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說,有時候會常常想,也許林潤色永遠也不清醒也好。每次他清醒都會試著想要離開雲辭,林潤色說,他不想讓雲辭照顧一個時不時就會發瘋的人。雲辭自然沒有答應,他說,就算是給林潤色帶上銬子,他也不會再讓林潤色那樣突然的消失。
左雲非問,沒有辦法治好潤色的病嗎?現在的醫學那麼先進也不行嗎?
沐雲辭搖頭,他說,林潤色換的是遺傳性精神分裂癥,病因來自于他的基因,假如真的治好了,那也就是說,他已經不是林潤色了。
左雲非靜謐,想起以前的室長對自己說過,或許,林潤色不是不喜歡自己,只是,他有著說不清的苦衷。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她忍不住又想,是不是當初的自己能將喜歡說出口,現在就會有另一樣的結局?
「為什麼會回來這里?」
「是一年前,潤色突然記起了這里,我們就回來了。」
然後談話又進入了一陣沉悶中。各自都有著各自的想法,以前左雲非不知道沐雲辭有著怎樣的身份,會不允許他愛上自己,現在看著這屋內屋外守著的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已經不再年少的她隱約間猜到了些什麼。可是,就算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麼用?誰也無法讓時間倒流,來撫平那些由過去刻下的傷。
那一晚左雲非留宿在了那里,她有些自嘲的想起,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里留宿。沐雲辭在左雲非睡前到過她的床前。
他說,明天開始,他要離開一段時間,希望左雲非可以留下陪陪林潤色,有她在,他才能走的更放心些。左雲非說,好,一個禮拜的時間。沐雲辭點頭,在離去前,輕輕的吻了吻左雲非的額頭,然後說,謝謝你,左雲非。
一個禮拜的時間說快,其實不過眨眼的時間,說慢,卻也可以讓左雲非明白很多很多。這一個禮拜里,林潤色偶爾清醒,偶爾失常。
失常時,他有時會癲狂的砸起東西,不讓任何人靠近,有時又只會傻傻的盯著窗外一個人自言自語,話語里,永遠會有一個名字,雲辭。
清醒時,林潤色會對著左雲非說起很多很多他記憶里的東西,只是,上一句在說著自己四歲第一次擁有鋼琴的那天,下一句,他就會說起自己第一次在小鎮的高中里彈奏曲子的那天,凌亂的讓人理不清規律。
左雲非就一直沉默的陪在他身邊,偶爾林潤色會認得她,卻只將她當成是新同學,而不是他記憶里的左雲非。可是,就算是這樣,左雲非覺得自己也很滿足了,因為,她終于知道,以前的林潤色為什麼總會避開她的感情,也終于知道,林潤色真不是不喜歡自己。
她清楚的听見過,林潤色自言自語時,他說,傻丫頭,如果可以,我都麼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第二十六章如今•尾聲
一個禮拜後,沐雲辭回來了,卻是帶著搶傷回來的。左手被高高的掛在胸前,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在意,直接一個上前,就用那只單獨的右手擁住林潤色,他說,潤色,我回來了。
林潤色沒有露出像左雲非一樣的慌亂的驚訝,雖無人知道此刻他是清醒還是失常,他卻是安靜的帶著笑臉拖了拖沐雲辭的左手說︰「又成饅頭了,你坐,我給你彈琴。」
那是怎樣習慣的舉動,左雲非突然間覺得想要再哭一次,可是淚水卻怎麼也出不來了。她有些絕望的想著,如果此刻沐雲辭擁著的是自己,那是不是下一個失常的就是自己?沐雲辭從一開始就是對的,他們三人之間的喜歡永遠就只能放棄,因為林潤色的病,因為沐雲辭的身份。
簡單輕柔的鋼琴聲緩緩的在客廳里響起,對著沐雲辭坐在沙發里,左雲非模糊的將此刻的樂聲和記憶中那次偶然的偷听不自主的重合了起來。曲調還是那樣帶著說不盡的暖意,可是,已經退去了稚女敕的左雲非,卻第一次清晰的覺得自己讀出了林潤色琴聲里的哀傷和期望。
就像父親曾經說的,這首看似簡單的曲子里,包含著的是多麼讓人絕望的哀傷和矛盾的期望。絕望著自己永遠得不到的寧靜,期望著听的人可以永遠的幸福。最後一段卻又只帶著暖暖的幸福,像是所有的美好,都在這一刻被駐留了。
沐雲辭的聲音在琴聲中緩緩的響起,他說,曲子的最後一段是林潤色瘋了之後譜的,幻覺在和左雲非在一起的那段記憶里,帶著滿滿幸福的笑容譜的。左雲非失笑,眼淚擎著淚失笑,所有的傷痛似乎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至少,曾經那個單純的左雲非成功的給林潤色留下了最美好的回憶不是嗎?
坐在通往n市的客車內,左雲非一直都帶著甜甜地笑容,接受著窗外兄弟兩人的道別。抬起頭,看了看酷暑刺眼的太陽,她有些豁然的想,原來,陽光依舊,只是過往的自己錯了方向。
車窗外的身影漸行漸遠,模糊了輪廓,模糊了記憶,卻怎麼也模糊不了,在車子啟動時,林潤色那左雲非熟悉的溫柔語調,他說,傻丫頭,無論如何,你都要幸福。
••••••••••••••••
站在依然熟悉的車站內,眼前沒有出現那個自己熟悉的身影,左雲非卻揚起了好看的笑臉。
快步的向一個有些傴僂的身影走去,那是張為富,是左雲非第一次抵達n市時和她說第一句話的人。帶著暖暖的笑意,左雲非說︰「你好,我去n大。」
原本在酷暑下昏昏欲睡的張為富猛的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抬起頭看向籠罩在耀眼陽光里的人影。他記得眼前的這個女孩,或則該說是女人了,在自己剛剛想做奸商時,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她,也是她讓自己打消了做奸商的念頭,本就是個老實人要如何狡詐?
後來,每一次假期他都會在這里下意識的看看會不會遇見這個女孩。然後他就發現,每一次這個女孩子離開時,身邊總會跟著一個陽關帥氣的男孩。男孩會從一直呆著女孩身邊,女孩上車了,他並站在路口,看著女孩的車消失在視線里為止。每次女孩回來時,這個男孩又會不知從何處突然的出現,接過女孩手里的行李,強勢的摟過女孩,給她一個狠狠的擁抱。
慢慢的,這樣的下意識,變成了習慣,張為富就這麼看著女孩變成了女人,男孩變成了男人,其實也不過3年的時間,卻讓張為富覺得,那樣的畫面似乎在無形中已經被定義了一輩子。
帶著憨厚的笑臉,張為富接過左雲非手里的小包,他問︰「怎麼今天小伙子沒來接你?」
左雲非微微一愣,她知道張為富口里的小伙子是誰,卻不知道,原來就連眼前的這個司機都習慣了張洛的存在。心里揚起一絲暖暖的幸福,她說︰「恩,我沒通知他。」
「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吧?」
左雲非笑而不語,卻第一次發現,原來n市也是美麗的。
•••••••••••••
張洛已經結束了最後的畢業答辯,也清理完了寢室里所有的東西,因為大二時的競賽成功的取得了一個月後,學校出資留美保研的機會。可是此刻他的心里卻有著濃濃的不安,左雲非自那天說需要考慮之後已經一個禮拜沒有任何音訊了。
行走在熟悉的校園里,張洛的心里開始緩緩的帶上了絕望,這已經是一個禮拜的最後一天了,可是左雲非卻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是不是這是左雲非在委婉的告訴自己,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
頭頂上濃郁的樟樹,在夏天強勢的陣風中沙沙作響,陽光透過稀疏的樹枝,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陰,隨著樹枝的晃動來回滾擺著。張洛驚愕的看著眼前自己無比熟悉的白色聲影,忘記了思考,忘記了舉步,腦海里只剩影臉色滿滿的笑容。
白色的裙擺在夏風中翩然起舞,女人說︰「你好,我是左雲非。」
停滯的腦海終于還是流轉,張洛看著眼前的帶著燦爛笑容的左雲非,滿滿的跟著揚起了嘴角的弧度。他張開自己的雙臂,對著左雲非說︰「你好,我是張洛!」
開心的笑,笑的連眼角都忍不住眯了起來,左雲非邁開腳步,小跑進張洛的懷里,預料中緊緊的擁抱接踵而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天也只帶來暖暖的幸福。
女人說︰「我離開了父親的臂膀,錯過了林潤色的懷抱,放手了沐雲辭的港灣,投進了張洛的堡壘。」
其實,幸福就那麼簡單,一個擁抱,一句愛語,就是全部。那些過往的記憶,就當作曾經的美好,輕輕放回記憶了就好。
花季花落花開
作者︰張小猥
上午天氣很好,純淨澄澈的陽光溫柔地撫模著北斗魔法學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將春天的溫暖滲進了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哎,如果在這樣的陽光下美美地睡個懶覺,該是件多麼美妙的事啊!
但,有人敢睡覺嗎?
一年級二班的教室,顏色斑駁的木門和牆壁彰顯著它的資歷,透明無瑕的水晶窗和黑板炫耀著它的活力。陽光斜斜透過窗,落在靠近窗戶的同學身上,使他們看上去像是正散發一種迷人的光彩。
紅色火焰紋法師袍,里面就是「壓迫」著二班同學的白胡子米特老師。此時這位大爺正在講台上講得起勁。
「學習魔法就是要注意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實際上學什麼也是這樣。不用擔心自己沒有比別人更優越的條件,年輕人們,即使是給你們相同的條件,你們學出來的成果也是有高有低的,因為總會有人不珍惜並充分利用這些條件的。」米特老師停頓了一下,眼楮一眯,犀利的目光便從台下一片人頭上掃過,然而當他的目光掃到某一方陽光落下處時,他忽然眉頭一皺。
「打個比方說,今天天氣很好,大家也都看見了,這樣好的天氣如果不好好看看不是太可惜了嗎?」米特清了清嗓子,「但這樣的好景色確實有人看不到啊!比如——」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米特一言不發,同學們卻多了個揉紙團的動作。隨後,一陣驚天動地的咆哮響徹在教室中。
「咱們班正睡得昏天黑地的江子路同學!」米特對著那個方向怒目而視。同學們則忙著把紙團從耳朵里往外掏,弄出了不小的動靜。但只有一個同學沒弄出一點動靜,那就是睡得昏天黑地的江子路同學——現在她依然睡得昏天黑地的。
「唉,江子路睡著可是地震都震不醒的啊!」慧雪無奈地搖了搖頭。作為江子路的好朋友,慧雪自然是比較了解江子路的。但米特老師可不了解她,他的臉色已經冷下來了。
但米特老師怕是沒機會管教江子路了,因為……下課鈴響了。
北斗魔法學校有規矩︰上課的事上課班,決不能拖到下課,即使是師生之間有了矛盾,這這節課恩怨為了,也只能等下節課。這條規矩是校內強制執行的,據說是因為校長小時候最煩老師拖堂。偉大的校長啊!
所以,盡管老米特的臉色烏雲密布,冷到可以幫全校五六百師生一人做一個冰淇淋的程度,也只能不甘地朝江子路狠狠地瞪一眼,然後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下課!」再瀟灑地一甩頭,氣呼呼地離開教室。
能冰鎮全場的火系大魔法師米特一走,教室里就熱鬧起來了——當然除了江子路同學,她還睡得昏天黑地呢!
其實要讓她醒過來挺簡單的。有一只手敲了敲桌子,然後江子路就听到「砰砰」的「巨大」聲響。
「啊,棉花糖。」江子路掙扎著從桌子上抬起頭,「誰這麼討厭啊!」
江子路水蜜桃色的小嘴唇撅得高高的,甩了甩被壓得發麻的雙手,揉揉那雙因為剛剛睡醒而目光顯得很迷茫的有著又長又黑又密的睫毛的可愛的大眼楮,又理了理額前梳向一邊的劉海以及長至脖子的一縷縷參差不齊的黑發。深深呼出一口氣,江子路才睜開眼楮,把頭轉向那個吵醒她美夢的討厭鬼所在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江子路的雙眼才聚集到這位討厭鬼同學的身上,坐著的江子路正好先看見他的一身黑色的單衣——大概是因為他太瘦的緣故吧,這件在江子路看來不算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居然只比正合適稍大一點!要知道江子路也不胖,十七歲的女孩子,身材雖然比不過那些模特,但也是相當好的。
不過當江子路看到一個比自己還瘦的人時,她還是會相當郁悶啦。要知道女孩對瘦的追求是無極限的。
正的江子路郁悶時,一只雪白的小手突然出現在她的視野中,修長的手指中還捏著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粉紅色紙條。紙條不停地在抖,像一朵花在開發前激動地顫動——其實人家不想抖啊,但那只捏住人家的手非得抖個不停啊!
「哎……這、這個給、給你的!」他說,于是江子路听到了醒來以後的第一句話。
江子路像觸電了一樣猛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還算帥氣的臉︰烏黑發亮的頭發一看就是剛洗過,能看到的部分基本上都是約一個中指長,劉海也是斜梳著,不是很密,幾縷斜在右眼前,像是把心靈之窗改造成了牢房的鐵窗。白白的女圭女圭臉上兩只漆黑的眼楮此時不停地左轉右轉,發現江子路在抬頭看自己後就一直盯著地板。再往下,江子路就看到他挺直的鼻梁。然後當江子路看到他玫瑰色的薄嘴唇是,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把這位勇敢的男生推到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讓他一下子就懵了,本來就挺紅的臉這下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一樣。他空閑的那只手不停地揉著衣角,做賊似的向周圍偷偷看了看。這一看還不如不看呢,他發現周圍好多笑嘻嘻的眼楮在盯著自己看。他一下子就愣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就在他不知怎麼辦才好時,江子路伸手接過了紙條,卻沒有馬上看,而是抬頭看著他,水靈靈的大眼楮眨呀眨的,好像在回憶什麼。
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忽然就不見了。江子路環顧教室,正好看見他站在靠進教室角落的一個座位旁,正要坐下。旁邊還有一個長頭發的男生沖著他笑得前俯後仰的。
「川良,這家伙在搞什麼鬼啊,笑成這樣?」江子路腦中冒出了十萬個為什麼。但江子路還沒思考出個所以然,周圍的一伙小女生就開始八卦了。
「嘿,江子路,怎麼回事啊,勾引了帥哥也不打報告!」
「江子路江子路你得請客啊!」
「哎,江子路,記得保護好自己啊,保重。」
……
江子路頓時感到自己頭大了一圈。她急忙先打開那張紙條,只見上面有一行很清秀漂亮的字︰「交個朋友好嗎?」
「呦呦呦,江子路,桃花運啊!」一個長發女孩在江子路身後笑嘻嘻地說。
「哇!」江子路下了一跳,急忙回頭一看,「啊,慧雪,原來是你!你嚇死我了!」
慧雪一邊撫模著江子路的後背一邊說︰「怎麼樣,小公主,你的白馬王子是誰啊?」
「這我哪知道?」江子路一臉無辜地說。
「少跟我裝糊涂啦,我都看見了。」慧雪指了指那張紙條,「雖然沒什麼華麗的辭藻吧,不過還是考慮一下吧,這種類型的一般都很可靠哦!」
「考慮什麼啊!」江子路氣呼呼地說,「慧雪你在這麼說我可真生氣了啊!我連他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這句話無異于一顆重磅炸彈,慧雪听了後眼楮瞪得差點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慧雪仔細地回憶著剛才江子路說的話,確認自己沒听錯,然後非常不可思議地問江子路︰「你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江子路堅定地點了點頭。
慧雪朝那個角落看了一眼,但只看到了那男生的後背——他正趴在桌子上,臉埋在盤在一起的胳膊里。
「你到這班來也有倆月了吧,怎麼會……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雖然說他為人比較低調吧!但也不至于這麼慘吧?」慧雪一邊說,一邊已經在給那男生祈禱了。
「真的不知道啊!」江子路沒心沒肺地笑著,「你知道的,我對這些事情比較糊涂啦,經常懶得記人名,哈哈……」
「那你平時都關心些什麼啊,老大!」慧雪突然發現到今天才算真正認識了江子路,「我以前可不知道你會這麼懶!」
「嘿嘿,當然是關心各種好吃的啦!嗯……棒棒糖,棉花糖,水果蛋糕……總之好多好的了!」江子路興致勃勃地說著。
「就不關心點別的?」慧雪想找個不崩潰的理由。
「額……哪方面的?」
「人名。」慧雪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啊……這個真沒有!」江子路一臉歉意地笑了笑。
慧雪捂著額頭,找了個凳子坐下,張了好幾次嘴終于說道︰「那你怎麼記住我名字的?」
「啊,因為天天都會和你見面啊,當初我可是花了兩天時間才記住你名字的。」江子路一邊眨眼楮一邊笑著說。
「江子路啊,你說你以後該怎麼辦吶?」慧雪一臉憂傷。
「怎麼了?」江子路沒听懂。
「就憑你這糊涂的性子,萬一以後沒人要你怎麼辦啊!先說好,到時候不許向我求助!」慧雪義正詞嚴地說。
江子路笑著回應道︰「怎麼會呢,你看這不就有一個嗎?」江子路揚了揚手里的紙條。
「嗯,你命好。」慧雪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哈哈,好了,別糾結了,晚上請我吃棉花糖好不好,該你請我了。」江子路在夢里吃棉花糖被打攪了,到現在還惦記著呢。
「去去去,讓那傻小子請你去。」慧雪同學尚處于糾結狀態,因此不耐煩地回答了江子路的話。
「嗯……那他到底叫什麼啊?」江子路又問道。
「原之槐!」
「我說原之槐我真服了你了!」在原之槐身邊笑得直捂肚子的川良好不容易從大笑中抽出時間喘了幾口氣,說︰「不就是讓你去遞個紙條嗎?你怎麼整的跟表白似的!是不是預謀已久了,啊?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滾滾滾!」原之槐很不高興的樣子,「以後你別再找我跟你玩這個啊。就不帶你這麼整人的!」
「好好好,我錯了!」川良往江子路的座位看了看,又說︰「不過我話可撂這了,萬一她賴上你了,你可得雙倍感謝我。」
「行!快上課了,回去坐好吧。」原之槐很不耐煩地把川良打發走了。
這時老師也進來了。這節課是元素控制課,任課老師是英俊瀟灑的水下大魔法師阿瑟斯老師,他一進來,全班的小女生就都安靜下來了——除了江子路,她還在向慧雪打听原之槐的事。
阿瑟斯老師微笑著環顧了一下教室,用一種富有磁性的聲音說︰「好了,各位同學有事情下課再聊吧,先安靜一下,我們要開始上課了。」
江子路急忙低下了頭,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然後抬起頭看著老師。這時候上課鈴也響了。
「我們直接開始上課吧。今天這節課我們主要讓同學們展示一下自己的水平。」老師依然微笑,各位同學卻都私下倒抽一口冷氣,暗中祈禱被點名的不會是自己。但原之槐卻一點也不擔心,當然不是因為他勇敢而有信心,而是因為他心里正亂著呢,根本沒意識到周圍發生了什麼事,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阿瑟斯老師已經注意到他這個一直趴在桌子上的人了。
「嗯,第一個是誰呢?」老師故意掃視了幾圈,才慢悠悠地說︰「原之槐。」
「啊!」原之槐猛地抬起頭,看見老師含笑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便站了起來。
「原之槐,不要緊張。我先問你,你現在有什麼夢想嗎?」老師問他。
「把個妹子唄!」川良說著又想笑出來,結果被原之槐狠狠瞪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啊,老師,針對我現在的情況,我倒是有一個短期的夢想。」原之槐昂頭挺胸很認真地說道。
「不錯不錯,能根據自身情況確立目標,值得鼓勵。」老師說著有向其他同學掃了幾眼。
「哼!」江子路撅著嘴,低下了頭。
「說說吧,原之槐。」老師有給了原之槐一些鼓勵。
老師都這麼鼓勵了,原之槐再不說也就太不夠意思了。原之槐咬了咬嘴唇,笑了笑,說︰「我想……啊……坐下。」說完原之槐便鼓起了腮幫子,眼神開始到處亂飄。
教室里一片寂靜,仿佛所有的聲音都被冰封了一樣。大家都把衣服裹緊了些,一直很陽光的老師表情也糾結了起來。
「啊,這個夢想確實很現實啊。」老師打破了這寂靜,「但沒有那個夢想是可以不用付出任何努力就能實現的,你要想坐下,就展示一下你操縱魔法元素的水平吧,只有讓我滿意,我就讓你坐下。」
「哦。」原之槐悶悶地答應著,心中卻想︰老師,你不用這麼整我吧!
原之槐是暗系的,只要是學過兩天魔法的都知道,魔法中數暗系和光系最難控制,所以這兩系一般只出擅長念咒語結手印的魔導師而不長出擅長直接控制魔法元素的元素師。而原之槐僅僅只是個魔法師,其他系像水系,火系,風系,土系等到了這個等級一般都能把元素控制的很好,但暗系得等到成為大魔法師啊。魔法師里有沒有,有,但得是天才,或者是經常練習的。原之槐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天才,而且平時也沒見過他很努力練這個的。看起來,老師是想讓他站到下課了。
但不試試的話,原之槐就鐵定得站到下課了。所以盡管心中有萬千不甘,原之槐也只能將情緒丟在一邊,為了坐在凳子上而努力。
原之槐雙手結出一個簡單的手印,咬著牙一動不動。不久,他的額頭上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之槐卻一動不動,教室里貌似也沒什麼變化。
「這個家伙在搞什麼啊?」江子路心中有些焦急了,她可不希望隊今天剛剛認識的人又一個壞印象。
但江子路很快就不擔心了,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同時一些眼尖的人也發現了教師里的變化。一時間,「看地上」、「看後面牆上」的聲音傳遍了教室。順著這些地方看去,只見地上的影子已經完全扭曲並且連成了一片,然後這些影子便向後蔓延,像爬山虎一樣沿著牆爬上去,並漸漸連成了一個字︰坐。
雖然這個字歪歪扭扭的,並且抖個不停,但好歹能看出是個字。並且這個字還不小呢,足足佔了半個後牆。
江子路終于松了一口氣。
很快那些影子便如退潮般恢復到原來的位置,教室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只是同學們臉上多多少少有了一些驚訝神色,原之槐兩手撐著桌子喘粗氣,江子路滿臉欣喜,一副「以原之槐為榮」的樣子。
「老師,怎麼樣,我能坐下了嗎?」看了這樣的表演確實挺累人,原之槐連聲音中都滿含著疲憊。
「嗯,很好,坐下吧。」
原之槐便一**坐下了,控制這麼多影子弄出這麼大的字確實很累,他已經把魔力用光了。于是他便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邊休息一邊等著下課。
江子路倒是很激動,不停地想原之槐是怎麼做到的,他想和我交朋友啊,能不能讓他教教我呢,我真的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不過江子路的思想就像一匹野馬,一旦月兌韁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沒過多久,他就已經開始在考慮該吃什麼味道的棉花糖了。
人類陷入思考時總是會忽略掉時間,江子路還沒想清楚要吃什麼口味的棉花糖,下課鈴就響了起來。
江子路起身走到原之槐的座位旁,發現原之槐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江子路便輕輕敲了敲桌子,喊了聲︰「喂。」
原之槐馬上就起來了,看著江子路,表情有些意外,問︰「什麼事?」
江子路笑著遞過那張紙條,說︰「你是叫原之槐吧。不好意思啊,以前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你不會生氣吧!」
江子路的笑容特別迷人並且特有感染力,原之槐看著這可愛的笑容,當然得說「不生氣」。
「嘻嘻,不生氣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哦。嗯……為了紀念這一天,中午我帶你去吃棉花糖吧,別忘了等我哦!」江子路突然想起了棉花糖。
「好啊,我請你吃吧。」原之槐說完就後悔了︰這意志這麼就這麼不堅定呢?
「那謝謝啦,再見!」江子路高興地蹦蹦跳跳地回去了。中午有免費的棉花糖吃了,然後自己還可以再買一個,中午就可以吃兩個……江子路陶醉在了棉花糖的幸福中。
原之槐目送著江子路回去,直到江子路回到座位上,他才嘆了口氣,眼楮隨處一掃,就看到川良瞅著自己很猥瑣地笑著。
「請客啊,原之槐。」川良笑得更厲害了,「那小女孩可是賴上你啦。別忘了當初咱們說的啥,兩倍啊!」
「一邊玩去,還請客,我上哪弄錢去!」原之槐又趴在桌子上了。
「唉,‘好啊,我請你吃吧’。唉,真是,重什麼輕什麼啊!唉唉唉,交友不慎啊!」川良臉上笑意更濃了。
川良突然就不笑了,他抬頭,看著正在和同桌嘻嘻哈哈地聊天的江子路,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落寞。
江子路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四處看看,發現川良正盯著自己看,並且他發現自己往那邊看時,還故意盯著璐自己的眼楮看。
江子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繼續和同桌聊天。
川良把目光移開,又看了看原之槐。
「兄弟啊!」川良突然笑了,有點哭笑不得的意思。
原之槐低著頭走在大街上,眉頭微皺,腦中不斷想著出來前川良對自己說的話︰
「原之槐,把握住機會,或者……她是個好女孩,別讓她受傷。」
原之槐清清楚楚地記得川良一反常態的表情,淡淡的憂傷,一臉的認真。如果他像平常那樣一副玩世不恭到說真話都像假話的樣子,倒也沒什麼。可這突然一變,原之槐就有點擔心了。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原之槐的大腦里冒出了十萬個為什麼,讓他糾結得想撞牆。原之槐就帶著這個問題,看著自己的腳尖交替著前進有停住,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
「哎,原之槐,你想走到哪兒去啊?」江子路很早就出來了,卻沒看到說好要等她的原之槐,于是便在街邊等,不久便看到原之槐低著頭過來了,又過去了——原之槐根本沒發現她。江子路便悄悄跟著他,但當兩人快把這條街走完時,原之槐還沒察覺到江子路的存在。這讓正看著原之槐的江子路感覺自己在看一個白痴。
好吧,必定力我比不過你,認輸認輸。江子路便出聲喊了原之槐一聲。
原之槐被嚇了一跳,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發現是江子路,才舒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想起了上午說好的事情,便尷尬地笑了笑,說︰「江子路你來啦。」
「等好久了吧,我再不出現就要走了吧?」江子路撅著小嘴,滿含諷刺地說。
原之槐先是很厚臉皮地點了點頭,听完整句話後又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不不,不走。」原之槐眼神亂掃了一下,「你看我不是在等你嗎?哈哈……哈。」
「哼,你少騙人啦!我全看見啦!」江子路氣呼呼地說︰「說好你等我的,結果我出來時你連個影子都沒有!好不容易等著你了,你倒好,低著頭就過去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什麼意思啊!」江子路說完就把臉轉向一邊不看原之槐。
這下原之槐慌了,忙說︰「哎,你別生氣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邊走路一邊走神所以才沒看見你的。」
江子路斜著眼看著原之槐,然後舉起自己白女敕的小手,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什麼啊?」原之槐沒看懂。
「兩個棉花糖啦,笨蛋!」江子路的小臉一下子紅透了。本來以為他會懂的,結果還是得自己親口說出來,簡直氣死人了。
不過當江子路拿到倆棉花糖時,她的氣便全消了。一次吃兩個棉花糖,感覺就是好。江子路一手一個棉花糖,大快朵頤的樣子十分可愛。
不過原之槐貌似出了點問題,棉花糖被他弄得滿臉都是,黏糊糊的很難受。原之槐便擦汗似地用手抹了一把,結果更黏糊了。
「原之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江子路看到原之槐滿臉棉花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事沒事,第一次吃這東西,下次就好了。」原之槐郁悶地說。
「第一次!」江子路瞪大了眼楮,「你小時候活得那麼慘啊,連棉花糖都沒得吃!」在江子路看來沒棉花糖的童年就跟地獄一樣。
「也不是啦。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棉花糖時,看到它那麼大,就覺得它吃起來一定很麻煩,就沒吃過。」原之槐漫不經心地說。
「那現在你吃到了,覺得棉花糖吃起來怎麼樣?」江子路一臉期待的樣子。
「嗯……吃起來,確實很麻煩。」
江子路︰「……」
街道的某個角落處,一個長頭發的男生躲在暗處悄悄低看著外面,他正是川良。
川良現在正好可以看到原之槐不斷地賠禮道歉,江子路不一會就轉怒為喜了。
「唉,差距啊。」川良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到。想起當年某人冰冷的眼神,川良不由得又嘆了一聲,思緒也隨之飄飛。往時的一幕幕,微笑時的迷人模樣,在教室睡著被老師喊起來時一臉迷茫的可愛模樣,不高興時撅著小嘴令人心疼的模樣……已及,那拒他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樣。
川良狠狠地搖了搖頭,「唉,想這個干嘛啊,她又不是我今生的唯一。」
她,確實已經在川良的生命中成為過客,只不過現在他也不知道這位過客會不會變成經常路過的過客。
「川良啊川良,你會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川良苦笑著。
川良回過神,正好看到滿臉棉花糖的原之槐在他面前盯著他看。
「哎,原之槐,你這個造型很別致啊!」川良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了行了,別笑話我了。」原之槐相當郁悶——早知道就不請她吃棉花糖了,這里有那麼多糖,吃什麼不行啊。郁悶完了,原之槐也想去了來這里的目的。
「川良,你還有這嗜好啊?」原之槐的語氣中充溢著驚異。
「唉,就知道會被你發現。」川良發現自己今天貌似嘆了很多口氣了。川良展眉只仰三杯後地咳嗽了幾聲,便開始轉移話題。「她人呢,你把她丟下然後自己來的?」
「什麼丟下,糖吃完了就回家了唄,我還能送她回家啊,我跟她又沒什麼關系。哎,別轉移話題,你還沒說你干什麼呢?」原之槐不依不饒地問。
「沒關系你請人家吃什麼棉花糖啊?」川良有種一把掐死面前這混蛋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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