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和柳濤一听柳絮兒還要種院里,兩人俱都無奈何的樣子。不過他們倒是漸漸的相信了這果子確實沒毒,不然秀秀兩人不是都好好的?
那牛哥看著沒事過去了,邵榕被柳絮兒拉著詢問種西紅柿的方法,邵榕自然是沒什麼隱瞞的,全都傾囊相授。
秀秀驚魂甫定,這才想起給村里的小姐妹帶手絹和五彩絲線的事,這才過去挑選,柳濤是鋪子的管事,自然是上前去招呼。
秀秀選了兩根五彩絲線,問柳濤多少錢。
「不用拿錢了,兩樣東西而已,你拿著行了。」柳濤道。他已經是鋪子的掌櫃的了,雖然伙計暫時還沒找到,但是這個鋪子就是他說了算,因為柳絮兒他們做生意都活絡,常有活動,贈送的東西也有,柳濤這一點還是能做主的。
秀秀就漲紅了臉忙道︰「這是給她們帶的!她們知道我來城里,叫我給她們帶的東西。」
柳濤遲疑了一下,就道︰「那就一個一文錢行了,余下的錢你還給她們,就說因為你是親戚,給你便宜了。」
秀秀‘噢噢’的答應了一聲,看看周圍的人,好像都習以為常了,根本沒注意他們這邊的,對于柳濤給自己便宜,好像也沒人說啥,她就沒再問。
過了一會兒,柳森帶著何忠洲、何忠浩終于回來了,鋪子里賣的多是女孩兒的玩意兒,兄弟兩個也不是很感興趣,正好柳絮兒也要回去趕緊的把西紅柿種下,于是大家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家來了。
雖然這一次紅果子事件鬧得動靜不小,但是家里的大人們全都不知道。柳絮兒固然不願意叫爹娘知道了,尤其是娘,嘮叨起來又沒完,秀秀卻也更不想叫大人知道,若是知道了,說不定當著大姨全家的面又要開始說自己貪吃了,那多沒面子?!
柳濤晚上回來的時候,秀秀他們已經回家了,難為柳濤還有些擔心,找到後院的柳絮兒問︰「秀秀走了?確實沒啥事吧?」然後恐柳絮兒覺著自己嗦,又解釋了一句︰「她不止吃了一顆,吃了好幾顆呢。」
柳絮兒蹲在後院,查看著剛種下去的西紅柿,這兩株是她從盆里刨出來種下的,正小心的查看著,沒等她回答,柳濤身後傳來了無奈的聲音︰「應該沒事,絮兒回來把碗里余下的洗洗全吃了!」
柳濤回頭看,是柳樹過來了,‘啊’了一聲︰「絮兒全給吃了?」
柳絮兒頭也沒回的‘昂’了一聲︰「是啊,全吃了……都太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養在盆里的緣故?要是養在院子里,是不是應該能長得大一點?」
柳樹好氣又好笑,柳濤同樣也是好氣又好笑,兩人搖著頭走了。
作坊運營了有半年多了,事情挺多的,不過大部分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就正常運轉了。柳樹站在老鋪子這邊櫃台前,正監督著柳森算賬。這段時間大家忙,也沒人管著柳森,柳森就玩的有點不亦乎了,成天也不見來鋪子,晃來晃去的游手好閑。
柳樹一看這苗頭不對,這幾天就把柳森提溜在身邊,嚴格的盯著他,要麼跟著自己上學,要麼教他算賬做算術題,堅決不叫出去轉悠了。
柳森苦著臉看著面前的一大堆的賬本賬目,手指頭撥著算盤珠子。
柳濤在門口往里看看笑,走過來問柳樹道︰「大哥,今年的秋闈,先生咋和你還有二哥說的?他難道不希望你們去參加科舉?萬一要是考上了秀才,他臉上也有光啊。」
柳樹道︰「倒是提了提,不過他那個人就是那樣,懶散的很,自己就不咋上進……」
說到這里笑了起來,柳濤也笑,柳森就找到了機會說話︰「好哇!大哥說先生壞話,明天我就去告訴先生,叫先生打你……」
沒等打手板心說出來,自己腦袋上先挨了一下,柳樹斥道︰「趕緊算你自己的!別人家說點啥都插嘴!告訴你,今天你把這些帳算清楚,你就別吃飯了!」
柳森苦著臉低頭繼續算,嘴里嘟嘟囔囔的。
柳樹和柳濤示意了一下,兩人往外走了走,站在門口這才繼續說,柳樹道︰「先生就不是咋心強的人,這麼多年了,學生來了走了的,也不見他跟誰多有感情,前兩年和我們一起學的,真有幾個聰明的,瞧著也是考秀才的料,人家也是看出來先生不咋上心,陸續都走了,先生也不留人家。」
說到這里搖了搖頭︰「所以,每年也就是提一提,問問誰要去考,然後就說兩句鼓勵的話,在沒別的了。」
柳濤恍然的點點頭,問道︰「那大哥你和二哥自己想不想去?」
柳樹沉吟了一下道︰「我們倆還在商量,去也行,萬一要是考中了秀才,家里有啥事也好說話,像石城爹那樣的就行……考不中也沒啥,不是那麼得失心強的。」
柳濤听了就點頭︰「是啊,這樣也行。」
柳樹就問他︰「你呢,叫你跟著先生學學,你咋都不去?」
柳濤就笑著撓撓頭︰「我就跟著大哥二哥學著認識幾個字行了,學那個干啥呀,我也不考秀才。」
柳樹笑著點點頭沒說話,柳濤和自家不太一樣,那時候也是叫了他一起去上學的,但是柳濤心重,大約是覺著在這邊已經是靠著二叔家了,再要是跟著去上學,未免佔得便宜太多了,就死活不去,平常里跟著倒是認幾個字。
兄弟倆在門口說著話,就看到遠遠的來了一輛小驢車,來往的多了兩人都認識,是邵家送花的車,柳濤便喊了一嗓子︰「牛哥!邵哥送花來了!」
隔壁的牛哥聞聲出來了,正好小驢車也到了跟前了,趕車的是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滿露臉的笑打招呼︰「牛哥!柳濤!樹也在啊!」
柳樹家人叫柳樹就直接‘樹啊,樹啊’的叫,邵哥听了,也這樣跟著叫。
柳樹和柳濤急忙的笑著點頭,兩人也是很熱心的,過來幫著把花卸車。幾十盆花幾個大小伙子一會兒就搬完了,邵槐跟著牛哥進去擺花,並結賬,柳樹和柳濤又回自己的鋪子。
柳樹去看了看柳森算的賬,又訓了兩句︰「自己給自己也定下時辰!總也得有個時辰完吧?你是不是打算用一整天的時間算出來?」
柳森吐著舌頭嘴里嘀咕著︰「這是咋……這幾天誰惹啦?」等柳樹轉身往門口走繼續和柳濤說話,柳森很小聲的嘀咕了一聲︰「肯定是想娶媳婦了,爹娘不給他定下來,把氣都撒我頭上啦……」
柳森嘀咕的啥,柳樹自然是一天沒听見,過來和柳濤又說作坊的事,兄弟倆正說著,邵槐從隔壁的鋪子出來了。
「現在就走啊?」那邊鋪子里牛哥還客氣了一句。
邵槐笑著道︰「回去吧牛哥,我正好過去和樹他們聊聊天!」
牛哥答應著,這邊柳樹和柳濤也听見了,同時停住了,柳濤趕緊的就去拿茶壺茶杯子,給倒水喝,柳樹在門口笑著迎邵槐進來︰「邵哥請進,咋了,平常忙得請都請不來,今天咋有閑心聊天了?有啥事吧?」
邵槐笑著進來了,道︰「還真有點事……」
柳樹說那話的時候就知道啥事!笑著道︰「為了上次那六月柿的事?放心吧!我倆妹妹都沒事,那果子確實能吃,我家絮兒還專門種下了,說要多種點以後經常吃!」
邵槐笑著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又笑著解釋道︰「那六月柿也是我去了一趟咸陽城進種子,看見人家有種的,于是買回來種了幾盆,沒想到能種活,當時也沒問清楚能不能吃,就是看人家都當成是個景兒,我也就以為是不能吃的……家里倆妹子,我也是擔心她們瞧著果子好看,誤給吃了,萬一有啥事咧!是吧?為了以防萬一就告訴她們不能吃……誰知道惹出來那麼大的事。」
說到這里笑著搖頭,柳濤端來了茶杯,邵槐趕緊的接過去,笑著道謝︰「多謝啊。」
「客氣啥!」柳濤道。
柳樹就笑著道︰「沒啥沒啥,絮兒也是見過,知道能吃,就是小點的那個妹妹不知道,濤也不知道,嚇了一跳而已……」
邵槐笑著道︰「邵榕回去了,說起這事就懊惱的很,說你當時肯定生氣了,沉著臉……說從沒見過你那麼沉著臉過,嚇得她不行。我就想,必定是當時真的嚇壞了,就想著啥時候親自來找你陪個不是,我們也是瞎整的,沒想到把你們家人嚇著。」
柳樹听了這話很是驚訝,回想了一下才恍然道︰「能吧……當時濤領著秀秀去醫館了,我正著急呢,偏偏絮兒當著我的面又吃了一顆,然後被牛嫂拽著去醫館了,我當時能是著急,沒想到……」
他失笑搖頭趕緊的道︰「邵哥,你回去一定和邵榕妹子說說,我真不是給她臉色看,就是當時著急的,沒想到臉色不好看。」
柳濤听了也笑著解釋︰「是啊,肯定是著急的,我大哥你還不知道,脾氣最好的,啥時候也不會給人臉色看啊!」
這話得到了邵槐的贊同,笑著點頭︰「對對對!我就說樹是個好脾氣的,咋也不會……肯定是當時心里著急!」
柳森在里面听見了,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見的聲音道︰「樹脾氣才不好咧!都要不給我飯吃了,還啥脾氣好……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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