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他臉色燻紅的模樣似乎也有趣,這個時候的他讓人覺得有些陌生,少了那份平日的冷漠自持,這樣的親昵貼近,是否也能夠讓彼此的心貼一貼?
安中磊頓了頓,卻見她似乎不那麼著急灌酒了,反而雙手反擁著自己的身體,臉在他胸口蹭了蹭,他下意識地環著她。這一刻的安寧安謐,彼此都深入心底,不知是否奢望,若是起點便是這樣的開始,那麼有多好?
只是安靜的久了,反而衍生出一種不安。他的心跳有些快,想必是酒勁上來了,席容垂睫,眸光掠過那杯酒,拾起,仰首,淡淡一笑︰「休息夠了,再喝一杯吧!」
他接過她手中的酒杯,雙眸隱約有了醉意,只是朦朧之後還是能夠讓人察覺到一抹犀利︰「娘子如此殷殷勸酒,果真只是為了我的酒量嗎?」
「……你的酒量我才不關心,只是我很想知道,當你喝醉了酒之後,是否還會記得我是誰?」席容狡黠道。
「原來如此。」他低低道︰「我似乎有些醉了,喝了這杯酒,估計真的要醉了,但是娘子不能因為我醉了而賴賬。」
席容有些窘迫︰「我自然不會賴賬的。」
「好,我喝!」安中磊一飲而盡,以示誠意,然後看著她,「現在輪到了娘子了……」
席容起身,他也隨之起身,只是腳步有些輕浮踉蹌,她扶著他,「我扶你上床歇息去吧!」
「好,上床……」安中磊反擁著她,身上的重量有些擱置在她的身上。
席容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床上,卻被他的重量拉下,一並滾到了床上,看他面色似乎有些難受,心底不禁有些內疚︰「你覺得怎麼樣了?」
「有些頭暈……」他道,「讓我躺一下……」
「嗯。」席容點點頭,幫他拉了被子,就想要下床去,卻不想被他拉住了手。
「不許跑……你還欠我的……」他喃喃低語,很是執念。
「我去幫你擰塊帕子擦擦汗……」席容有些無奈低低道。
「先還了……再去……」他雖然還是低喃著,但似乎已經陷入了昏睡……
席容低低一嘆,緩緩地拉開他的手,去擰了帕子,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沁汗,然後看著他燻燻染的俊顏,頓了頓,低頭親了親他的唇︰「好好休息吧……」
她走了。
床上的人睫毛輕顫,作繭自縛,莫過如此。
偷偷潛入了王府,已經是更深夜靜悄。這個時候,本該全府安憩的時候,只是府內一角並不安靜,只是旁人不理罷了。這一會兒,值守的人都受不了囚禁之人的喧嚷,偷偷遠離了找地方打盹了。
席容听得房內有著虛弱的呻~吟聲,甚至有些苟延殘喘,微微推開了門,看到地上佝僂著一個身影,微微抽~搐著,觸目可及還有她的一片殷紅……
便是她了。
席容讓秋紅在外面守著,自己推門而入,如此居高臨下地俯瞰,不禁心生了一份憤恨之情。這府里的人竟然如此殘酷!看得出來,這小妾被人施了幽閉私刑,即用木槌擊打月復部,一來懲戒yin罪的婦人。如今,將她棄至這廢屋里,也是讓她等死罷了。明日奄奄一息的時候,便是投湖沉潭的時候……
這個世界對女子何其不公,想這王府老爺妻妾眾多,還日夜留戀青樓尋歡,而他的女人們卻要為他守活寡,乃至風言風語都會至她們于死地!
這一刻,她心底暫且忘記了慧妍雅集,既然來了,想救她出去便成了暫且唯一的決絕。俯身扶起她,但見昔日風華的臉如今蒼白,青絲凌亂,衣衫也是襤褸,「……你還好吧?」
她就似乎連說句話都很難,「救……救我……我不要……死……」
「好,我救你出去!」席容道,聲音堅定。
女子這才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陌生人,眼底有迷茫和疑惑︰「你是誰?為什麼會來救我?你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她是真的來救她?還是那個女人繼續的陰謀詭計?
席容看到她眼底有戒備︰「我想我們在慧妍雅集有過一面之緣,我不認識你,但是我想救你。」只是當初她太高傲,或許並沒有將她放在心上。
「你要幫我?」那女人苦苦一笑,這一刻忽然信了,那個女人想玩的都已經玩夠了,如今只等她慢慢喪命……
不,她不要死!可是她也絕不走!女子驀地拉住席容的袖口︰「你真的要幫我?」
席容點點頭。
「好!」女子眼底閃爍著狠戾的光芒,一手撫上了自己的小月復,「你若是真想幫我,那就幫我去做一件事情!我要為我的孩子報仇……」
席容訝然,原來這一地的鮮血是一個生命悄無聲息的流逝……
當她徐徐講述,席容听得皺眉,真是沒想到,卻也在意料之中,妻妾爭寵,只是這家的事情似乎更為復雜。心底有一刻的猶豫,可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因為慧妍雅集,因為一面之緣,因為今夜的到來,注定今夜她是她的貴人。
曙光將至的時候,席容回來了。推開門,看著床上依然安睡的人,不禁松了一口氣,正想上床,卻不想看他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心底一嚇,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