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在梳妝台前整理了一下儀容,再望向床榻,始終安靜著,心想他似乎真的損耗頗大,于是推了門出去,恰好看到月桂。
月桂看到她出來,臉上有驚喜,也有委屈︰「少婦人,你醒來了!身體還有不舒服嗎?我去幫你叫大夫!」
「不用。」席容頓了一下,「我和你家少爺都餓了,你去叫廚房準備點吃的。」
月桂點了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去。」說著,便走向廚房,卻不想身後的少夫人跟了上去,不禁疑惑道︰「少夫人,這點小事月桂去吩咐就行了,你回房休息吧,順便照顧一下大少爺!」
席容卻不理她的話,「那大夫走了嗎?」她想在他們還沒有醒來之前,大夫應該不會走。
「大夫不會走的,他本來就是我們府里的人,二少爺小時候身體不大好,大少爺就把這大夫固定下來了,這樣一來看病方便,二來也不用更換大夫這麼麻煩,對二少爺的病情也比較有利。後來二少爺的身體好了,但大夫卻沒有走,一直留在府里給主子丫頭僕從看病……」說到這,月桂雙眸有些熠熠,「大少爺表面看來雖然對人冷淡,但內里心腸非常好,想當年我爹病情慘重,幸虧府上的大夫免費看診,才得安好。總之,那大夫一直在府里,閑暇時也會出外給人施醫贈藥,那些藥材全是大少爺掏錢購買的!」
席容聞言,心里有些微漾,如此細心的男人,應該不會像外面傳言的那麼可怕,而她也不了解他,或許根本沒有人了解他……
想了想,席容問道︰「那大夫住在哪個院子?」她想過去看看,順便問一下安中磊的情況,因為一切都是因為她而起。
月桂對著前面指了指,「就是那個院子,少夫人,你要去找他嗎?不用這麼麻煩,我去了廚房,然後去叫過他來就是了。」
席容搖了搖頭︰「沒事,我自己去就行,你快去廚房吧。」
「是。」月桂點頭遵命。
然後兩人分道揚鑣。
席容進了這大夫住的居所,看到院子里四處曬著藥草,只認得幾種比較常見的,院子周圍都彌漫著藥草的味道,非常難聞。
順著藥味進了後院,見到一個小童正在煮藥,旁邊站著一個成年男子,面容倒有幾分英俊,只是臉色好像並不怎麼健康。
看到她進來,男子趕緊上前迎接,「少夫人。」
席容點了點頭︰「你是大夫?」他竟然認得自己。
「是的,我姓楊,名澤群。夫人到此,是不是大少爺叫你來的?」
席容原本以為這大夫是個老者,想不到他還這麼年輕,可也無暇問這些了,搖頭道︰「不是,我來只是想親耳听听大夫的診斷,他的傷……沒有什麼大礙吧?還有,我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少爺沒有和你說嗎?」楊澤群皺了皺眉,「夫人當時身中奇毒,雖然服了解藥,但那藥只能暫時壓住毒性,是大少爺用內功把你體內的毒逼了出來,卻由于損耗過大,所以才落得如此虛弱的下場。」
「那麼,他的傷治得好嗎?」她著急的問道,他卻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眸光定定地看著她,看得她覺得一顆心懸了起來。
席容不由得擔心起來,上前抓住楊澤群的手臂︰「你為什麼不說話?他是不是受傷很重?還有他的功力能不能恢復?」她不想欠他太多……
楊澤群唇角弧度微微一隱,「他的傷倒不是很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只是功力由于損耗過度,只怕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能恢復就好,你需要什麼幫助盡管說,我一定盡最大的能力幫你!」曾听說過一些奇珍異草能提高人的功力……
楊澤群挑了挑眉︰「功力之事等他傷好了再說,現在最主要的是幫他治療傷勢。」
席容心里沉甸甸的,點了點頭︰「我懂得了。」目光掃了一眼還在煮藥的小童,又道︰「大夫,以後你把每日要煎的藥送到我的住處,我會幫他煎。這樣藥不會涼得太快,也比較方便。」
「這些粗活怎麼能麻煩夫人親自動手?而且,藥味難聞,我怕夫人受不了。」楊澤群道。
「沒關系,我能忍受。他是為了我才受傷的,這些事應該由我來做。」
楊澤群唇邊露出些許弧度︰「既然夫人一再堅持,再下只好從命了。夫人和大少爺夫妻恩愛,真是羨煞旁人。」
席容頓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輕輕應了一聲︰「那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先回去了。」轉身走得有些狼狽。
回到房間,月桂站在餐桌旁,飯菜已經布好了,只是床簾依然垂掛著,他應該還沒有起來吧。
便讓月桂先退下了,這時,那小童也將煎好的藥送了過來,于是接過藥再關了門,腳步有點猶豫,做了一個深呼吸,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
于是掀開了床簾,在床沿邊坐了下來,看他睜眼好像要起身,趕忙拿了旁邊的枕頭墊在他的頭下。
安中磊愣住,看她愁容滿面的,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席容道︰「我剛才去大夫那里詢問了你的傷勢,放心吧,你的傷很快就會好,功力也會慢慢恢復的。」
他聞言不禁愣了愣︰「大夫還和你說了什麼?」
「沒有什麼。」席容搖了搖頭。隨即看向餐桌,「你一定很餓了吧?我給你盛碗飯,吃完飯再吃藥,空心肚吃藥對胃不好。」
安中磊點了點頭︰「我到餐桌上吃。」
他一起身,她便去扶他,他又愣了一下,眉頭有些糾結,眸底泛著一絲說不出的異彩,「我自己可以走……」
席容不理會,硬扶著他到了桌邊坐下,幫他盛了飯,然後在他碗里夾滿了菜,看他有點猶豫的樣子,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菜!」她是不是夾了他不喜歡吃的?
他微微一笑,「我什麼都吃,不挑食。」說著,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看她一直盯著自己,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不吃?」
好像偷窺被發現了一般,席容有點尷尬,立即移開視線,雙頰緋紅起來,「嗯,我現在就吃……」說著去盛了一碗飯。
于是兩人吃著,靜默,一股微曖昧的暗流隱動,或許彼此都有些不自在,可是卻又說不出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