火集團,雷利風行的解決了因為突然失去父親留下的眾多難題,盡管那年他只有12歲。
身為國內軍方老大的沐爺爺心疼的問過沐雲辭,或者讓你叔叔來吧。沐雲辭冷著臉說,這是父親的集團我自己來就好。沐爺爺問,那潤色呢?這個位置,危險很多。沐雲辭說,他是我弟弟,我會守護好。
沐爺爺無奈,除了聯系遠在意大利為黑手黨老大的親家暗中注意著兩個孩子的發展,不再說什麼。還只是孩子的沐雲辭就這樣接管下來龍頭的軍火公司,混跡在白道和**兩邊。
而林潤色自那次發病後,就沒有離開過沐雲辭超過3天,沐雲辭說,他怕,自己不在的一天,林潤色會突然發病傷了他自己。他說,我只有潤色一個弟弟。
當然,這樣的背景故事,不論是沐雲辭還是林潤色都不會告訴左雲非。如果不是林潤色想要試著過學生生活,他們永遠也不會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上學。可就算再偏僻的角落,還是會有危險,所以,這些事情就只能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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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如今•只是喜歡
有些時候,無知總比知道太多來的輕松,就像左雲非,不知道林潤色的病,不知道沐雲辭的身份,所以她依舊是快樂的,依舊還是簡單的只是喜歡和林潤色在一起。
在得知林潤色是領養的孩子後,左雲非對著林潤色就多了一份不同于別人的關心,灰姑娘的故事對于被父親保護太好的她來說,影響比起根深蒂固還要來的堅固。
只要有一天她去找林潤色,發現沐雲辭不在,她就會很認真的問,潤色,雲辭還回來嗎?如果不回來了,你就跟我回家好不好?林潤色笑,說,好,如果雲辭3天內不回來,我就跟你回家。
然後左雲非就會很開心,笑的比陽光還要燦爛。接著又會從背後掏出一根碎碎冰,掰成兩段,一段給林潤色,一段留給自己說,電視上說了,只要和你一人一半分,那你就是我的另一半了。
林潤色驚訝,對于大家族的孩子,很少會接觸這樣的東西,在沐雲辭接管了軍火集團後,這樣的東西,更是如夢一樣讓他難以靠近。然,讓他更驚訝的是,明明已是高中生的左雲非,竟還有如此單純的心思。
沒有拒絕,林潤色接過另一半笑著問,如果雲辭回來了,那這吃下去的一半怎麼算?
沒想過這樣的問題,左雲非困惑了,如果沐雲辭回來了,那林潤色就還是沐雲辭的弟弟,那這一半還算不算?喜歡邏輯的左雲非,最後放棄的說,那我就再買一根,一半給雲辭,一半歸我,那樣你們兩個就都是我的另一半了,這樣3個人都不分開。
很天真的想法,也是很可愛的想法,很單純的一個女生,這是林潤色听完後的評價。林潤色會和左雲非一直保持聯系,沒有拒絕和她深交,他知道,就是因為左雲非的這份單純,這份他和沐雲辭永遠也不會有了的單純,突然間,他好想保護下左雲非的這份單純,這份干淨。
左雲非不知道林潤色想到了什麼,她只覺著林潤色的笑容很好看,帶著暖暖的味道,單單看著,就會讓她心里很溫暖。
後來她很幸福的在熄燈後和室友說起這些事情,她說,她喜歡看見林潤色笑,喜歡林潤色揉自己的發頂,喜歡和林潤色在一起,貪婪的時候會想一直呆在他身邊。
室友們先是靜謐,然後又是一陣笑,很不給面子的狂笑,最後是室長好心的說,左雲非,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左雲非搖頭,室長說,喜歡,就是這樣,會因為和他站在一起覺得開心,會因為他的開心而開心,會因為他的難過而難過,會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在听了室長的話後,左雲非是開心的,因為她知道了喜歡,可同時卻又是不安的,因為她不知道林潤色是不是和她有著一樣的心情。她隱約的覺得,如果她告訴林潤色,而林潤色依舊是這樣帶著暖暖的笑意和自己說,我們的心情不一樣。那麼,她會受傷,受到那種不會留下傷口,卻會讓自己很疼的傷。
一句喜歡,最終直到最後左雲非也沒有說出口,開始是不敢,再到後來卻是不能,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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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洛對與自己在那天的表白很滿意,至少那天左雲非沒有拒絕自己的擁抱,他想,那是不是可以當做左雲非是默認了和自己的關系?想到這一點,張洛就笑的很開心,就算游戲里被人爆頭了,他依舊很開心。
這樣的張洛讓室友們覺著有些心驚。張洛有一室友名叫何文遠,照他的話說,他母親是希望他的文學路可以走的遠遠的。只可惜這個何文遠很迷道義的辜負了母親的期望,文學路從小學起就斷了,改行進了游戲界。他立志,自己要設計一款比暴雪公司出品的魔獸更吸引人的游戲。
這個何文遠,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只要你不觸及他的游戲禁區,一切都無所謂。很自然的,張洛和他很合拍,不只是何文遠懶散又爽快的性格讓見多了矯揉造作的張洛看著舒暢,更因為這個十分熱愛游戲的人,打起游戲來,其實又相當傻帽。
那個晚會,何文遠自然去了,他還本著要為學弟學妹們奉獻自己的歌喉,對著滿懷希望的新生們深情賣力的唱了黃小琥的《沒那麼簡單》。所以,那晚路燈下的場景他也見著了。
何文遠之前沒見過左雲非,也不曾听張洛提及過有這麼一個人,所以那一晚看見的景象讓他很震驚。在和張洛廝殺中發現了他的異常後,腦海里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彈鋼琴的左雲非。
放下常年在手的鼠標,何文遠看著一臉傻笑的張洛說︰「怎麼,兄弟思春了?」
「呵呵——」依舊傻笑,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去!你才思春了。我這叫思情人!」
何文遠僵硬了笑臉,無語的回過頭︰「還不是一樣麼。」
「怎麼會一樣,我沒想過要把她上了。」
驚訝,然後一臉不置信︰「兄弟,你什麼時候這麼聖潔了?」
「不是我聖潔了,而是她給我感覺和別人不一樣。以前女人多數讓我產生肉欲,這個女人——不一樣。」張洛說著說著,語氣慢慢的緩了下來,也漸漸出現了困惑,他說,「這個女人,第一眼看見,我就想圈在懷里護著,卻沒起任何肉欲。」
何文遠徹底無語,裝模做樣打起游戲,要有多假就多假,等到終于裝不下去了,他說︰「原來多情的張洛也會真的愛上一個人。」
這次是張洛僵硬了表情,何文遠的話帶著些嘲諷也帶著些困惑,連帶的,讓張洛驚覺起來。他知道自己喜歡左雲非,但又覺得還沒有到愛的地步,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想起第一眼看見左雲非時,吸引他注意的不是左雲非耀眼的美麗,而是她臉上那苦澀的笑意,很奇怪的讓是陌生人的自已心里一緊,後來是琴房門前閃爍在左雲非眼角的淚水,讓不喜歡女生動不動就落淚的自己心里一慌,最後是左雲非在晚會上微閉著眼彈鋼琴的身影和眼角閃爍的光芒,讓不懂音樂的自己心里一疼。
這不是愛吧,張洛這麼對自己說,只是不願看見左雲非帶著笑臉卻閃爍著淚水的表情,是不想看見那麼單純的一個人有著這樣像是沉浸了無盡哀傷的情緒,這只是突然的喜歡吧。
算了,為什麼要這麼想呢?是愛又怎樣?喜歡和愛,不過一個腳步的距離,感情不過是荷爾蒙的分泌。
結束完軍訓,參加完新生晚會,不過三天,學校校歷上就顯示,十一了,放長假了。
已經上了大學的人,對于一個長達7天的假期,已經沒有了高中時那樣興奮的情緒。習慣了,大學里的每一天,基本都可以是假期,想上課了,拿本書問個人,進教室就好,不想去,托個人,點個到就好。
就算是剛入大學的新生在長達一個月的軍訓結束,課程還只是進行了3天的情況下,也一個個失去了對長假特有的鐘愛。當然也有些人除外,比如說何文遠,比如說,張洛。
不是覺著上學多累,何文遠對于可以完全放心的投入進游戲的日子有著說不盡的虔誠,就在十一的前一天,他已經將這七天里需要泡面,面包,牛女乃等等的干糧準備了齊全,還本著慣例替張洛也準備了一份。
讓何文遠沒想到的時,一貫討厭和女生前去逛街,討厭無聊假期的張洛這一次沒有感激涕零的對著他說謝謝,反而很瀟灑的說,這些都留給你自個兒解決吧,這個假期,我準備約左雲非旅游去!
嘴角有些抽搐,何文遠突然很後悔為什麼自己沒有提前問一聲。可是看著張洛一臉興奮的模樣又只好無奈的壓下心里的不爽,他說,去吧,去吧,哎,都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孩子。
被人調侃會覺著尷尬的不會是張洛,他很自然的接受了何文遠的怨念,帶著一臉的笑意整理好衣服然後拖著箱子來到左雲非寢室樓下。
看著眼前拖著行李的張洛,左雲非很吃驚,在听見張洛讓自己上樓整理行李跟他出門旅游時,左雲非更吃驚。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和張洛一起旅游,雖然這個十一她也沒想回家,可是,這真的是很意外的狀況。
張洛看著左雲非一臉的驚訝,依舊笑的一臉坦然的說,一不小心買了兩張車票,一個不留神又多定了一張門票,可是不想浪費爸媽辛苦賺的錢,所以,找你一塊去。
沒出過遠門,甚至沒有親自買過車票的左雲非,不知道多買的車票是可以退的,多定的門票也是可以轉賣的,在听見張洛說不想浪費錢的時候,左雲非就不再遲疑了,點了點頭,直接理行李去了,甚至都沒去想,張洛為什麼要來找自己,一個才只見了3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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