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後,第一次大清血,升官的升官,降職的降職,外調的外調,更是尋了借口罷免了不少官員,舊案重翻,處置了一波人,可謂雷厲風行,乃至宮中閑散的皇子,都委命外調出去了。
如此下來,朝中便多出來很多新秀,安中磊便是其中之一。
皇帝的撥擢重任,幾乎能讓人紅了眼,眾人也知他是金露公主心頭所愛,是未來的駙馬爺,便也無可置喙。
席容看著偌大的新府宅,有趣的是,宅後還有在建的偌大園林府邸,據說是皇帝賜給金露公主,以來建造公主府的,用意顯而易見。
有時候,席容會想,若是當皇帝的是五皇子,或許她的苦惱就沒那麼多了,再者,對于天下蒼生而言,五皇子更勝二皇子。
有時候很是懷疑,在這重重壓制的皇權之下,她的未來可真的會有幸福,至少,一定不安穩。
有時候夜半睡醒,迷茫地瞪著床頂,看看身邊的人,他可知道她的悵惘,她的擔憂?
他選擇了二皇子,如今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是他太波瀾不驚,還是他渴望的更多,所以得到的這些東西無法讓他心生波瀾?
今日,席容心底有點空蕩蕩的,這個久違的地方,于是想去拜祭一下她的娘親。
席容有陵園,這里安息著席家的祖輩,且世代都有人守護著。
守陵人看到她,自也是認識的,囑咐他幾句,順利地進去了。
到了她娘親的陵墓前,上面掛著一幅畫像,栩栩如生,席容跪了下去,記憶翩然而至,眼淚不禁落了下來,「娘,容兒來看你了……」
空蕩蕩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空間里回響,卻更顯得這里的寂寥落寞。
「娘一個人在這里,是不是很寂寞?」曾經她以為父母是恩愛不渝的,看到別人家中三妻四妾,波瀾不斷,總是慶幸看著自己的幸運。只是沒想到世事變遷,落了個今日的寂寞,孤獨尸骨鎖深棺。
「你生前,總是說容兒脾性執拗倔強,自從你走後,我真的無法釋懷爹爹的負心薄幸,于是我離家出走了,原以為尋到了一個良人,無奈……」擦了擦眼楮,她笑了笑,「至少,我現在覺得很幸福,娘,你放心吧,容兒也會繼續幸福下去的……娘,你在九泉之下就好好安息吧……」
三叩頭,悲戚之情縈繞心頭揮之不去,往事的美好就如同水中月鏡中花,好似看得到,卻再也難以觸踫了……
祭奠好了之後,席容出了陵園,卻不想再遇到了劉松。
但見他迎面走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里的。」
「你在這里等我?」席容心底有些無奈,他的執念,她何嘗不懂,只是如今……
人和人之間,總是在不停地錯過,劉松錯過了自己,自己錯過了安中杰,愛或許有天意,走到如今這一步,若能求個淡然幸福,那便也是人生完美的收場了。
只是一路走來,是她看得太開,還是他們太執念,追追逐逐之間,望而卻步,愛與不愛都不對。
「我一直在等你。」他道,又或許,他一直希望她等著他,無奈錯過,一生懊惱。
席容默然,兩人並肩走著,腦海里偶爾會滑過小時候的嬉鬧,如今再面對,卻也說不出話來了。這樣的沉默,帶了一種淡淡的憂傷。
到了山下,席容道︰「我要回家了。」
「回家……」每次听到她說家這個字,劉松便覺得抑郁欲狂。
「……我走了。」席容越過他,頭也不回。
劉松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這山野的爛漫,花團錦簇,一如他美好的幻想,而她則漸漸地走出了他的夢,頭也不回。沒了她,即使這美景再優雅迷人,那又如何?不過只是空洞寂寞……
不禁抽出長劍,有些瘋狂地斬斷了這些郊野鮮花,一地的凌亂。
而此刻,心底浮沉的他,甚至沒有發現身後尾隨的人,探得了消息,離去……
「你說什麼?」韓金露眼中冒出一簇光芒,「她真的與外面的男人有染?」
探子回道︰「兩人行為倒像是沒有苟且,顯然是男方有些一廂情願。」
「這點不重要,只要男方有意,這就夠了。」韓金露仍是笑,「你可查清楚那男人的身份?」
探子道︰「不必查,男人我認識,但是曾經效力二皇子的客卿,如今也得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餃。」
「真是天助我也。」韓金露道︰「他竟然是二哥的人,那麼辦起事情來就很容易了。」眼底有一抹狠毒,怪不得她,是她自己提醒了她,女子本就是飄萍,一旦男子心生了嫌隙,便可以休離。
這一點,讓她想到了七出之罪,民間女子一旦觸犯這七罪之一,便會遭到休棄。首先蹦入她腦海的是無子,只是這件事情太隨緣,即便是她可以下藥讓她生不出兒子,但若是他們不死心,一拖再拖,她的青春經不起消耗。
那麼最丑陋的便是**之罪了,沒有哪個男人會承受這樣的屈辱,只要抓奸在床,那麼她也就百口莫辯了。
于是,她讓人傳喚來了劉松。
劉松听聞金露公主傳喚他,心底不禁有些奇怪,卻也沒多想,許是派了事情下來讓他去做。
參見了公主,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想讓他去毀掉席容的名節,且要抓奸在床,丑聞公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