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鳳看到古琴,似乎也是躍躍欲試的小孩子模樣,一手高高地舉起,「我會!我會彈琴!我真的很會彈琴!」
席容皺眉看著她,有些擔心。
太後一知︰「那你覺得自己認識這把琴嗎?」
李美鳳站了起來,跑著就過去了,眸光熠熠地看著那把琴,搖搖頭又點點頭又搖搖頭︰「如果我認識它,是不是就可以把它送給我?」
太後笑道︰「當然可以,但是必須你要彈得起它!」
「我會!我會的!」李美鳳用力地點頭,好似就怕太後後悔似的。
太後笑容里陰鷙沉沉︰「那好,你彈一曲,若是彈得哀家滿意,我就將它贈與你。」
李美鳳樂呵呵地就抱著琴回到回來的座位上,宮女們及時地撤去了桌上的菜肴,她將琴放在了桌子上,坐好,雙手十指縴縴,下一刻,猶如錚錚悅耳之樂便從指下流出……
席容眉宇間從未松懈過,心底一直有個疑惑︰她到底意欲何為……
琴間流瀉,宛如天籟,歌聲隨著琴音響起,且唱且和,空靈的不似人間之樂。
竟然又是這首曲子,當年,是她譜寫,是她自己彈奏,更是她自己詠唱,更有當初的先帝隨她一起撥劍起舞……
太後面色變得奇怪,甚至有些瞬息萬變,往日種種,她便是不信她能夠忘記過往的一切,這曲,這歌,出了昔日里那份快快,哪兒也不遜色與當初她正被恩寵時候的繞梁三日。
就在眾人听得痴痴的時候,驀地,還是太後首先察覺到,那一側,竟是皇帝帶了一群臣子,不知道是什麼來的,也听得有些痴然。瞬時,太後心底的警鈴大作,隱隱中,驚覺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種圈套,尤其是看到皇帝身後臣子驚疑不定的眼神,乃至背地里的竊竊,雖然他們也在察覺太後視線的時候,各自低下了頭。可是她知道,這個女人的出現,已經引起了朝中大臣心底的動蕩猜疑!
只是,為什麼忽然這個時候,皇帝會來這里?而且還是帶了朝中的肱骨大臣,這些大臣不乏當年先帝的老臣,自然認得當年的李美鳳,乃至是家臣的時候,時常有听到她的歌聲雅樂,尤其,那歌聲歌曲,都是獨樹一幟,天下別無二致。
席容也看到了皇帝帶著眾大臣前來,心底乍然明白了,李美鳳之所以似假還真地演戲,便是為了太後的試探?那群大臣里想必有她的人吧?所以才可以順利地將他們引過來。
這個時候,不論太後怎麼做,都已經為時晚矣了。因為人心已經浮動。
心想著,李美鳳真的心思太過深沉,人心這東西,或許她可以直接去聯系大臣表明身份,可是那樣一來,未必取得信任,反而可能被背叛。反而用這種辦法,讓他們自己先從心底懷疑,讓他們主動接近,而她要做的事情便是暗地里慢慢地觀察那些大臣的心思,化被動為主動……
席容想著,有些不敢再看太後的神色,她不是笨人,只怕很快就可以想通了。心想之間,便拉起來李美鳳,剎那的一刻,只覺得她全身都有些僵直,拉不下,最後她才折下了膝蓋,兩個人一起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些妃嬪如此一驚,就都全部起來三呼萬歲。
被察覺了,皇帝便領著大臣給太後請安。
太後抬了抬手︰「都起來吧!」
眾人平身,席容也扶著李美鳳起來,此刻,皇帝的眼神在李美鳳身上打轉,隨即問道︰「母後,她是?」
太後道︰「她便是安卿家的生母,今日難得祈宴,我便招了她來一起敘敘。」真是沒想到……
皇帝聞言,眼底有些輕佻,「原來是安中磊的母親,真是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美艷。」只是一種輕浮,倒也沒有別個的意思,畢竟女人不是他所好。
太後不禁皺眉︰「皇帝緣何在此?」
皇帝道︰「天天都是上朝,煩悶得很了,難得今日天氣尚好,便將上朝地點改到了御花園,沒想到听到這天籟的琴音歌喉,大家都是好奇,便過來看看,有打擾母後的地方,還請母後海涵。」
太後心底是有氣的,可是此刻卻又發泄不得,正是因為被發現了,她更加要鎮定自若,目前不過流言蜚語,她便以為她贏了嗎?真是可笑至極!那麼多年來的成果,她又豈會因為她的再次出現而輕易失去,她這般暴露自己,不過自掘墳墓罷了!「原來如此,這位琴音歌聲乃是林夕所彈所唱,她是個可憐的痴兒,想當初,哀家將當年貴妃的樂譜贈與容兒,只知道林夕的長相與當年的貴妃相似,真是沒想到,在學了樂譜之後,她竟能夠將當年的美妃模仿了個九成像,若是先帝仍然在世,看到她,听到這聲樂,定然十分欣喜欣慰啊!」
席容不禁苦笑,太後竟用她當幌子,不過,比起宮廷的殘酷,這又算的了什麼呢?
「原來如此。」皇帝心底雖然有些迷惑,可是母子那麼多年,怎麼都是知道此刻母後的不悅,便也沒再說什麼了。
此時,太後不禁正色道︰「皇帝,你如今並非孩子了,該是懂得避嫌的道理,這里都是女眷,你何以帶著文武大臣在後宮亂走?!」
一群大臣趕忙下跪請罪道︰「臣等魯莽,臣等這就告退……」
看著眾人紛紛告退,席容看了一眼李美鳳,從頭到尾,她都是一臉的無辜,此刻也沒有因為太後的謊言而有所變動,爛漫純真的似乎不知世事。
皇帝還是留了下來,眸光逡巡著在場的妃嬪,眸光沒做停留,反倒是對李美鳳有幾分好奇。
席容握著李美鳳的手,看她面上雖然沒有什麼,只是手上有幾分僵硬,剛才刀便是不願意給這個皇帝下跪的,此刻眸光若有似無的掠過,也總含了太多過往的恩仇。
她輕撫著她的手,希望她這個時候能夠保持冷靜,看到皇帝步步走過來,只覺得她的身體更是緊繃。
驀地,就在這個時候,錦妃昏倒了,奪去了眾人的注意力。
太後和皇帝最初都不怎麼關心,只是召見了太醫,太醫告知錦妃已經身懷有孕了,太後大喜,皇帝也是欣喜。
席容乘機與他們告退,太後一時欣喜,也未作挽留。
便告別了喜洋洋的宮廷,兩人出宮回轉了。
在馬車之上,席容看著對面而坐的女子,不禁問道︰「今天都是你的安排,對不對?」
「既然知道了,何必再問?」李美鳳淡道,「終于,開戰了。」
「……」
「但願你已經選擇好了你的戰場。」她道,淡然的眸光隱匿了那份戒備……
輕揚的床幃,顫動的床榻,低喃泣聲,壓抑的粗喘,曖昧地交會著。
十指交握的雙手,時而緊繃狠握,傳遞著彼此的顫抖的激情。
席容承歡在他身下,眸光有些渙散地看著床頂,腦子里閃過一些亂糟糟的畫面,因為無法去凝神去想,閃過掠過,卻也抓不住。
安中磊體會著那一份快感,只覺得徘徊在瘋狂的生死饗宴之間,天堂地獄的落差,是最極致的快樂。只是卻發現她分神了,不禁皺眉,心底有些不暢,于是低頭親吻著她,帶了幾分懲戒性質的啃咬。
看著她皺眉,他的吻游移而去,落在她的肩窩里咬了一口,力道適中,不會傷害到她,卻也足以讓她呼痛,回神之後,眸光有些嗔怒地瞪著他。
他只是笑,甚至有些得意,咬咬她的耳垂,低低在她耳邊道︰「你不認真……」
席容這才察覺到自己在這種事情竟然分神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唇辯里溢出一聲難耐的呻~吟,因為他的懲戒的才開始而已……
恩愛罷了,他埋首在她的肩窩,輕吻著她的曲項,留變許久,這才翻身而下,手臂帶過她的身子,半趴在他的身上。
席容雙目有些懵懂,還有迷茫的水霧揮之不去,躺在他的胸口,耳朵貼著他的胸膛,他的心跳聲清晰可聞,漸漸地,由熱烈趨向平緩,也包括她的。
他一手輕撫著她的脊背,輕道︰「在想什麼?」
席容頓了頓,一手無意地再他胸口畫著圈圈,「錦妃也有孕了……」